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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崇螢和流雲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老頭子你看清楚了啊？”流雲舉著圖紙伸到他眼前，“就一半的地圖，你確定你認得出來？”
季滄序點頭：“認得出，因為這地方我再熟悉不過了，你們看這座山頭，乃是季氏皇室行宮後面那座山。”
“……”
崇螢和流雲面面相覷。
本以為只讓晏離得到一半的藏兵圖並不影響什麼，但現在看來事情麻煩了。
流雲有些無語：“這季氏的老祖宗也太大聰明瞭點吧？既然搞了個藏兵圖那麼神秘兮兮的，為什麼就藏在行宮附近？這是生怕不被人發現嗎？”
“咳……不得無禮。”季滄序尷尬地咳嗽了聲，“可能……祖宗是覺得，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吧。”
流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跟你把我留在京城的原因一樣唄！”
合著這種想法還是遺傳！
見流雲氣呼呼的，崇螢笑了下道：“算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回頭碰上再說吧。”
“也是。”季滄序倒是很樂觀，“說不定那個叫晏離的是個路痴，根本不認識季氏行宮呢？”
話音剛落，崇螢和流雲就異口同聲道：“沒可能。”
流雲：“那是個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他連蘭闕國都能算計，你覺得他能不知道？”
崇螢：“晏離是漓國皇室後人，又在丹國朝堂多年，他所知道的，只可能比我們多，不會比我們少。”
見兩人都面色凝重，季滄序皺了皺眉道：“漓國太子？以前漓國和季氏關係挺好的啊，他幹什麼這麼折騰？”
這下反倒換崇螢迷惑了：“你不知道？”
季滄序搖頭，想了想笑著道：“我以前不喜歡管事兒的，回頭你問你爹去吧。”
不負責任的話換得姐弟倆一雙白眼。
“最後一個問題。”
崇螢看著季滄序，認真問道：“你一直藏匿在江南，還有盟胥他們也在這裡，你們想做什麼？復國嗎？還是報仇？”
“復國？報仇？”
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季滄序笑出了聲。
笑到仰著靠在椅背上，笑到眼淚溢位了眼角。
那笑聲讓崇螢和流雲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吭聲。
季滄序笑夠了，才擺擺手道：“放心吧，我沒想過復國，也沒那本事，你爹更別提了，他連起都起不來。”
他嘆了口氣，望著窗外升起的月亮，聲音滿是滄桑：“再說了，我們有什麼資格復國呢？難道就因為我們曾是皇室，就該讓百姓陪著我們再走一趟戰火硝煙嗎？憑什麼呢？”
“只要百姓安居樂業，只要天下安康，誰當皇帝又有什麼要緊？”
“我現在，就只想身邊的人都好好的。”
季滄序說罷，看著崇螢道：“這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你若能治好你父親我兄長，那便是了卻了我心頭多年夙願了。”
崇螢沒想到這個曾經風雲一時的一字並肩王竟會有著這麼淳樸天真的想法，他們不想復國，可……
蕭元契卻從未放棄過為難他們。
不然季滄序就不會躲躲藏藏這麼多年，連親兒子的面都不敢見。
不然流雲不就會小可憐一個，在京城裡當個小乞丐。
彷彿知道崇螢在想什麼似的，季滄序道：“七年前季氏醫館被查，其實那時候我在京城的時間也不多，我到處忙著為兄長找治病良方，那會兒才剛聯絡上鶴夫子，便出了事。”
“情急之下，我只能先離開，將那些人的視線吸引到我的身上，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以為所有人都離開了京城，只有這樣，流雲才能安全。”
季滄序看著兒子還有些稚嫩的臉龐，嘆了口氣捏捏他臉道：“我這個當爹的沒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舍了這個兒子，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這話聽得流雲心裡不好受，他吸了吸鼻子，秉著一貫傲嬌的風格，悶聲哼道：“那也不是沒一點用，反面教材你就當得挺好。”
“呵，臭小子！”季滄序氣笑地呼嚕了下他的腦袋。
該問的都差不多問完了，三人站起身。
季滄序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崇螢的出現甚至比流雲更讓他驚喜。
他按著桌角站著，有些病氣的蒼白的臉頰扯住一抹笑意道：“明日，明日我們就出發去找你父親，若我猜的不錯，盟胥應該也在那裡，離得不遠，我們明早出發，傍晚就能……咳咳……”
一個長句還沒說完，季滄序就又沒忍住咳嗽起來。
流雲急忙扶住他，皺眉道：“你少說兩句吧，看咳成什麼樣了。”
崇螢眼神微暗，快步走過來，按住季滄序的脈搏，眉頭越皺越深。
“姐姐臭老爹怎麼樣了？”流雲問。
季滄序沒好氣地又敲了他頭一下，怎麼才一小會兒他已經變成“臭老爹”了？
崇螢搖搖頭，季滄序的情況比她以為的還要麻煩：“先扶他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不要再折騰了，等我把毒幫他清了再說。”
“不行，明天我們要去祁山……”
季滄序剛想反駁就遭遇了姐弟倆同時瞪過來的大眼。
流雲：“你現在是病人，我姐是大夫，病人就該乖乖聽大夫的，誰準你反對了？”
大孝子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崇螢知道季滄序心急季曜穹的情況，不過她只有兩隻手，就算明天真過去了也忙不過來，還不如先治好眼前這個。
知道季氏兄弟情深，崇螢換了種說法：“二叔，其實……我前段時間受了重傷，還沒痊癒，這些日子留在楊城也是為了修養……”
“傷沒好？”
季滄序果然急了：“嚴不嚴重？”
流雲哼道：“能不嚴重嗎？心脈受損，你說呢？”
季滄序臉色一變：“那你今日還跟我動手？都是我沒用，竟然沒發現……算了算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動身去祁山。”
若為了他自己，他便是自己傷不治也要拉崇螢去見季曜穹，但一聽崇螢受傷，那季滄序就不能不管了。
流雲故意調侃問他：“不著急見我大伯了？”
季滄序擺擺手：“當然是閨女重要了！你大伯能理解的！再說他都睡了那麼多年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流雲：“……”
果真是“兄弟情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