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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的淡淡燈光灑在周妄臉上，他依舊穿著拉鍊到頂的黑色衝鋒衣，戴著副白色藍芽耳機，耳骨被耳機壓出好看的弧度。
黑色碎髮蓬鬆又鬆軟，帶著特有的橘子香氣，精緻的五官染上笑意，是一看就很難移開目光的那種長相。
“你怎麼在這兒？”岑漾問，“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家過生日嗎？”
動車廣播傳來，車輛開始執行。
周妄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回應，“知道某人跑路，來要禮物。”
昨晚期末考成績出來，周妄的語文成績破天荒地考得不錯。
115.5。
如果老潘知道自己閱卷時放的那一點點點水如此有用的話，這會兒估計已經笑瘋了。
“某人”震驚瞪大雙眼，搖頭表示不可置信。
周大少爺，你為了份禮物買高鐵票跟我一塊上車？
要不要這麼瘋？
“周妄你是不是有病？”岑漾語氣震驚，“為了份禮物這樣？”
她這副樣子實在少見，周妄沒忍住笑了笑。
“你還笑？”岑漾摘下耳機，“周爺爺一個人在家？”
看起來像一隻受了刺激的白色小狐狸。
周妄笑出聲，給他解釋了一番自己在這裡的原因。
岑書邀請周老爺子去鄉下釣魚喝茶，趁著還沒過年，周老爺子答應了，還帶上週妄一塊兒過去。
但東西太多，高鐵還得需要轉車，老爺子身體受不了折騰，所以讓司機開車過去。
這事決定突然，岑漾並不知情。
周妄透過“某某”知道了岑漾的購票資訊，向周老爺子說明原因之後，後者立馬錶示同意。
還讓這混球好好把妹妹帶回青槐鄉。
岑漾呼了一口氣，她窩進椅背裡，“你下次就不能提前說？非得嚇人？”
“不這麼說的話能看到你這麼有趣的反應？”周妄調整座位，和岑漾一樣靠在椅背裡，“被嚇到了？”
岑漾偏頭看窗外，心跳還有些快。
“你覺得呢？”
周妄笑了一下，“沒體會過，不太清楚。”
岑漾睨了他一眼，“我要睡覺，到站叫我。”
“禮物呢？”周妄扭頭看她，“今天是我生日。”
聽起來有些委屈，岑漾心軟了一塊兒，她從包裡翻出一包芒果乾遞給他，“快遞地址是你家，誰知道你來這兒了？”
“怪我？”周妄看了一眼那包芒果乾，“這算什麼？補償？”
岑漾仍舊保持遞芒果乾的那個姿勢，“你喜歡的口味，酸酸甜甜。”
周妄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記這麼清楚？”
上次吃飯時岑月說過。
“就你記性好？”岑漾看著他接過芒果乾，“我見過的東西也忘不掉。”
周妄這下是真笑了，他慢悠悠補充，“比如......”
上次運動會周妄說過同樣的話，比如岑漾的蝴蝶骨。
男生話說一半，但岑漾明白他的意思。
比如，周妄的腹肌。
但岑漾偏不如他的意，開口道，“比如，你暈倒的樣子。”
這天聊不下去了。
周妄拆開芒果乾，取下耳機朝岑漾開口，“給我只耳機。”
岑漾看了他耳朵一眼，“你自己不是有嗎？”
“為了追某人沒電了。”周妄說，“生日禮物也一件沒撈著。”
賣慘賣得相當熟練。
岑漾被哽住，她沉默半秒，遞了一隻耳機給周妄。
“想聽什麼？”岑漾見周妄帶上耳機，問他，“有喜歡的歌手麼？”
周妄拿出一塊芒果乾遞給岑漾，“都行，只要不是古詩詞鑑賞。”
這回答讓岑漾笑出聲，之前有段時間老潘讓他們每晚睡覺前都要聽古詩詞。
岑漾笑著嗯了一聲，挑了個自己最近建立的歌單。
男歌手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溫柔聲線透過耳機傳來。
“我試著在瞭解，關於你關於你的一切。”
這時高鐵外面出現了一片平靜無波的湖，湖水平靜，四周都是綠地。
岑漾下意識轉頭讓周妄看，臉上還掛著笑，“好看嗎？”
耳機裡恰巧唱到這一句。
“你的笑，你眼中的眷戀，思念，我在一一體驗。”
車窗外是大片的湖和綠色，岑漾臉上掛著笑，一閃而過的風景宛如放電影般迅速後退。
她好像電影裡的女主角。
周妄看著一閃而過的窗外風景，半晌笑著點頭應，“好看。”
岑漾滿意地嗯了一聲，頭轉向窗外看風景。
兩個人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耳朵裡放著好聽的歌，漫長的旅途似乎都變得不再枯燥。
高鐵相較於火車，環境稍微會好一點，但也避免不了一些難纏的旅客。
兩人座位旁邊和麵前都坐了幾個帶小孩的旅客。
七八歲的年紀鬧騰得要命，嗓門賊大就算了，甚至還有一些小屁孩在車廂裡打鬧，搞得整節車廂都烏煙瘴氣。
岑漾就是被小屁孩的打鬧聲吵醒的。
被吵醒的感覺十分不舒服，岑漾看了一眼閉眼睡覺的周妄，在手機上打出幾個字遞給鄰座的家長看。
【你好，可以讓小朋友稍微安靜一點嗎？】
語氣到位，沒有任何問題。
但那位帶著墨鏡的家長看了一眼手機，輕飄飄回了一句，“他還是個小孩，你計較什麼？”
岑漾收起手機，剛想開口，就看見那個小朋友拿著手裡的奧特曼朝周妄身上敲了下去。
速度之快，岑漾甚至來不及阻止。
下一秒，周妄皺著眉醒來，但那個小朋友非但沒道歉，反而衝著他做鬼臉。
家長仍舊在看電視，看見了也只說了一句，“石頭，安靜點玩。”
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周妄看了一眼身旁同樣醒來的岑漾，心裡頭更加煩躁，他也不說話，只掏出芒果乾給石頭。
石頭開心接過。
岑漾有點懵，周妄這是睡傻了吧？
“小朋友，你打的很好。”周妄小聲開口，“看見前邊那個紋著大花臂的叔叔沒？能揍他一頓的話奧特曼會很開心。”
石頭不屑地哼了一聲，但行動很誠實，立馬衝過去拿著奧特曼就是狠狠一敲。
周妄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笑容惡劣至極，“3，2，1。”
倒計時結束，車廂裡傳來石頭撕心裂肺的哭聲。
旁邊那位家長立馬從座位上蹦了起來，“石頭！媽的，誰欺負......”
大花臂站了起來，石頭家長立馬收斂了囂張氣焰。
“孩子不會管教？拿個破奧特曼到處打人，吵得人耳朵疼，不會管教就別生，再他媽讓這小屁孩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我絕不手軟。”
家長立馬道歉，滿口對不起，他一把拉過石頭，惡狠狠開口，“給我過去坐下。”
前後好多人都圍過來看，那位家長敢怒不敢言地把石頭帶回座位。
石頭的哭聲吵鬧不已，他指著周妄，剛想說是他教的，岑漾看著他，慢悠悠開口。
“小朋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奧特曼。”
“......”
石頭哭得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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