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拒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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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又因為自己沒有搞明白而胡思亂想，顧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張嘴，問了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如果你一直等的人是我，那你當年為什麼拒絕？”
明明是感受到了沈言之的情感，明明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如果他當時就答應自己，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彼此錯過這六年了？
聞言，沈言之沉默了，等了一會，顧清看沈言之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都過去了。”
“不是的，”沈言之說，“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從哪裡說。”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只是如果當初的拒絕成了顧清心裡永遠的疙瘩，他可以坦白。
“是因為我母親。”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晦澀的夏天，明明外面很熱，但是屋裡的氣氛卻已經降到冰點。
“你就因為這個女人要跟我離婚？”沈母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男人英俊挺拔，雖然已經四十出頭，但是歲月彷彿給他留下的，是沉澱後的氣質，更加迷人，就是這個人，二十年前單膝跪在自己的面前，說“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沈母的眼神漸漸聚焦，那個人跟眼前的人重合，不不不，他不再愛我了，他只會跟我說，“對不起，我們離婚吧。”
沈母目光呆滯地轉向旁邊的女人，那女人年紀比自己小很多，很漂亮，從背影看，彷彿只是一個身姿窈窕的少女，只是轉過身來時，腹部那不容忽視的凸起，告訴所有人，她快要當媽媽了。
沈父看著昔日的愛人悲痛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忍，但是他身邊的女人此時更需要自己，畢竟她肚子裡的，是自己的孩子！
“對不起，婉柔，盈盈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她需要我……”
孟婉柔猛地把身邊茶几上的杯子摔在沈國安面前，“言之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他難道不需要你嗎！”
“你變心就說變心了，拿孩子說什麼事情，我孟婉柔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離婚，可以，家裡的一分錢都別想帶走！”
孟婉柔在賭，她賭那個女人是看上了沈國安的錢才跟他在一起的，她也賭沈國安能念及舊情，及時回頭。
但是沒有，沈國安沉默了一會，還是說：“好。”然後就帶著女人離開了。
看到他們離開，孟婉柔站起想要追上去，但是看到他們的背影，又生生頓住腳步。
只見沈國安小心翼翼地扶著女人的腰，側身低頭跟女人說著什麼，彷彿旁邊的是頂重要的寶貝，需要用心呵護著。
孟婉柔想起自己懷沈言之的時候，那時事業剛起步，沈國安為了公司的事情經常不著家，別說照顧孟婉柔了，就是見紅破水時，沈國安都不在身邊，最後直到沈言之出生，沈國安才從外地趕回來。
她淒涼一笑，跌坐回沙發上，想到過去的種種，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所以當她在收拾瀋言之房間的時候，看到沈言之的書裡，居然夾著一個女孩的照片，強壓多日的情緒徹底在自己兒子這裡爆發出來。
那張照片上女孩的眼睛，跟那個女人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都是狐媚得不像話。她們搶走了自己的丈夫，現在還要搶走自己的兒子！
當天晚上，孟婉柔就把照片摔在沈言之面前，讓沈言之親手燒掉，併發誓永遠也不會跟照片裡的女孩再有來往。
其實沈國安帶女人回來離婚的那天，沈言之看到了，他本是準備去圖書館的，只是走到車站才發現圖書館的卡忘記帶了，沒想到回來就看到那一幕。
但是他不敢上前，父親母親的問題已經存在很久，沈言之能夠感覺得到。但是孟婉柔一直在他面前說沈國安只是太忙了，她用她那拙劣的演技，給沈言之撐起這個破爛不堪的港灣，他怕一進去，孟婉柔看到他，情緒會更加崩潰。
只是原本溫柔的媽媽還是變了，自離婚後，孟婉柔變得更加敏感，沈言之晚回來幾分鐘，都會問他幹什麼去了。
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言之身上，彷彿這就是她能抓到的最後的稻草。在看淡沈言之書中的那張照片時，就像是自己的世界也要抓不住了。
沈言之看著孟婉柔在崩潰的邊緣，歇斯底里的讓他發誓，把打火機扔在他頭上。他沒有辦法，顫抖的手連打火機幾乎都握不住，點了好幾次火，才把照片點著。
那是顧清高一時學校舉辦作文比賽時，顧清獲得一等獎，照片貼在公示欄上。沈言之記得，那是他等了好久的機會，才在一次無人的時候，迅速揭下來拿回家的。
是這張照片上的笑臉陪伴著他這兩年多的陰霾孤獨，多少個失眠的夜晚，沈言之都是看著這張照片，讓內心平靜下來。只是現在，這張笑臉正在自己手裡，漸漸化為灰燼。
孟婉柔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沈言之根本不敢做任何刺激她的事情。
所以當顧清突然跑到他家，脆生生問他“我們在一起好不好？”的時候，沈言之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痛苦。
你為什麼不可以等等我。
他沒有辦法告訴顧清家裡的骯髒事，沒有辦法告訴顧清自己母親的精神狀態，更沒有辦法答應顧清。
畢竟以當時孟婉柔的精神狀態，稍微一刺激，也許人就毀了。
他只能說，“對不起，顧同學，我暫時不考慮高考以外的事情。”
他看到面前這雙漂亮的眼睛裡的光漸漸熄滅，彷彿失望的小兔子，耳朵都耷拉下來了。顧清看著沈言之，張了張嘴，沈言之害怕顧清再問自己什麼，直接就走進家門。
直到沈言之關上門，顧清才回過神來，鬱郁地轉身走了。
現在說到這些事情，沈言之還是心痛不已，但是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後悔了，這邊是和顧清錯過的六年，那邊，是自己母親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的後果。
好像怎麼選，都是錯的。
“對不起，當時，我不敢刺激我母親，在你和我母親中間，我選擇了她，對不清，顧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