第10章 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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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幾天，陳軍平還沒回來，估計他爸爸的病情比較嚴重吧。
王鴻濤用辦公室電話給他傳呼留言：陳哥，祝一切順利、平安！
寫完心得體會後，王鴻濤手裡又沒啥工作了，這幾天開始學習中省的一些檔案。
看了一上午，揉了揉眼，準備練會字，忽然郭鳴雄走進來掃了一眼，說道：“有個調研，要做會議記錄，嗯…陳軍平不在，小王跟我去吧！”
“秘書長，好的，我帶一下紙筆”王鴻濤趕忙跟著郭鳴雄走了，留下辦公室裡目瞪口呆的兩人。
“小王，今天跟林市長去統計局調研，馬上半年考核了，各項經濟指標都不過關，林市長今天召集統計局科級以上開會調研，一是瞭解情況，二是提出要求，三是打打氣，你做好會議記錄，挑重點。對了，你速記水平怎麼樣？”
材料功夫是自己唯一的特長了，王鴻濤很有底氣的說：“秘書長，我可以！”
“呵呵，好！你先等著，我去叫市長。”
不一會，郭鳴雄陪同林市長出來了。
林市長跟電視中印象很吻合，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體態稍顯臃腫，很有氣勢，身邊一個30歲左右戴眼鏡的人拿著包和水杯，應該是秘書。
統計局在綜合樓，步行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綜合樓門臺階下，幾個中年人張望著。看到林市長後為首那人快步迎來，伸出雙手握住林市長的手，滿臉堆笑的說：“歡迎林市長蒞臨指導，按照您的指示，同志們都到了會議室，就我們幾個下來迎接市長，請見諒！”
說完又衝郭鳴雄點了點頭說：“秘書長好，歡迎吶！”
林市長很有氣勢的說：“劉泉，我說讓你們都在會議室等著，我又不是找不到，你呀，不聽指揮，今天的會議不會給我打折扣吧？我們上去吧，開會！”
說不迎接是假的，領導能說，他們敢聽嗎？
統計局局長趕忙說：“市長，堅決落實您的指示，保證完成任務，我的作風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就是吃不準方向，得您來號號脈、把把關，我們就知道怎麼幹了。”
王鴻濤感覺又學到了，統計局局長是正處級吧？看這諂媚樣，真的是我輩中人學習的楷模呀！想想以前，自己還真是單純。
到了會議室，大家落座，林市長秘書組織會議，王鴻濤負責記錄。
劉泉局長激動的說：“首先，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林市長在百忙之中檢查指導統計局的工作！”
會議室頓時掌聲雷動！
還沒等劉泉繼續發言，林市長就打斷了，說道：“看到同志們這麼熱情，看來是我平時對大家關心不夠呀，這是對我的督促，我接受。”話音一轉又說道：“希望大家把這份熱情轉移到工作上，馬上半年考核了，感覺很不理想呀，今天專程到統計局，就是想聽聽你們這群專家的意見，咱們就不按照會議議程來，這樣吧，從科長開始發言，完了副局長，最後局長，發言只說三點：一是現在的資料，二是跟考核的差距，三是解決的辦法，廢話就不用說了。劉局長，你點名，咱們爭取開個高效的會。”
王鴻濤微微有些詫異，林市長很務實呀，臃腫的身體下藏著一顆雷厲風行的心，怪不得日後能上位市長寶座。
會場裡輕微的“嗡”了幾聲，統計局的幹部稍顯驚慌，不過很快就正常了，可能是會議風格突變稍微有些不適吧。不過，從工業科科長的彙報開始，還是能看得出業務過硬，條理很清晰，資料信手拈來。
從科長到局長，一個一個開始彙報，王鴻濤快速做著記錄，基本上每個人的講話都記錄全面了，遇到語速快的，也有辦法，只不過寫的字只能自己認識，別人看見像鬼畫符，這是王鴻濤幾十年形成的特有的速記方法，很多老一點的會議記錄員都能做到。
一個多小時，會議就結束了，林市長很滿意，也很有收穫，表揚了統計局的工作作風，提出了下一步應對考核的具體措施。
回去的路上，市長安排：“鳴雄，好好整理一下今天的內容，看能不能形成個材料和任務清單，明確各縣區和各部門的任務，然後督導檢查，方案拿出來，我給市長彙報，要快，半年考核馬上就開始了，咱們政府辦作風還不夠紮實，我感覺有時候效率不夠高。”
郭鳴雄聽完市長指示後感覺頭皮發緊，思考了下是不是市長對自己不滿？哪出了問題？趕忙回答：“市長請放心，我親自上手，趕明天把檔案弄出來。”
“呵呵，不要緊張，我不是說你，只是有感而發，咱們政府，要提高的地方還是很多呀！很多同志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在其位不謀其政，成天混日子呀！”
郭鳴雄沒敢插言，只是應和的點了點頭。
回到政府辦，郭鳴雄立刻召集三科科長陳冬和統計局辦公室主任，抽調人手開了個短會，馬上著手起草檔案，限定趕下午下班必須把初稿拿出來，然後有必要就集體加班修改。
臨了，又加了句：“王鴻濤也參加，學習一下”引得大家側目相看，只有陳冬知道這是個實習生。
郭鳴雄也想表現，力爭明天上班就交林市長審閱。
領導喊一嘴，幹部跑斷腿！隨著郭鳴雄的一聲令下，小會議室就成幾人的集體辦公室，開始各司其職，陳冬科長很有經驗，按照幾人擅長的方向分配任務，並要求趕下午四點一定拿出初稿，層層加碼。
王鴻濤沒有領到任何任務，也正常，畢竟自己一個小實習生，政府這群筆桿子肯定不放心，自己還真的成了學習。
不過服務總能搞得了，王鴻濤負責給大家端茶倒水當小跑，並不時的站在每個人旁邊觀看學習。只是看著看著就有些不耐煩了，好像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還真不多！
這種材料對政府辦來說是常規工作，又被領導當成了政治任務，沒人偷奸耍滑，不到4點，方案就拿出來了。王鴻濤也看了，感覺中規中矩，沒有什麼漏洞，也沒新的亮點，符合這個時代的風格。
陳冬科長拿到材料後，看的很認真，並拿筆不時的改動。翻了兩三遍後就安排打字員修改去了，覺得可以交差了。
等材料列印好後，陳冬就拿著去給郭鳴雄彙報，看看領導再有沒有改動。
寫材料這幾人也都坐在會議室等著，像是在等待判決，這決定今天是否能正常下班。
接近下班時間，科長回來了，並說：“秘書長沒說什麼，叫大家下班，都回去吧！”
話音剛落，大家就開心的說能回家了。畢竟加班不是人人都愛，能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願意加班了。
王鴻濤看到秘書長還沒走，估計還看材料著了，心想：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回宿舍也沒啥事，萬一郭鳴雄有什麼需要，科室都沒人了，不正好便宜了自己？就留在辦公室碰碰運氣。
回到辦公室，兩個同事都回去了，王鴻濤就把門敞開，並把燈開啟。
待著沒事就練字。
果不然，到了晚上八點多，郭鳴雄進來了，瞅了一眼問：“就剩你一個了？”
王鴻濤趕忙站起來說：“秘書長，我看您還沒走，萬一有什麼需要，就等了會。”
郭鳴雄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嗯，確實有事，我電腦就是個擺設，不怎麼會操作，打字員也下班了，你電腦水平怎麼樣？要是能操作，過來給我改一下材料，在列印出來。”
這不是小菜一碟嘛！後世電腦都用爛了。
王鴻濤趕忙說：“秘書長，前段時間剛考了二級，五筆、智慧都能用，應該沒問題。”
“好，到我辦公室來，下午陳冬把檔案放在我電腦裡了，我把下午的材料修改了幾處，你照著改一下。哎，看來得學些電腦了，要不然跟不上時代了。”
王鴻濤心想，有人給你服務就行了，你又不用會。
到了郭鳴雄辦公室，王鴻濤熟練的點開了文件，照著領導改動的地方噼裡啪啦開始敲鍵盤。
郭鳴雄有些側目，因為王鴻濤的操作觸及到他的盲區了，又羨慕又驚訝。
“呀，小王，你打字這麼快呀，比微機室那幾個都快。”
“秘書長，其實不難，主要是熟能生巧，您要有時間，練習十來八天就能入門了。”
“呵呵，主要是沒時間了，不過以後還真要把打字練會，你不知道，人社局我有個同學會打字，給我好一通炫耀！”
看著王鴻濤熟練的打字，郭鳴雄隨意問道：“小王，材料你也參與了，有什麼好的意見嗎？可不許私藏，有想法就說一下。”
郭鳴雄見過王鴻濤寫的體會，有些觀點還是讓人眼前一亮，就想看看這個小校友到底有沒有真材實料。
“秘書長，材料都是您跟陳科長他們精雕細刻出來的，我還要好好學習。不過，秘書長您看，這句話：加強考核督查，對於落後的要通報，先進的要表揚，能不能改成：月排程、季通報、半年年終考核？”這都是後世用爛了的詞。
原本只是客氣一下，找個話題，沒想到這個小校友猛的就給自己來了一下，郭鳴雄仔細琢磨了一會，等王鴻濤把材料改好了並列印出來了，他還在思考。
“小王，你能不能具體說說這個月排程、季通報、半年年終考核怎麼個落實？”
“秘書長，您客氣了，我說一下粗淺的看法，請您批評指正，我覺得是這樣……”王鴻濤把後世考核辦法搬了出來，其實很簡單，只不過市政府層面多開幾次會而已。
聽完解釋，郭鳴雄恍然大悟，高興的說：“好，小王，你確實有些東西！看來師範真出人才呀！”
郭鳴雄反覆琢磨著這幾個詞，心想明天給林市長建議一下，要是被採納了，自己肯定不是市長說的那些不謀其政的人了吧？或許對自己下放基層有所幫助。
再看看眼前的小校友，感覺更順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