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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店裡人來人往，咕嚕咕嚕的火鍋熱氣縈繞在兩人面前。
周妄臉上表情很淡，他做不到強求她。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周妄也沒了吃飯的心情，那頂假髮被他扔到一邊，他抓起方帥博點的酒喝了幾口。
從坐下他就什麼東西都沒吃，這麼喝酒非常傷胃。
岑漾皺著眉往他碗裡夾了一塊蝦滑，“吃點東西再喝。”
周妄望著碗裡的蝦滑半天，最終還是吃了下去。
吃完飯幾人轉戰KTV，但岑漾五音不全，基本沒怎麼唱，周妄也不唱歌，就這麼坐在她身邊。
時間轉眼就到下午四點半，岑漾看了一眼手機，提前打車去了傅硯禮的書店。
周妄沒跟，只是在岑漾走後去洗手間點了一根菸。
煙霧縈繞在指尖，周妄低聲罵了一句，“周妄你可真沒出息。”
這種類似於無力的感覺讓他厭惡，一顆心時時刻刻都吊在岑漾身上，她說句好話笑一笑他就開心，反之就會害怕甚至是慌張。
這種感覺在他十幾年的生活裡頭從未有過。
出了洗手間，有一個穿得很辣的女生等在那兒，“帥哥，等你好久了，交個朋友？”
女生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周妄目不斜視地直接拒絕，“不交。”
漂亮女生沒有放棄，轉而想拉周妄的手，被他靈活躲過。
“這麼冷漠嗎？認識認識都不行？我一個人開了包間，就在旁邊。”
女生眼底的暗示意味非常明顯。
但周妄沒理，甚至都沒看她一眼，“不好意思，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他微微點頭，徑直回了包廂。
岑漾到的時候，陳淮之和傅硯禮已經在往桌上端菜了。
“來的正好，準備吃飯啦。”陳淮之笑著說。
“沒幫上什麼忙。”岑漾把買的水果遞給傅硯禮。
“沒事，這些活男生幹就行了。”
幾人落座，飯菜不像是外賣。
陳淮之舀了一勺湯，用公筷挑走了裡面的香菜才遞給岑漾。
岑漾不吃香菜。
對面的傅硯禮看著陳淮之，忍不住問他，“你怎麼知道她不吃這個？”
陳淮之笑了一下，“之前跟她一起吃過飯。”
“謝謝。”岑漾說。
陳淮之搖頭，“沒關係，快嚐嚐。”
岑漾喝了口湯又吃了一筷子菜，在兩個人的好奇目光中點頭，“好吃。”
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倆鼓搗一個下午，淮之做飯跟做實驗一樣，就差用稱和量杯了。”
岑漾笑了笑，“很好吃，鹹淡也剛好，湯熬得也很濃郁。”
傅硯禮彎唇，問岑漾，“大學有想去的地方嗎？”
岑漾放下筷子回答，“沒意外的話應該是燕京。”
傅硯禮點頭，“燕京挺好的，A大也在燕京。”
陳淮之看著岑漾，笑著開口，“說不定有機會成為硯禮哥的學妹。”
幾個人都笑起來。
吃完飯岑漾主動收拾了碗筷，店裡來了客人，岑漾就和陳淮之出門去巷子口散步。
街道上香樟繁茂，枝椏瘋長，在地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陳淮之把一本書遞給了岑漾。
“這是什麼？”
“畢業禮物。”
岑漾伸手接過，看見封面上印著一句話：我們首先要善良，其次是真誠。
但岑漾聽過這句話。
封面上印著的話並不完整，後面還有一句。
岑漾抬頭看他，語氣很輕，“陳淮之。”
她就這麼輕輕地喊了他一聲，但陳淮之幾乎是立馬就懂了她的意思。
“所以還是他嗎？高二你送櫻花的那個男生？”
岑漾點頭，“一直是他。”
陳淮之雙手垂在身側，柔軟的碎髮被風吹起，他抿了抿唇，“岑漾，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岑漾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兩人伴著微風往前走，岑漾的聲音傳來。
“同頻共振和情緒價值。”岑漾說，“他和我都是追逐自由的人，能陪我瘋，也能正經和我探討宇宙星河，他尊重我，理解我。我喜歡淋雨，他不會給我撐傘，會給我準備藥，因為他知道我是真的喜歡。”
頓了幾秒，岑漾又補充，語氣輕鬆。
“就算有一天我心血來潮讓他陪我去河邊撿垃圾，他可能會說我腦子有病，但是下一秒又會翻出最大的袋子跟我說這個裝的多。”
岑漾看著馬路旁來來往往的車流，嘴角微彎。
“這樣的情緒價值，我會需要，他也會給。”
那一瞬間，陳淮之終於明白為什麼岑漾喜歡的那個人是周妄了。
“岑漾，謝謝你。高中這兩年我過得很開心，希望你也是。”他低頭一笑，語氣故作輕鬆，“以後，也希望你一直開心。”
岑漾朝他笑了一下，“陳淮之，畢業快樂。”
陳淮之撥出一口氣，“岑漾，畢業快樂。”
天邊暮色壓了下來，夕陽光線在慢慢變淡，夜色降臨。
“我先回去了，謝謝你和硯禮哥的招待。”
這次陳淮之沒有再送岑漾，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越界了，哪怕是一點點。
他伸手攔了輛車，替岑漾開啟車門，“師傅，棲竹公館。”
“岑漾。”陳淮之看了她一眼，最終只剋制地吐出兩個字，“再見。”
岑漾彎彎嘴角，“拜拜，你也早點回家。”
車輛消失在視線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馬路上的路燈依次亮起，陳淮之才挪動腳步。
那句“岑漾，我喜歡你。”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陳淮之，這段膽小鬼似的暗戀可以結束了嗎。
他在心底問自己。
*
岑漾到棲竹公館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但夏蟬依舊扯著嗓子叫個不停。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花香。
岑漾挎著包往家裡走，經過花臺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妄正坐在花臺上，旁邊跟著雪碧，一人一狗看起來格外落寞。
路燈的冷白燈光盡數攏在少年身上，他流暢的下顎線異常明顯。
看見男生低垂的頭，岑漾笑著走過去，湊得近了，還能聞到非常明顯的酒味。
這是喝了多少。
“周妄？”岑漾叫他，“你在這兒幹什麼？喂蚊子？”
周妄這才抬起頭，臉頰有點紅，雙眼蒙上淡淡的醉意。
看見岑漾的笑容，周妄懸著的心才放了下去，他仰頭看著她，半晌才呢喃出一句話。
“小狗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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