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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慶從白家出來,打了一個電話給趙奕,瞭解他那邊的情況。
趙奕苦笑著:“元慶,哥們現在是被架在火上烤了。這一次,算是把彭書記給得罪了。”
張元慶看四周無人,咋呼起來:“趙哥你怕什麼,你的任命還能問到彭書記麼?要我說,這個彭書記就是典型的本位主義思想。咱們是掃黑,哪裡有黑我就掃哪裡,他管我們掃哪裡。再說,我們這是給他幫忙,還他一個朗朗乾坤,他應該感謝我們,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元慶一副不怕事情鬧大的樣子,言行舉止,像極了拱火大師。
“嗯,你說得很對,所以我跟他說了,這次案子是你在負責。畢竟你是特別顧問,你咬著不放,我們自然不能鬆手。”
趙奕毫無感情波瀾的表述了一句,原本估計還有點心理包袱,聽到張元慶的拱火語言,此刻是感覺念頭通暢了。
張元慶頓時表情僵住了,敢情搞了半天,把我給賣了!前面賣慘,原來是拿我自己的話堵自己的嘴。
“趙哥啊趙哥,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不是好人了。你這八尺男兒,怎麼一點事情都頂不住。”
張元慶沒好氣吐槽起來。
趙奕嘿嘿一笑:“彭書記還年輕,萬一哪天我到地方,別落人家手裡了。這種事情,我可不敢賭人品。你放心,你背景夠硬,周書記在後面頂著,你怕啥?要我看啊,彭書記就是分不清形勢,都知道這件事你在負責,他瞎摻和什麼熱鬧啊。”
趙奕瞬間轉行,也開始了瘋狂拱火。
“算你狠!”
張元慶是真的算他狠了,你是怕以後落到人家手裡,自己現在是真的就在人家手裡。鄉村振興工作隊,說起來是省委負責,沒有縣裡面的支援,他們後面的路也非常的侷限。
不過他也明白,就算趙奕不說,自己在後面的事情,也瞞不了人。畢竟掃黑辦突然降臨,但凡有點關係的,都能查到情況。
只是彭書記找了趙奕,卻沒有透過別的渠道找自己,這裡面深藏的意思多少有點玩味。
正在此時,一輛白色的豪車停在了張元慶面前。從流線型的車身來看,價格不低。張元慶那輛二手車,不抵人家輪子。
車窗緩緩降下,一張側面看,極為勾人的側臉出現在眼前。正是黃月清。
張元慶看著她,神情如常:“黃總,人生何處不相逢,怎麼又在這裡碰到了。”
黃月清目不斜視:“上車吧張隊長,咱們聊聊?”
“這麼確定我會上車?”張元慶面無表情,神情讓人很難猜。
黃月清卻笑了,扭頭頗有風情看了他一眼:“張隊長,你要是不上來,我就抱著你大腿求你了。”
張元慶看了她半天,這才微微一笑:“我現在時間很緊急,不知道黃總找我有什麼事情?”
張元慶沒有上車,保持著與她的距離。
“就是聊聊白老三的,這個人我恰巧有些熟。”黃月清說著又扭回了頭,話裡面的意思也是似有所指。
張元慶思考了片刻,然後沉著臉回應:“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
說罷,張元慶轉身就離開了。
“張隊長,難道你不想要知道白老三在什麼地方麼,只要你上車,我就跟你說。”
黃月清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張元慶輕笑一聲,連頭都沒有回:“黃總,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有一句話勸一勸你,卿本為佳人,奈何為賊乎。”
張元慶不是那種毛頭小子了,那次黃月清出手,讓白燕牽線搭橋,給張元慶見白老三的機會。他就已經明白,黃月清盯上了自己。
現在又適時要給自己白老三的藏身之處,哪有那麼多的好事?任何事情都有價格,這個價格,不一定是自己能夠付得起的。
最怕的是,這件事沒有價格。這個世界上,免費的才是最貴的。例如空氣、水以及人情。
有些人總是以免費的方式讓你入局,一旦你入了局,就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張元慶所說的那句話,也就是提醒黃月清,你是賊我是官,咱們不是一路人。他要走的那條路,身邊不可能有這樣的存在。
所以張元慶毅然決然選擇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問價格的事情。
黃月清則是坐在車裡,看著張元慶的身影漸行漸遠。
直到看不見了,黃月清這才對著倒車鏡,看著裡面自己的模樣痴痴一笑:“佳人麼?為什麼不說我是狐狸精?”
“哈哈哈!”黃月清笑著開車離開了,既然談不成,那就沒有聊下去的意義了。
黃月清開著車遠去,銀鈴一樣的笑聲,卻無人有幸能夠聽見。
……
趙奕剛剛從縣裡回來,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如果有的選,趙奕也不願意跟彭書記發生衝突。別看他說得好聽,把一切都推到了張元慶的身上。
實際上,在這種事情上,雙方結下了樑子,他自己就被扯了進去。
體制內的人,不好惹就在這個地方。看起來一個個豁達樂觀,實際上一個比一個要小心眼。
趙奕嘆了一口氣,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只能一路走過去了。更何況,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他是為了張元慶而入局的。
但是真正來了之後,趙奕也沒有辦法容忍眼前的一切。
別的不說,就說那條路。趙奕說服不了自己,面對這種情況也能夠安之若素。他若不是一個有信念的人,當初就不會舉報自己的頂頭上司餘立秋了。
要知道,他為了那件事,險些丟掉了自己的性命。要不是張元慶有本事找到人救了他,他現在已經沉在湖裡面了。
所以在面對彭書記的多方試探時,趙奕堅守了自己的職責沒有讓步。
只是如此以來,他就不好再冒頭了。
回來之後,得知張元慶還沒有來,他就隨便吃了一點東西。
正在吃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人過來彙報:“趙局長,突然有很多人圍住了咱們得辦事處。”
趙奕一聽這個情況,就覺得頭皮發麻。最近一段時間,江北的群體事件太多了。所以由不得他不害怕。
“立刻召集所有人,做好防禦工作。”趙奕剛剛吃了兩口泡麵,立刻起身出去。
果然到達了臨時辦事處之外,趙奕就看到了不少人聚集了過來。只是這些人,老弱病殘居多。
趙奕冷著臉:“你們幹什麼,全部給我站住,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卻沒有想到,最前面的是一對老夫妻,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領導,我們有冤情。求求你放了我兒子吧,果子村欠我們的錢,不要了。”
隨著這對老夫妻的話,其他人紛紛跪了下來。還有人拉了一條白色的橫幅。
“我們自願放棄欠款,求政府放了我們的親人。”
啥叫拱火,這才叫真正的拱火。趙奕立刻明白過來,這些人是來搞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