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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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總是不自覺的被人類吸引，或是來源於權柄賦予的興趣，又或是來源於一瞬間的欣賞與悲憫。

拜恩也會有這樣的時刻，在某個時間，祂忽然心血來潮的想，如果自己將人類養起來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像是農場主看著他的羔羊一樣嗎？

又或者是古代的君王看著他的臣民一樣？

再或者...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個領袖，站在人們的前面指引著他們？

望著遠處摩拉克斯被人類包圍的身影，拜恩無聊的散發著無處安放的思維。

在最初同行了一段路程後，兩個魔神便開始了心照不宣的結伴同遊，說不清究竟是一個人（魔神）的日子太過孤獨，還是兩個人（魔神）可以更好的相互照應，但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都沒有主動提出分別。

‘現在的我們，應該是朋友了吧。’

拜恩想：‘或許不是？我只是他漫長時光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拜恩有自己的領地，也有著自己的眷屬，從某些角度上來看，祂的進度已經走在了大部分魔神的前面，但光是這樣還不夠，祂的目標可不是安於一隅，守著自己的領地安穩過日。

‘那個至高無上的目標。’

‘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目標，我必定會將拜恩之名留在這片大陸之上久久迴響。’

祂確實做到了，千年之後，祂的名字在這片大陸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人們都說：

“若是火神拜恩能活到現在，恐怕會直接奪過摩拉克斯最古之□□號吧。”

“唉，可惜沒有如果，建築之魔神就那樣悄無聲息的隕落在聖殿中。”

“這件事至今仍是未解之謎，許多的考古學家奔赴納塔，很大一部分是想要解開這個謎團的。”

“就連他們自己人也在絞盡腦汁的試圖破解，然而都幾百年過去了，這件事仍然沒有個結果。”

“聽說在建築之魔神離開後，那輝煌的十二花園也跟著消失了。”

“沒有吧，我上次去納塔泡溫泉，還親眼見過那些精美建築的殘骸呢。”

“我說的靈魂啦，聽說火之神的離去，讓那些建築的靈魂也跟著離開了。”

“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歷史課上講過火神拜恩的眷屬是墨駒，然而他們的去哪了呢，現在的火之國內怎麼沒有他們的身影？”

“誰知道呢，畢竟神明都換代了，眷屬消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身在時間線起始的拜恩還不知道，千年後祂的目標已經達成，現在的祂在發完雄心壯志後，安靜的沐浴在陽光下，等待著旅伴的歸來。

一隻路過的蜥蜴歪著腦袋打量著他，似乎認為他沒有威脅，又調轉身子看向另一邊。

接著，它似乎被什麼人驚嚇到了，一溜煙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草叢中。

魔神卓越的感知力讓拜恩能清楚的察覺到摩拉克斯的位置，畢竟這片區域沒有第二個有著如此磅礴的，巖元素力的人物（魔神）了。

“看樣子還算順利。”

拜恩看著從走過來的摩拉克斯眨了下眼睛：“沒有看順眼的人類嗎？”

摩拉克斯起先還不知道祂在說什麼，不過祂很快便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祂沒有再多說什麼，拜恩就當祂否認自己的問題了。

祂們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熟絡，充其量是結伴同行的旅客，所以拜恩也懶得追問下去。

“這次我來燒吧。”

拜恩說的是他們的下一餐。

在一些風景秀麗的地方，祂們也會有閒情雅緻小憩一會，用附近的獵物燒出來的肉佐以清澈的山泉水來做今天的餐食。

“好，到時候我會去拾柴捕獵。”

摩拉克斯無乎不可，這也是兩人默契的地方之一，如果一個人做飯，那麼另一個人則會負責在附近捕獵，做一些準備工作。

“有什麼需要我帶的嗎？”

“那就帶些日落果和樹莓吧，用它們烤肉的味道不錯。”

“知道了，我會多打些獸肉回來的。”

摩拉克斯有些時候會覺得祂們之間這樣的相處很是不可思議，有些時候又覺得這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祂知道拜恩是想在自己身上尋找一個答案，所以才一直跟著自己。

唔，說不定祂遇到的下一個魔神會像自己一樣吸引祂的目光，將祂從自己身邊帶走。

想到這裡，摩拉克斯忍不住看向身邊的同伴，換來對方疑惑的目光。

祂終於還是將壓在心底的問題問出口：“你是因為想要在我身上找那個問題的答案，所以才會一直跟我結伴同遊嗎？”

“嗯？噢，原來你在想這個。”

拜恩挑了下眉：“嗯...讓我想想，摩拉克斯，難道說你很在乎我嗎？”

面對火系魔神的調侃，摩拉克斯如磐石般穩重：“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這個詞還是祂從人類的村莊中聽來的，摩拉克斯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祂們之間的關係再正確不過了。

拜恩在短暫的怔愣後，笑著點頭：“的確，我們是朋友。”

“所以‘朋友’，為什麼你不認為我是因為你我是朋友，所以我才跟你同行到現在呢？”拜恩靠近摩拉克斯，按住祂的肩膀讓祂停下腳步。

摩拉克斯從善如流的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又或者...我想得到的並不是一個籠統的答案，而是一個屬於你的答案。”

金髮的魔神靠近了摩拉克斯的耳畔，在祂的耳邊氣音輕咬：“摩拉克斯，你會回答我嗎？”

摩拉克斯有些不適的歪了下頭，躲開了耳畔魔神那有些熾熱的呼吸。

逗弄這個正經的傢伙總能讓人很愉快。

拜恩壞心眼的想：‘這次看到他皺眉了，也不虧。’

對於拜恩的前半句話，摩拉克斯是一點也不信，因為祂能感受到拜恩那輕佻下淡然與冷漠，祂像是早早得知了結局的看客，坐在觀眾席上注視著芸芸眾生的喜怒哀樂。

摩拉克斯認為這是拜恩為何一個勁的向自己提出問題，卻從未嘗試的原因。

對方的確是建築之魔神，祂偶爾隨心擺弄的方塊與那不假掩飾的作風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而魔神們關於職位的確定也瞞不過契約之神的感知。

‘自己對祂毫無保留，對方卻這樣神秘莫測。’

摩拉克斯並未因為這點對拜恩產生隔閡，相反，祂因為拜恩的承認而燃起了鬥志。

‘一步揭曉謎底也太過無趣了，漫漫的旅途中，我會有許多時間來探尋祂的秘密。’

拜恩的後一句話彷彿在暗示什麼，摩拉克斯沒想那麼多，祂直白的令火系魔神自愧弗如：

“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可以籤一個契約，如果我日後有了答案，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

“但作為交換，你也要付出代價。”

摩拉克斯抬手召喚出一個精巧的巖造物，如果對方同意，祂會以此為見證定下契約。

‘你會用代價去換取這個答案嗎？’

巖系魔神平靜的直視著對方，好像在考驗對方的決心。

“代價啊...”

拜恩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祂捏了捏下頜：“我應該有權知道我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吧。”

“自然。”

摩拉克斯的目光看向對面這個令祂捉摸不透的魔神：“你想要知道‘成為被人類信仰的神明是什麼感覺’，這個答案我現在無法給你，但若是你與我簽訂契約，我會在知道這種感覺時第一時間告知你。”

“而作為代價，在我得出答案之前，你要留在我身邊，見證我從無到有成為被人類信仰的神明。”

“聽起來很划算。”

拜恩用舌尖輕輕舔了下自己犬齒：“但我先確認一下，我會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你身邊（而不是什麼下屬），直到你我的契約履行，對吧。”

摩拉克斯眨眼：“在履行後，你我也是朋友。”

祂接著說：“我不會強制確定接下來的旅途地點，若你中途不想再探尋那個答案，也可以離開，但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做。”

“因為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契約就作廢，我也無法得到答案了是吧。”

拜恩點了點頭：“話不多說，我們簽訂契約吧。”

......

祂真的抓住這個自由自在的傢伙了？

在捕獵的摩拉克斯一心二用，一邊生成巖造物阻攔獵物的行動，一邊思考著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那作為契約見證的巖造物扣在祂的頸後，將原本披散的髮絲合成一束。

‘有點意外，我以為他不會同意簽下這個契約。’

摩拉克斯想起最初直奔自己來的拜恩，有些疑惑的想：‘是我對祂來說很重要嗎？’

祂又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晦澀。

‘還是說，我的答案對祂來說很重要...’

以這兩天與拜恩的相處來看，這個隨心所欲的獅子恐怕會在契約履行的下一秒與自己分別，轉身去找別的魔神了吧。

“嘖。”

這麼一想，還真是不爽。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拜恩遇到的第一個魔神，但對方卻是自己第一個遇到的魔神，第一個結識的朋友，若是日後......

算了。

摩拉克斯收回手，看著那團被自己敲成肉泥的獵物，面不改色的轉身重新開始狩獵。

來日方長。

祂們之間的時間還有很長，無論是祂隱藏起來的神秘還是祂漫不經心的態度，終有一日會被自己發掘，也終有一日——會有所改變。

這是契約之魔神的自信。

那個傢伙不是誇讚自己的元素力很吸引人（祂）嗎，既然如此，就好好的看著吧。

看著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