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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祝竹之這番話,楊慎開口道:“確實如此,這破案光推理不行。祝兄完全沒有理由毒殺朱兄,況且也沒有證據。”

白執事也點頭,“你們這番推理聽上去很合理,但沒有證據,而且殺人總得理由吧?你們可不能為了破案就隨便下定論。”

知道蘇大人已到,雲攀也徹底放鬆下來,優雅地站起來道:“說到理由,這就要講第二個案子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靳師傅也是祝竹之所殺?”梁素一下反應過來,害怕似的從祝竹之旁邊跳開。

“其實靳丹被殺案發的時候,我們也很奇怪。如果靳丹和案件有關,祝竹之完全可以提前就把他殺掉,沒必要等到刑部的人來到書院以後再動手,畢竟這樣風險上漲了太多。”

“如果他和案件無關,祝竹之為什麼又要冒著被懷疑的風險跳出來指證靳丹?要咬死靳丹是自殺呢?”

“唯一有變化的是那夜靳丹和我吃飯喝酒,曾提起不少朱可心的事情,正是這些事情把靳丹送上了絕路。”

雲攀頓了頓,朝祝竹之問道:“我問了朱可心宅子那裡的老婦人,朱可心平日的筆墨紙張全部被他同學取走,說是留個念想。”

祝竹之坦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讓家裡的小子去取了幾件,留個念想。”

雲攀又說道:“可我問了你的書童,你讓他把這些筆墨字跡都燒了,這又是何意?”

“大人,當時我就想留個紀念,誰知後頭才曉得他是替我而死,我心裡頭難過,睹物思人,所以又讓燒了去。”祝竹之不慌不忙地說道:“再說了,不知道大人為何揪著這處,若論筆墨,書院裡頭還有朱兄各種筆墨。”

眾人一聽也是,一旁的白執事也說到:“朱可心的各科作業都在,不少筆墨紙張,大人儘可調閱。”

雲攀輕笑一聲說道:“祝竹之,你知道書院留下的都是朱可心可以昭示天下的東西。他那些不能示人眼前的東西,你都確保已經燒燬,對吧?”

祝竹之笑笑說道:“不懂大人指的是什麼?”

雲攀不再和他攀扯,回過頭對眾人說道:“剛剛我這幾番審問,想必大家都摸不著頭腦。前面提到靳丹夜間和我們說話,怎麼又突然扯到朱可心宅子裡的筆墨。”

“首先,對於靳丹的死,就讓我覺得奇怪。”

“剛剛前面我說,兇手一定是當夜偷聽到或者偷看到靳丹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能證明兇手和朱可心之死有關,才會鋌而走險。”

“我和安錄事仔細回憶了當夜靳丹說過的每一句話。發現兩個地方大有深意。”

“靳丹提到朱可心能左右手作畫,還有就是他這裡除了給我們的字畫外。還有很多朱可心的筆墨,下次找給我們。”

“這有兩處又有什麼奇怪的?”楊慎急的不行,“你別老賣關子啊,我聽不懂。”

梁素則驚奇道:“他居然會左右手作畫?”

安影上前開啟幾幅畫來說道:“這都是那夜靳師傅找出的朱可心的畫作。”又朝楊冶和梁素點頭道:“那夜我抱著畫路過樑素和楊冶住處前,曾灑落一地。當時我聽得有人走動,但梁素卻說是野貓。”

梁素奇怪地反問道:“那倒不是嗎?”

安影搖頭:“事後我和易校尉前去檢視,是人走過的痕跡。大家先看看這些畫吧”

眾人圍看起來。

只見畫作人物大都只是白描,均是仕女圖樣,雲攀拿去幾幅給柳山長和白執事看。

柳山長邊看邊點頭道:“這幾幅人物白描確實是不錯,這線條幹淨有力,題字也都是朱可心筆跡。他真可能將來是一大家。可惜了。”

雲攀說道:“大家可傳閱看看,這仕女畫得可是眼熟?”

眾人看了半晌,有人喊道:“這仕女的臉分明就是朱兄自己麼!”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驚奇地看著這麼多畫作,均是朱可心自己的仕女扮相。

白執事先生邊看邊說道:“這用自己臉畫觀音倒也是常見,可這仕女圖真是少見。”

雲攀笑了笑,又讓人呈上一些信札字條來,正是之前葛娘子那處拿來用於描花樣子的紙張,

雲攀走下堂來,邊走邊說道:“大家看出點什麼?”

“不過是些女子的閨情。”白執事翻看了一下,這時楊冶突然拿起其中一張紙片和朱可心的仕女畫對比看了一會,說道:“奇怪了,這筆跡雖說是女子樣,而且筆力纖細,可這風格確和朱可心的一樣,看這“我”字的勾,朱可心總喜歡誇張得頂到橫,我還說過他幾次,注意工整。這畫上題字隨性也就算了,這若是科考,萬萬不能潦草隨意。”

白執事卻不贊同,說道:“你不能光從一個字來看。我瞧這字跡同朱可心的字跡相差甚遠。”

一旁的楊慎幾人也圍在一起看,異口同聲道:“這肯定不是朱兄的字跡。”

雲攀指著幾處說到:“這些字條都是從朱可心隔壁的葛娘子處拿來。朱可心自己宅子裡的筆墨均已不見,哪怕婆子那裡用作花樣子的紙張也都被蒐羅乾淨。不過還好,王婆子當時沒敢說自己送了好多給隔壁葛娘子。”

雲攀轉個身來對著祝竹之說道:“這個恐怕你沒想到吧。”

祝竹之不置可否。

這時一直未說話的柳山長開口道:“餘大人給我們看了這麼多字跡,究竟是何意呢?”

梁素納悶道:“雲師兄,你這關子吊的我心癢癢。”

雲攀拿起葛娘子那裡的紙片說道:“這些字跡我第一次看到時,也肯定不是朱可心的筆記,以為是葛娘子誤把街坊鄰里哪家小娘子的東西夾在了朱可心的日常筆墨裡。我向來對字跡研究頗多,對此論斷極為自信。”

“幸好辦差的人細緻,沒有被我這番言語攪渾了,反而重新走訪了葛娘子和朱可心所在的巷子周邊。情況就是這條巷子住的人家都是做苦力行當,沒有哪家的小娘子會寫詩作畫,而且葛娘子只從朱可心宅子裡拿過些紙,因此這些東西只能是朱可心的。但為什麼和他在書院的字跡相差甚大呢?”

“那麼我們再想一想靳丹說的話。”

梁素馬上反應過來,拿起紙片看起來,驚叫道:“朱可心會左手寫字。這些都是他左手寫的。”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

柳山長和白執事也震驚不已,紛紛拿起桌上的各種筆墨檢視起來。

楊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字跡雖然相差,可習慣還是一樣。所以“我”字這個寫法才會如此相近。”

“正是如此。”雲攀看著靳丹常坐的那把椅子,慢慢地說道:“靳丹應該是見過朱可心左手寫字畫畫,因此兇手才非殺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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