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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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隊的將頭蓋骨帶回了縣城，何苗苗們先到了鎮上，在等待屍檢結果時，她腦子裡想著法醫的話。
“他殺？”
她嘴裡唸叨了一句，疑惑的皺了皺眉。
如果真是他殺的話，應該會有怨氣才對，而挖出頭蓋骨的地方既沒有怨氣也沒有看到受害者遇害時的場景，看來那裡不是案發現場。
不過也可能是那頭蓋骨是很多年以前的，亡靈早就消散了。
左右想不出個頭緒，她一時興起將整個鎮子這幾年小孩走丟的都資料都調了出來。
等她將資料整理好後，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準備收拾下班時，收到了冉昊的微信。
冉昊：“屍檢報告出來了，死者是十到十二歲的兒童，死亡時間大概一星期左右，你將這一星期左右報案了的失蹤兒童整理出來發我！”
一星期？居然才一星期！
何苗苗心中一緊，這一個星期內可是沒有接到有兒童失蹤的報案。
想了想，她將剛剛整理出來的文件開啟，將近半年內的符合條件的失蹤兒童整理成名單發了過去。
何苗苗：“近一個星期的沒有，不過也許失蹤時間不代表死亡時間，我將近半年的發給你了，一共有五個符合年齡，你看一下！”
發完後，她突然想起桂香村那個奶奶的孫女，正好不在家一個星期左右，不過她的孫女好像是十四歲。
即便年齡不符合，何苗苗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她連忙將白天存的電話號碼翻了出來，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沒幾聲，對方就接通了，一箇中年男聲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對面：“喂！”
何苗苗：“您好，我是麻陽鎮PCS的，請問您是郭婭的爸爸嗎？”
對面：“我是，怎麼了？”
何苗苗：“是這樣的，我今天去你們村辦事，遇上了郭婭的奶奶。她說郭婭已經不見一個星期，託我告訴你，讓你給她姨媽打個電話。看看在不在她姨媽家。”
對面：“哦哦，好的，那我現在就問！”
何苗苗：“嗯，那你問完了給我回個電話”。
對面：“好的好的”。
結束通話電話後，何苗苗忐忑不安的等了十幾分鍾，連冉昊給她回的微信她都沒看到。
又等了一會後，電話來了，何苗苗趕緊接通。
對面：“JC啊！小婭沒去她姨媽家欸！”
何苗苗當即心下一沉，抓著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她穩了下心神才開口問：“那你們知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家可以去嗎？”
對面：“沒有啊，我們出來打工十幾年了，家裡除了她姨媽就沒有走動的親戚了！”
何苗苗：“郭婭上初幾，讀哪個班？”
對面：“好像是初一，不對！好像是初二！哎喲，初幾我給忘記了！”
何苗苗心中微怒！自己孩子上幾年級都不知道，哪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父母！
她語帶責備的開口：“你們做父母的就這麼不上心嗎？留著孤兒寡母在老家，平時都不過問一下？自己孩子不見一個星期了都不知道！”
對面：“哎喲，我們忙得很麻，這麼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找錢還不是為了她們呀！”
何苗苗不想聽對面再說，打斷了他：“行了，你再想辦法問問家裡的其他人，我給學校打電話問一下。”
氣呼呼的掛掉電話後，她這才看見冉昊發過來的微信。
冉昊：“幫我根據失蹤兒童的名單制定一條方便一點的路線，明天去採集樣本，跟殘骸做親子鑑定。”
何苗苗趕緊將名單調出來，將路線制定好了後發過去。
隨後她又將通訊錄裡一名初中老師的微信翻了出來，拜託對方幫忙查一下郭婭的班主任是誰。
將郭婭的基本資訊發過去後，那個老師很快把一個微信名片推了過來。
是郭婭的班主任。
何苗苗加上微信後，給對方說明了情況，讓班主任幫忙問一下郭婭有沒有去哪個同學家裡玩。
對方說要明天才能給她答覆。
一時之間得不到肯定答案，她懸著的那顆心一晚上沒落下來。
第二天一早，她還沒到所裡，冉隊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跟著冉昊一起去走訪一下失蹤兒童的家庭，就在家裡等冉昊，不用去所裡了。
她給冉昊發了她家的地址後，沒一會就收到了冉昊到她家樓下的簡訊了。
她下樓後，一眼就看見了停在馬路邊的J車。
剛走近車子，就恰好跟副駕駛上坐著的肖娜對上了視線。
見她過來，肖娜輕哼一聲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她怎麼也來了！
何苗苗心裡哀嘆一聲，默默拉開了後座車門。
結果沒想到後座上還坐著一個男的，穿著工作服，頭髮往後梳的一絲不苟的，此時正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
何苗苗愣了一下後坐上車。全程那人都沒有投過來一絲視線，連頭都沒有抬，似乎並不關心上來的是誰。
她側頭瞄了這人一眼，覺得他有些眼熟，雖然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但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特別是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那股清冷矜貴的氣息。
同樣都是穿著工作服，何苗苗穿上就是土狗，穿人家身上，就是制服YH！
她忍不住偷偷的打量著他，發現這人的側顏還真的是沒得說，山根高聳鼻樑直挺，下顎線條清晰流暢。視線再往下，放在了他拿著手機的手上。
怎麼連手都這麼好看？
指骨分明手指修長，指甲修的乾淨利落，光是這雙手，就能讓人生出諸多臆想。
許是她的打量太過於明目張膽了，那男的微微側頭眼神瞥了過來。
這一眼，讓何苗苗認出了他來。
那雙眉眼她印象太深刻了。
是那名法醫，冉均！
此時冉均微側著臉下巴微挑著，眼眸半闔著瞥向她。
雖然他沒有直接開口讓何苗苗別再看了，但是他眼裡微帶的不耐煩還是讓何苗苗臉上微燙。
她趕緊收回眼神看向窗外，裝作沒有看他的樣子。
“吃早飯了嗎？”駕駛座的冉昊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僵局。
她趕緊回答：“嗯，吃過了！”
其實她沒來得及吃，但是車裡這個氣氛，她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不是很受歡迎，就不好意思說沒吃。
何苗苗制定的這條路線，一共要跑五個村子，她們先去的是最遠的燕子窩村，這個村車程倒不是很遠，但是車只能開到一半，另一半要靠走著去。
那家失蹤兒童的家在半山腰上，是個十二歲的男孩，一個月前失蹤的，失蹤前在燕子窩村小學上六年級，家裡就一個六十幾歲的奶奶跟臥病在床的爸爸，全家人就靠著奶奶種菜為生。
他家住的偏遠，平時也沒什麼親戚可以走動，唯一一條上下山的路上也因不常有人走而長滿了雜草。
他們到山腳時十點多鐘，太陽明晃晃的掛在頭上，幾人頂著太陽往山上走。
此時正是七月，夏天最熱的時候。
一路上肖娜都在抱怨，一會喊累一會喊熱，一會又怪何苗苗不提前說會爬山，不然她就穿好走一點的鞋子來了。
最後冉昊聽不下去了，說了她一句：“不讓你來你非要來，來之前不知道是下鄉嗎？你當是在城裡散步呢！你看看人家，一樣是女孩子咋沒你那麼多事！”
突然被誇的何苗苗縮了下脖子，其實她也很累，很想吐槽這路為什麼那麼難爬，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受歡迎，所以沒敢抱怨。
她也不是事少，她是膽子太小......
肖娜被冉昊說了後，臉色黑得跟墨一樣，不過後來倒是沒再說話，一路上清淨了不少。
等到一行人好不容易爬到目的地時，卻得知失蹤的小孩早就找到了。
何苗苗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氣餒。
她問家長為什麼不去派出所銷案，那家的奶奶說她不知道還得去銷案。
憋了一路火氣的肖娜這下爆發了，指著何苗苗訓斥道：“你走訪之前都不電話回訪一下嗎？做事這麼不負責任，要是因為你的失職耽誤了破案，你負的起責任嗎？”
何苗苗被她訓的莫名其妙，開口解釋：“我打了電話的，沒打通”。
肖娜聽了這話更氣：“沒打通你就帶著我們白跑一趟？”
“難道就因為聯絡不上就不來？那如果出事的就是這個男孩呢？就因為嫌麻煩就因為僥倖心理就要放過這一個可能，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嗎？”何苗苗忍不住輕聲反駁回去。
肖娜第一次被何苗苗用話堵回來，先是不敢相信，隨後張口就要討回來。
“行了，別吵了！”冉昊不耐煩的打斷了還要說話的肖娜。
“趕緊走吧，別耽誤時間！”
說完，他邁步往山下走。
肖娜氣呼呼的瞪了何苗苗一眼，跟在冉昊後面走了。
何苗苗覺得有點委屈。
雖然冉昊沒說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他是有些不高興的。
可是她自己也來了呀，又不是隻有他們被曬！
一時間淚意上湧。
怕被一旁的冉均看見她又掉淚，她趕緊低下頭。
”你沒錯“。冉均的聲音自頭上傳來。
沒想到冉均會認可自己，何苗苗在詫異的同時又感到一絲受寵若驚。
從昨天到今天他看她的眼神跟態度，何苗苗都以為他不待見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安慰她。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眶紅紅的樣子，她低著頭甕聲甕氣的回了句：“謝謝！”
“就事論事”。
冉均說完也抬腿往山下走，絲毫沒有要等她的意思。
看著冉昊一個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了，這下何苗苗不想哭了，吸溜了下鼻子趕緊跟了上去。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了一半，等大家再次坐到車上時，已經中午了。
冉昊帶著幾人找了家麵館解決午飯。
幾人落座後，何苗苗先去了廁所。
肖娜不滿的將手機用力的摔在了桌上。
“為什麼要帶上她，又笨又耽誤事！”
冉均向來懶得理她，看都沒看她一眼。
冉昊倒是看了她一眼，頓了頓開口問她。
“現在幾點了？”
肖娜不滿他無視自己的話，皺著眉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機。
“別看手機”。冉昊阻止她。
“不看手機我怎麼知道幾點！”肖娜覺得冉昊就是故意在捉弄她，徹底不滿了。
冉昊見她生氣，便沒再說話。
這時候何苗苗出來了。
她看著只剩下肖娜身邊的座位，猶豫了下還是坐到了她旁邊。
雖然她很想自己單坐一桌，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免得到時候又讓她有了話柄，說她不合群。
屁股才坐上凳子，就聽到冉昊問她。
“現在幾點了？”
何苗苗楞了一下，確定他是在問她後，抬眼看了眼冉昊的頭頂上方，然後回答。
“11：54”。
她的話剛落，坐她旁邊的肖娜開啟手機看了一眼，見時間一致後後問她。
“你從廁所出來時看手機了？”
何苗苗沒懂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抬手指向了冉昊頭頂上方的牆壁上。
“那不是有個鍾麼！”
肖娜順著何苗苗的手指看過去。
果然，牆壁上碩大的一個老式掛鐘掛在牆上。
“呵，我還以為你有什麼特殊的，原來還不是看了鍾！”
“你們兩個坐在同一個方向，為什麼她能看見鍾你看不見？”冉昊問她。
“我沒注意...”肖娜本是氣勢昂揚的，說到後面聲音漸小。
何苗苗能注意到的她卻沒注意，這說明她觀察力不夠！
何苗苗壓根沒弄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恰巧這時候面上來了，餓了一上午的她也沒心思去管他們在說什麼了，拿起筷子就開吃。
幾人吃完午飯後，又馬不停蹄的去往了下一個村子。
等她們從最後一家出來時，天都已經黑了，在回程的車上，何苗苗收到了那位老師的訊息。
郭婭沒有去同學家！
這兩天一直縈繞在她心間的不安頓時化作一塊巨石砸了下來，她猛的俯身靠近前座，對著開車的冉昊說道“去桂香村！”
“怎麼？有什麼發現嗎？”冉昊側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何苗苗快速的將郭婭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你怎麼不早點說！浪費大家一天的時間！”副駕駛的肖娜立即開炮。
她今天在何苗苗身上吃了幾次癟，現在火氣正大的很。
而莫名其妙的被肖娜兇了好幾次的何苗苗氣性也有點上來了。
“第一，我先前不確定郭婭失蹤了，第二，我也不確定遇害的就是郭婭，第三，你真的很煩！”
“你！”肖娜氣的不行，轉頭惡狠狠的瞪著何苗苗
這是何苗苗長這麼大第一次懟人，她真的從來沒有遇見過肖娜這麼討厭的人，一整天嘰嘰喳喳的抱怨個不停，像只鬧麻雀一樣，而且還是隻沒腦子的麻雀！
她已經忍了一天，現在看著被氣的臉都紅了的肖娜，她覺得心裡都舒坦了不少。
不過懟完她還是有些小緊張，肖娜此時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撕了！
她嚥了口口水，撇開眼不去看肖娜，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冉均此時睜開了眼，看向了她。
入眼是是她毛茸茸的後腦勺，視線下移，就見她兩手正相互絞著，透露出了主人的緊張。
冉均嘴唇微勾，心道
慫！
不過那雙手倒是讓他多看了兩眼，不似當下年輕姑娘的纖細骨感，是微微帶點肉感，白皙軟糯，看著就很好捏。
他的食指跟拇指無意識的搓了一下，隨後收回視線。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
說完，他頓了一下又道：“肖娜，你明天不用來了”。
“憑什麼呀！我...”肖娜不滿的要爭辯，嘴裡的話在冉均的眼神下又咽了回去，最後憤憤的轉過身子。
而冉均的話剛落，何苗苗就立馬轉頭看向她，雙眼亮晶晶的，在這微暗的夜色中，盈盈閃著光。
沒想到他也討厭肖娜！
何苗苗瞬間有種找到隊友的親切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古人誠不欺我！
冉均錯開視線，無視掉她眼裡閃爍的愉悅。
“明早七點，遲了你也不用去了”。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