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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錦溪怔住，她慢了半拍的看向宴淮，眼裡滿是訴說不清的震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宴淮回答的很乾脆，神色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虞錦溪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慌，蹭的一下站起來，還差點沒站穩。
宴淮下意識的就想去扶她，但站起的那一瞬間，與她四目相對。
虞錦溪心裡一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的平靜下來，隨後說道，“宴小四，我成婚了，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同樣的，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我也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宴淮盯著她，頭一次不願意放過她，直直的追問，“往日的情分？什麼情分？”
虞錦溪被他的目光盯著，下意識的吞口水。
“我們…我們自小相識，父母皆是過命的交情，你我也一樣，我不想看著你身陷險境。我上次已經同你說的很明白了，皇上忌憚虞家，更忌憚你和伯父，你不要同我有牽扯，更不要在明面上與三皇子牽扯上。”
“話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你何必在和齊大人牽扯上？就算齊大人有詭辯之才，可只要皇上心裡起了疑，巧舌如簧也沒用。”
說著，虞錦溪就急了，更不在乎自己說的這些話但凡傳出一個字都會掉腦袋，她只想勸宴淮不要再這麼繼續妄為下去。
尤其是為了她，不值得。
宴淮身後不是他一個人，更有他的家人，和那十萬大軍的前途。
人心易得，軍心難買，宴伯父掌管十萬大軍一旦易主，他們便是性命渺茫。只要疑心一起，他們便是礙眼的壁壘，而非禦敵的高山。
不值得為她一人，拖這麼多人下水。
這時宴淮緩步走近她，聲音低啞，“父親教我不忘虞家恩情，你是虞家伯父和伯母唯一的掌上明珠，我當然得保護好你。
“何況，我更記得你是怎麼嫁給顧啟恆的。起初我以為你心悅顧啟恆也便罷了，既然你也一直在忍氣吞聲，我又何須忍讓那麼多？”
“宴小四…”
他靠的太近了，虞錦溪下意識的後退。
“錦溪，我只想你好好的，所有對不起你的人…都該死！”
宴淮的聲音裡滿是戾氣，毫不掩飾眼神更是讓虞錦溪心驚肉跳，她下意識的想逃，卻發現自己早已經被他圈進了無法逃脫的牆角。
面對他火熱的眼神，虞錦溪嚇呆了，緩了片刻才結結巴巴的說，“可我…我成過親了，不值當…”
“值得！”
宴淮毫不猶豫的口氣讓虞錦溪一下紅了眼眶，她不是三歲小孩，更不是不懂一點風情的木頭。
她看出宴淮對她隱藏許久的感情，往日針鋒相對的種種盡數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雖氣過，厭過，卻從未恨過。
而他也只是藉著互相看不順眼的外殼，掩藏自己的真正目的。
她之前從未想過這一層，現在如此直白的攤在她面前，一時間她大腦空白，根本不知道到底該有什麼反應。
可她卻很清楚，他一句“值得”讓她的心裡多了暖意。
宴淮無比清楚自己做事的後果，可他依舊不惜代價的保護她，在荊棘叢中為她鋪平一條好走康莊大道。
是感動，是詫異，是害怕，更是自愧，她說不清楚。
虞錦溪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叫了他一聲，“宴小四！”
“我在！”宴淮的聲音鏗鏘有力。
虞錦溪一字一句的道，“如果時間重塑，回到未嫁之時，即便是斷頭路，我也跟你走。”
“錦溪！”
宴淮聽出她話音不對，本想要阻止她繼續往下說下去，可虞錦溪卻搶聲道，“可我成婚了，還是陛下金口玉言賜的婚，你我之間便再無可能，你明白嗎？”
說完，虞錦溪抬腳從他身側離開，卻被他拽住了胳膊。
他紅著眼睛道，“錦溪，我只想護你，不是逼你。”
“護我做什麼呢？萬一真把那麼多人命賠進去，我會愧疚的生不如死，那還不如死了。”
虞錦溪忍著眼淚沒讓它掉下來，“我會保護好我自己，所以就按照之前說的那樣，你我分道揚鑣，各自成事，別拖累你，更別拖累我。”
說完，她拽下他的胳膊朝著門口走去。
開啟門的那一瞬間，冷風撲面而來。
虞錦溪只覺得自己的心，跟這風一樣的冷。
她一腳踏出去，青緹立刻就迎了上來，“小姐…”
“回吧！”虞錦溪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想讓人看出她的情緒。
青峰覺得不太對，“虞大小姐…”
“看好你家郡王。”
虞錦溪說完，抬腳就走，根本沒給青峰問下去的機會。
青峰目送虞錦溪離開，隨後立刻進了屋，只見他家郡王已經獨自喝上了，冷酒，豎起瓶子直接灌。
“郡王，虞大小姐又跟您起爭執了？”青峰將一旁熱著的酒拿過去，將宴淮手裡的冷酒換了下來。
宴淮搖頭，“這回沒有！”
青峰有些詫異，“那這次是您得罪了虞大小姐？”
宴淮抬頭看他，白皙的臉上因喝了酒染上了一抹駝紅而越發的誘人，微微眯起眼裡閃著一抹濯光。
“你信嗎？我們誰也沒得罪誰，卻分道揚鑣了。”
輕聲細語，只是陳述，沒有賭氣。
青峰更詫異了，郡王和虞大小姐從未同行過，又何談分道揚鑣？
“郡王，虞大小姐畢竟嫁人了，您與她也確實該適當的遠離一些，這京城滿地都是閒雜嘴，真要是流傳起風言風語，遭殃的還是虞大小姐。”
青峰再度苦口婆心的勸道，本想讓宴淮聽勸，可宴淮聽到這話卻想到了虞錦溪說過的話。
“倘若沒有成婚，哪怕是斷頭路也跟他一起走！”
就差一步，他什麼都沒了。
宴淮猛地站起來，一手掀翻了面前的桌布，上面的東西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他猩紅的眼死死的盯著青峰，咬牙切齒的道，“嫁人又怎麼了？誰敢說她，本郡王要他死！”
青峰心裡咯噔一聲，立刻就跪在了宴淮面前請罪，“屬下僭越，郡王恕罪！”
宴淮不在意他，他滿腦子都是虞錦溪的話。
分道揚鑣？
不可能！
這輩子誰擋著他娶她，殺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