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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駱衍驀地看向了陸悄悄,眸色微變。

………………

隨著她推開房門。

那小白虎面無表情地看向她,神色嚴肅,尾巴上的毛卻早已炸開,昏黃的燭光落在他雪白的毛髮之間,為他染上了淺淺的一層金色。

顧南挽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幾乎可以看到他微微放大的瞳孔。

那小白虎也沉默地看向她,一對爪子微微蜷縮。

四目相對,有一種詭異的寂靜在房內漫延。

須臾,顧南挽卻是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似是有一道暗香悄無聲息地於房內蔓延,她的面色越發的紅,目光也越發的模糊,原本短暫清醒的意識再度變得迷糊,她腳步有些搖晃地上前兩步,小聲道,“果然是你,我認得你,戚無宴……”

向來冷漠平靜的戚無宴這會兒卻是難得地有些無措,他極少在別人面前展露這個形態,尤其是顧南挽……

他的心底湧出一陣躁意,一時間,險些連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裡合適,他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兩步,尾巴繃緊,就連那對翅膀都有些僵硬地壓在身側,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緩緩靠近的小姑娘身上。

卻見那小姑娘腳步一晃,反倒是被那床前的腳床一絆,她哎呀了一聲,便徑直摔倒了柔軟的床榻之上,她的腦袋埋在那被褥之中,一動不動,烏黑的長髮凌亂地落了滿床。

他這才聞到她身上有著淡淡的酒香。

她喝醉了。

方才,他詭異地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直到她推門而入,他才聽到聲響,戚無宴面無表情地看向對面酒館的方向,眯了眯眸子。

那小白虎看著趴在被子中的小姑娘,眉頭鬆了鬆,就在他繞過想要離開床榻之時,卻見原本一動不動的顧南挽忽的抬起頭,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有些失神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滾燙的指尖驟然落在了他的背上,她抽了抽鼻子,隨即細聲細氣道,“戚無宴……”

她的聲音本就細細軟軟的,這般咕噥著說話,於這夜色之中更似是撒嬌一般,他的圓耳動了動,腳步一頓。

下一秒,便被擁入了柔軟的懷中,淡淡的幽香於這雪夜之中,怯生生地縈繞在他的鼻翼。

戚無宴一怔。

須臾,他便察覺到滾燙的小臉順勢埋到了他毛絨絨的肚子上,那小白虎身形一僵,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面前之人,難得地有些慌亂,滾燙的呼吸穿透絨毛,虛虛地落在他的腹/間,他的喉嚨無端地有些乾澀,那落在一旁的尾巴更是不安地來回甩動著,喉嚨裡發出了幾道怪異的聲響。

他一時間甚至忘記要掙脫她的懷抱,隻身子僵硬地任她抱著。

也不知她哪來的膽子,顧南挽的小臉在他的肚子上蹭了蹭,只覺毛絨絨的一片,軟乎乎的,似是極為喜歡這種觸感,她又蹭了兩下,須臾,她微微側首,睜開了霧濛濛的眼睛,忽的目光一頓,“這是什麼?”

話落,顧南挽有些疑惑地拿起那硌在她胳膊下的藍皮書,那書的一側硌得她胳膊發酸,她翻了翻,入目便是一個女子跨/坐在男子身上,兩人周身赤/裸,旁邊配著一行模糊小字,顧南挽眯了眯眼睛,試圖去看清那行小字,然而那行字一直轉個不停,顧南挽一張臉險些都埋到了那藍皮書之中。

戚無宴看到那藍皮書後,面色微變。

便聽顧南挽小聲道,“你在看小黃書嗎?”

戚無宴,“……”

他只覺體內的氣血瞬間上湧,他的周身發燙,呼吸漸重,就連耳朵上都爬上了一層血色,雪白的毛髮下隱隱可見一層緋色。

他冷淡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躁意,“沒有。”

卻見顧南挽已隨意地翻了翻那藍皮書,一雙漂亮的大眼滴溜溜地在那書上掃個不停。

戚無宴覺得這書實在是有些汙了她的眼睛,他便要奪回那藍皮書,卻見面前那小姑娘已微微擰起了眉頭,紅唇微張,呵氣如蘭,“這個不對哎,寫的好爛……”

戚無宴難得的沉默了片刻,須臾,他才啞聲道,“是嗎。”

顧南挽似是得了他的回應,她的眼底多了絲雀躍,她微微退後兩步,有些搖搖晃晃地盤腿坐在地上,而後一臉認真道,“當然!”

顧南挽將那藍皮書丟到了一邊,“怪不得你技術那麼差,肯定都是看這些看的!”

戚無宴,“……”

醉酒的小姑娘真的膽子很大。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顧南挽,冷哼了一聲,便要掙脫她的懷抱,卻見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已湊在了他的面前,“要這樣|的。”

戚無宴瞳孔驀地一縮,便察覺到一道溫熱,柔軟的唇緩緩地落在他的面上,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便看到了她微顫的睫毛,她的眉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落下一圈漂亮的陰影。

一張白嫩的小臉泛著濃郁的緋色,唇色殷紅,似是熟透的莓果,誘人採擷。

現在已過去了大半月有餘,她的身體早已恢復。

戚無宴的呼吸越發的沉重,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眸色晦暗不明,無數陰暗的念頭於他的黑暗中滋生,迅速地生根發芽。

一股難耐的灼/熱似是野火般迅速蔓延,他的胸口似是被小貓爪子抓了一下,不疼,卻分外的癢,她的髮絲略過他的眼前。

戚無宴幾乎是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面前之人。他不敢承認,自己心底有些陰暗的希望,希望眼前的小姑娘繼續下去,山洞內破碎的片段湧入他的腦海之中,他忍不住想起在那昏暗的角落,紅唇落在他頸間的柔軟觸感,他清楚地記得,這把細腰是有多麼的柔軟,不堪一握。

濃郁的渴/望於他的血脈間劇烈地叫/囂著,似是想要衝破牢籠擇人而噬的兇獸,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他等了半晌,面前再無一絲動靜,平穩的呼吸緩緩地落在他的耳側。

她睡著了。

戚無宴像是被兜頭蓋臉潑了一盆冷水,他有些煩躁地深吸了口氣,琥珀色的眸底似是有暗流湧動,晦暗不明。

須臾,卻見那小白虎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待那光芒散去,卻是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修靜靜地躺在床榻之間,銀色的長髮凌亂地落了滿床,他有些狼狽地撐起雙腿。

那身形嬌小的姑娘乖乖地趴在他的懷中,纖細的小腿搭在他結實的腰腹之上,寬鬆的褲腿不知何時已胡亂地捲了上去,鬆鬆散散地積在腿彎,露出了一截極為漂亮的小腿,在那搖曳的燭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戚無宴面無表情地看向漆黑的房頂,琥珀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與一個醉酒的小姑娘,會在雪夜裡,蓋著被子純孵蛋,還要順便研究一下黃色藍皮書。

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說:

大腦斧:==?

第41章心軟

心軟。

夜色濃郁,溫柔的山風掠過面頰。

他們今夜留在了無憂山。

陸悄悄罕見地做了個夢,在那夢中,她成為了聞鈺仙君的妻子,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她的父母平安,家庭和睦,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陸家大小姐。

顧南挽這個賤人卻是遭到所有人的厭棄,生不如死。

而聞鈺仙君對她用情至深,他用顧南挽的心頭血為引,救了她的姓命,她順利地覺醒了鳳凰血脈,成為了鳳族團寵,那些前輩待她極好,所到之處收到的皆是稱讚與笑容,所有人都誇她與聞鈺仙君是一對神仙眷侶。

這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她連每個細節都看的清清楚楚,恍惚間,她似是真的那般快快樂樂地過了一遭。

然而醒來之時,她依舊處在這個冰冷的地方,周圍一片死寂,聞鈺仙君待她極為冷淡,她方才被顧南挽羞辱,陸家眾人幾乎被盡數斬殺,她成了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再醒來之後,陸悄悄躺在床上有些難以入睡,她一閉上眼睛,先前被顧南挽羞辱的那些畫面就瘋狂地湧入她的腦海之中,逼的她幾近崩潰,她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位鳳族前輩。

先前師傅先一步命她退下,她未能聽到他們後來的談話,亦不知他們商量的如何。

她猛地坐起身,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之上,只見那裡布著幾道刺目的血痕,胸口亦是一陣陣的刺疼,她似乎還能感受到那長劍穿透胸膛時帶來的劇痛。

痛的她恨不得直接死去。

明明前幾日,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陸家大小姐,每日只愁如何找到顧南挽早些解毒,明日穿哪件漂亮衣服,然而,一夜之間,她便失去了一切。

聞鈺仙君尋了醫修為爹孃療傷,卻發現那個銀髮男修捅的每一劍都是落在了極為惡毒的地方。

不致命。

卻害的陸父陸母經脈寸斷,修為盡毀,除非能尋到那傳說中的萬葉蓮為他們重塑筋骨,否則他們再無痊癒的可能,這輩子都會變成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

陸家也沒了。

不過眨眼之間,她的生活便全毀了!

是顧南挽毀了她的一切……

好在,聞鈺仙君殺了那日的所有人,無人能將他們丟臉的事情傳出去。

陸悄悄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為何顧南挽的修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暴漲,甚至直接打敗了陸父。

明明在前幾個月,她還只是一個練氣期的廢物。

她莫名地想到了先前陸父所說的話。

莫非,真的與那個男修有關……尋歡宗的雙/修之術,採/補之術聞名天下,那個神秘來歷的銀髮男修那般厲害,幾番下來,令她修為飛漲也不是沒可能。

這個想法令的陸悄悄的眸子暗了暗,一股複雜的情緒自她的心底滋生,明明她一直踏實修煉,一步步穩紮穩打地走上來,卻比不過顧南挽幾個月的旁門左道……

她再無法入眠,半晌,她猛地站起身,有些衝動地赤足跑出了房間。

隔壁一片寂靜,房內一片漆黑。

陸悄悄卻是知曉,聞鈺仙君定然還未入睡。

她咬了咬唇,沒有敲門便推開門走進了房間,房內一片昏暗,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立於窗邊,衣角的銀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陸悄悄的心跳逐漸劇烈,她的喉嚨有些乾澀,腦中一片空白,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些失控,血液沸騰,許是濃郁的黑暗給了她勇氣,她甚至忘了白日裡聞鈺仙君帶給她的恐懼,她驀地撲上前去,攬住了他結實的腰身,怯生生地喚道,“師傅。”

微涼的氣息侵入她的周身,陸悄悄想到那個念頭,有些難以啟齒,她咬了咬唇,淚水自她的眼角滴落,不過須臾,便打溼了面前之人背後的衣衫,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與羞澀,“師傅,你對悄悄……”

就在此時,一道大手捏著她的手腕,微微將她推開半步,身前之人聲音淡淡道,“回去睡吧,別多想。”

陸悄悄還要再說,然而她只察覺到一道無形的靈力落在她的身側,卷攜著她向外飛去,面前的房門緊閉,無情將她攔在了門外。

陸悄悄的眼淚流的越發的兇。

房內一片漆黑。

聞鈺仙君神色冰冷地立於黑暗之中,察覺到外面滯留的氣息,他脫掉了身上的衣物,隨即,有些厭惡地將那衣物甩到了一旁,他的指尖一動,赤色的火焰瞬間將那衣物吞噬殆盡,化作滿地的灰燼。

他面無表情地仰倒在榻上,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房頂,眸中晦暗不明,隨即,他神色沉沉地收回了目光,須臾,一隻暗色的紙鶴顫顫巍巍地自窗間飛進了房中,靜靜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聞鈺仙君目光微轉,他開啟紙鶴,便聽一道蒼老的聲音自那端傳來,“這邊都已經準備妥當。”那聲音沙啞不堪,似是砂紙擦過耳朵,於這寂靜的夜色中說不出的刺耳。

良久,他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那端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了一聲嘲諷的嗤笑聲,“還在猶豫呢,她都和別的男人跑了,你什麼時候也這般磨磨唧唧了,這再不動手,等到了他的地盤,你便更別想了,有那些老禿驢在,簡直是做夢!”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那聲音似是漏氣的風箱,須臾,他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其間夾雜著他陰測測的笑聲,極為刺耳。

聞鈺仙君沉默了片刻,隨即,他徑直掐斷了那道紙鶴,眸色晦暗不明,耳邊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也曾有過片刻的心軟,在她跟在他的身後眸子滴溜溜轉動,紅色的裙角翻飛之時,他想倒不如就那樣放她離去。

甚至,他也想過待一切結束後,他願意拋下一切帶她離開,求得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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