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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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城最著名的金融街，世呈集團高聳的樓體被陽光折射出耀眼的光線，雖然才早上八點半，大樓裡各處卻都已經形影匆匆。
這幾天正值公司的招聘周，人特別多，大部分都是來自國內甚至海外的精英。
公司停車場，周巖按下江斂的專屬電梯，正匯總今天的工作流程，忽然被身邊的江斂打斷：“你去準備一份禮物。”
周巖“啊”了聲，思緒沒轉過來，“禮物？給誰的？”
早前杜雪青要江斂和故友的女兒聯姻，過去父親也曾有過這樣的提議，但江斂沒有聽。
去年底父親過世，即便父子倆從前關係再淡薄，人離開後，有些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也不免被正視。
所以當這次杜雪青再提出這樣的要求時，哪怕江斂還是沒這方面的想法，為了不讓遺憾重蹈覆轍，他選擇了接受。
如今這位未婚妻突然來了一份見面禮，他也不想欠她禮數。
思緒回籠，江斂平靜回覆周巖，“我未婚妻。”
雖然昨天已經看到那位傳說中被杜雪青指定空降來的未來少夫人，但江斂這麼快就要買禮物送給她，還是讓周巖震驚了下。
震驚三秒後他便迴歸波瀾不驚的狀態，“是。”
“另外，你再去幫我做一件事。”
“您說。”
聽完江斂提出的要求，周巖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應了下來，“好，我會盡快去。”
電梯這時升至56樓會議室，格子間眾人原本專注對著電腦，見江斂出來，紛紛探出些餘光。
江斂走在前面，迎上來的助理秘書在旁邊跟他說著什麼，他身姿挺拔，邊走邊聽，周身散發著掌控全域性的從容和平靜。
江斂不是第一天上會議室，他們也不是第一天看到他。
但這個男人身上就是有這樣的魅力，清冷遙遠，讓人忍不住眺望。
會議室裡眾人都已經就位。
照例說完公司最近的一些專案推進後，海外部經理著重提出了一件事：
“Z集團會參加下個月在滬城舉行的國際貿易展，他們公司的負責人屆時會親自來滬城，希望能和江總見面洽談。”
前不久世呈有一項跨國合作的專案，收到了海外十多家企業的計劃書，來自加拿大的Z集團是他們考慮的合作方之一。
“知道了。”江斂沒有拒絕見面的要求，頓了好一會才問，“寧城那邊怎麼樣了。”
周巖遞來平板，“今天早上收到的郵件，分公司的事杜總已經全部處理好了。”
江斂掃了一眼，沒再過問，直接進入了下一個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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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斂在公司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時，祝嘉會也沒閒著，讓傭人出門幫她買了些生活用品。
她來江家太匆促，難免有些東西沒帶全，比如自己常用的洗髮水，就忘在了程璃的衛生間裡。
雖然杜雪青給她準備了昂貴的洗護套裝，但祝嘉會頭皮敏感，有固定使用了很多年的香氛品牌。
“怪不得我第一天見你就覺得你身上有股好聞的香味，原來是這洗髮水的味道。”梅姐頗稀奇地開啟瓶蓋聞了聞。
祝嘉會拿出手機，打算給梅姐轉賬，“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梅姐直襬手，“說什麼呢祝老師，江家哪有讓您花錢的道理。”
祝嘉會分得很清：“一碼歸一碼，這個是我私人要用的。”
“夫人說了，您在江家的吃喝穿度都隨意，只要您喜歡，開口就行。”
祝嘉會：“……”
這婆婆人還怪好的呢。
“所以祝老師您要加把力，早點開啟我們少爺的心扉，別辜負夫人對您的信任。”
“……”
祝嘉會上一秒還沉浸在感動中，下一秒就被現實敲醒。
你在工作。
你這是在工作！
什麼婆婆？那是金主媽媽！
清醒過來，祝嘉會馬上切回狀態，對梅姐咳了聲，“別叫我祝老師了，就叫我酒酒吧。”
梅姐恭恭敬敬的，“好的，酒酒老師。”
祝嘉會：“……”
這一家子人都禮貌得不行。
當然，那個姓江的除外。
一想起江斂，祝嘉會就又想起了揹負在身上的任務，她認真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如果把攻略江斂當做一場1v1的戀綜來做的話，第一天應該是他們互相瞭解，相處的時間，可是顯然那個男人不會配合她。
百無聊賴地在江家大宅混了一天，好不容易撐到傍晚，祝嘉會問梅姐，“江斂什麼時候回來吃飯？”
梅姐：“少爺基本是不回來吃的，他都是晚上8點後才回家，有時在12點後。”
祝嘉會：“？”
所以說，她每天能做任務的時間，就是他下班後那幾個小時？
誰家好人專挑大半夜去撩人啊？
祝嘉會有些無語，一個人吃了晚餐後回到臥室，左等右等到晚上10點，江斂都沒回來。
果然，她這個所謂的“未婚妻”，對江斂來說大概和新來了一個租客沒什麼區別。
人影都見不到一個，自己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隔空去給他長戀愛腦好吧。
等得沒了耐心，祝嘉會乾脆去洗了個澡，用了新買的洗髮水，吹完後頭髮香噴噴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些。
再看時間，已經晚上10點半了，外面下起了雨，祝嘉會湧上幾分睏意，蒙上被子，正打算睡覺的時候，梅姐的簡訊掐著點兒到來：
「祝老師，少爺回來了，在書房！」
睡意朦朧間，祝嘉會彷彿看到梅姐揮著小皮鞭催她趕緊去上班。
“……”
媽的，她乾的都是什麼陰間活兒。
在擺爛和敬業間徘徊了幾分鐘，想著杜雪青對自己的尊重和信任，祝嘉會愣是把打架的眼皮撐開下了床。
都困成這樣了，祝嘉會也懶得再化妝換衣服，直接穿著睡衣就出了門，路上想著要怎麼跟江斂建立情感聯絡，可大概真的是太困了，大半夜的，竟一點思路都沒有。
算了，隨便尬撩幾句刷個臉就回來睡覺吧，畢竟今天還沒營業。
打定主意的祝嘉會就這樣朝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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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傍晚下起來的，淅淅瀝瀝，到現在還沒停。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江斂回到書房，桌上放著梅姐送來的煲湯。
他沒喝，人靠在椅背上闔著眼聽雨聲，好幾分鐘後才睜開眼睛，側身去拿抽屜裡的檔案。
餘光卻一眼看到放在筆電旁的小盒子。
是早上祝嘉會送給他的見面禮，當時梅姐說幫他收起來，原來是送到了書房。
江斂只是很短暫地注意了一瞬便移開目光，翻看起了檔案。
可看著看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微頓，拿起不遠處那個小盒子。
捏在手裡打量片刻，開啟。
江斂原以為會是袖釦手錶之類的東西，可沒想到裝在盒子裡的，竟然是兩條手繩。
手繩是手工編織的，質感和款式都還不錯，一條是暗藍色，一條是玫瑰粉。
看上去似乎是情侶款。
盒子底部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一行韓文。
江斂隨手用手機上的翻譯功能掃了下，得到的結果是「和你的哥哥牽手吧！」
江斂捏著卡片看了會，莫名輕哂一聲，收起卡片和手繩，放進了側面抽屜的深處。
剛收好，外面就敲起了門。
以為又是梅姐來送吃的，江斂直接回復進來。
他重新看起了之前拿出來的檔案，可不過幾秒，微微湧入鼻息間的熟悉味道讓他抬起頭。
果然，站在面前的是祝嘉會。
面前的女人穿著睡衣，頭髮應該是才洗過，蓬鬆柔軟地垂在身後，白皙的脖頸若隱若現。
“你怎麼回來這麼晚。”祝嘉會坐到江斂面前的位置上，“我等了你好久。”
她語氣很隨意，隨意到彼此好像是已經相處了很久的情侶。
江斂目光從她髮間收回，垂眸，聲音平靜，“等我幹什麼。”
——等你做任務，還能幹什麼。
可祝嘉會不能這麼說，頓了頓，只好胡謅，“我睡不著。”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響了一道驚雷。
乏困的祝嘉會本來沒什麼思路，只想跟他刷個臉說聲晚安就走，誰知這一道雷聲把她劈醒了。
偶像劇裡的靈感忽然湧來，她微微坐正，聲音都跟著夾了起來，“……我怕打雷。”
江斂皺了皺眉。
祝嘉會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他的眼睛，小聲撒嬌，“能陪陪我嗎？”
在戀綜裡祝嘉會拿的是撩人劇本，經常演得那些男人慾罷不能，有些內向的更是會被撩到捂臉。
眼下這樣的眼神和話術放在任何一個男的身上，不說徹底拿捏，至少心神都會盪漾幾分。
果然，靜了片刻，江斂動了。
可他只是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座機，不出意外，應該又是給梅姐撥電話。
祝嘉會在心裡想，這梅姐要是個懂事的今天電話就算打爆了也不能接。
不知是不是收到了祝嘉會的感召，這通電話竟然真的沒有接通。
祝嘉會面上不動聲色，唇角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狡黠。
書房寂靜，暖黃的光籠著相對而坐的兩人。
片刻，江斂看著筆電螢幕，平靜婉拒：“我還有工作。”
謝謝你嘞我也想睡覺了。
祝嘉會非常“體貼”地哦了聲，“那就不打擾你了。”
她離開，幾步後又故作柔弱地轉身，“那你可以送我回房間嗎？”
江斂不做聲，祝嘉會又捧了一句，“你在我會有安全感些。”
乖，再拒絕就不禮貌了哦。
雨聲微微急促地打在玻璃上，像此刻祝嘉會的心跳。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和江斂過招，他吃不吃這一套，她並不知道。
這漫長的幾十秒裡，祝嘉會已經開始想待會要怎麼體面退場。
可就在她以為會被再次拒絕的時候，江斂站了起來。
祝嘉會意外了下。
江斂沒說什麼，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
開了門，他站在門邊望她。
雖然沒說任何話，但祝嘉會接收到了他的眼神暗示，馬上跟了過去，彎了彎唇，“謝謝。”
江斂的神情始終是淡的，旁人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君子的風度，但那種冰冷的疏離感又彷彿刻在骨子裡，對周圍的一切都結了個無法靠近的結界。
送祝嘉會回房間的這一路，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他只是在公事化地完成這件事，並沒有和祝嘉會說多餘的話。
不過祝嘉會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和昨天比起來，他今天願意送自己回來，已經是彼此關係進步的表現。
“能問嗎，”像是結束了第一天的錄製，回去的路上，心情頗好的祝嘉會主動cue話題，“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一般來說，戀綜男女嘉賓在認識後都會問對方這個問題。
之前那些男嘉賓對祝嘉會的評論不外乎：“漂亮”“迷人”“可愛”“特別”
所以眼下，祝嘉會也很想從江斂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評價，也算是拉近彼此距離的一種方式。
深夜的過道異常安靜。
江斂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在想什麼。兩人並肩走了幾步，祝嘉會側眸看向男人，眼中露出幾分期待，直到他涼如玉石的聲音落到耳邊——
“不覺得祝小姐像是會怕打雷的人。”
祝嘉會優雅的笑容緩緩頓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