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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海峰狀若瘋狂，怒吼道。
“為什麼不殺了我？！”
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後的陳默忽然停住了腳步。
唐萱瑜看向一旁的陳默，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陳默僅僅是停頓了一會。
便又接著朝著華北市外走去。
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四千多人啊……
四千多條人命，就這麼被殺的只剩下幾百傷員還殘存著。
鄭海峰忽然間明白了。
為何那頭異種會離開，甚至連自己最想殺的陳默，都選擇對自己等人視而不見。
這算什麼？
是羞辱嗎？
還是在嘲笑自己這麼多人，竟然連他一個人都拿不下？
“哈哈……哈哈哈哈！”
鄭海峰忽然高高抬起頭。
痛苦至極的緊閉著眼睛，流淌下一道淚痕，腮幫不斷的抽搐。
第六軍區此次前來的四千多號人，十不存一。
此刻，在他心中。
只有濃濃的絕望……與無力感。
第六軍區……
慘敗了！
“噗嗬！”鄭海峰突然氣血攻心，噴湧出一口夾雜著碎肉的鮮血。
轟然倒地，生死不知。
“鄭指揮？！”
還剩下的異能們一個個滿臉不解之色！
明明對方都已經沒有出手了，可為什麼？！
可當看到鄭海峰血流不止的右腹部，甚至血肉都被破開，能夠看見內臟後他們一個個面色大驚。
原來，早在之前被餘波轟飛出去時，鄭海峰便遭受到一塊碎石的撞擊。
強大的意志，讓他一直支撐到了現在。
“鄭指揮！！”
“快治療！！”
……
這場戰役，結束了。
天邊初露一輪冰冷的血紅色太陽，如同朝霞一般鮮紅微亮。
漫天的雪花從雲層中飄零，初晨的風，似乎變得更冷了一些。
醒過來後的鄭海峰，氣息萎靡，腹部纏繞上了繃帶。
此刻就好像還雕塑一般，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場空前絕後，僅僅只針對一人的戰役。
以最後第六軍區從來時的四千多號人傷亡慘重，僅僅只剩下一百號人不到宣告著結束。
十五名異能者，也只剩下最後的四名。
擁有洞悉異能的男人和另外兩個異能者去尋找這片破敗狼藉的據點內還剩下的倖存者們。
朱蕊守在鄭海峰的身邊，小臉上滿是烏黑的塵土與血跡。
看著連繃帶都無法止住的鮮血，她輕聲道。
“鄭指導……天亮了……”
“你傷的很重。”
“呵…呵呵……”跪在地上的鄭海峰忽然痴痴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他睜開眼，眼眸中佈滿的血絲，痴狂無比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四千多人啊！四千多號人啊！”
“這就是異能者嗎？陳默，你真是好樣的！！”
鄭海峰不斷流淌著眼淚，一邊哭一邊笑，就好像是已經瘋了一樣。
經此一戰，他的信念，以及堅如磐石的心都被葬送粉碎在這場慘烈的戰役之中。
如此沉痛，來自血與靈魂上的教訓，讓鄭海峰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第六軍區，不該與這樣的人為敵啊！”
“哈哈哈哈！！不該！不該啊！”
朱蕊在旁不知說些什麼，只能夠沉默的看著鄭海峰。
她並不是第六軍區的異能者，而是來自中央。
可不知為何，鄭海峰所說的話，她竟然無法反駁。
“鄭指揮……”
“回去吧……”朱蕊輕聲說道。
鄭海峰低垂著頭，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的表情。
“好……”
“朱蕊，你先去和他們救治倖存的戰士們吧……”
"我，已經沒事了……"
“朱蕊，你是個好孩子…回去後告訴中央的那些大人們……陳默，不應該是敵人……”
“內部的鬥爭，是毫無意義，是永無止境的……”
朱蕊美眸閃爍，似乎察覺到了鄭海峰話裡的異樣。
她緩緩起身，輕聲道。
“我知道了。”
鄭海峰沒有接著說話。
在朱蕊走後，鄭海峰看向了地上屬於自己佩戴的一柄手槍。
渾身顫抖的伸出了右手……
他抬頭望著天空落下的鵝毛大雪，冷冷清清。
眼神模糊，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快新年了啊……”
曾經的這個時候，他或許在溫暖的家中，摟著妻兒入睡，準備迎接美好的新年吧……
“只可惜…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就和末世前一樣，其實什麼也改變不了……”
“什麼……也改變不了。”
鄭海峰自嘲一笑，隨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砰！”
一聲槍響從身後傳來。
朱蕊嬌軀一震，緊緊閉上了眼。
緊咬著嘴唇，整個人開始止不住的輕輕顫抖。
她知道，鄭海峰死了。
在這麼多戰士隕落後，他懷著無比內疚和絕望的心選擇了自殺。
她越發的覺得，來自人類內部的鬥爭，毫無意義。
僅僅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林殊，竟犧牲瞭如此多的人，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值得的嗎？
當再一次睜開眼後，朱蕊的眼眸變得異常的堅定，喃喃道。
“或許，我該離開了……”
……
華北市外。
一路無話。
窮奇跟在一旁，它早已經在前方開路，將華北市區域外的喪屍給一併的擊殺。
唐萱瑜有些不解的說道。
“剛剛…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在她的印象裡，陳默並不是那種心慈手軟之人。
陳默眼眸平靜，腦海中回想起了自己與鄭海峰第一次見面。
明明自己是他們要抓捕的人，可是為了群眾，鄭海峰依舊毫不猶豫的選擇協助了自己，全力的對抗喪屍，掩護群眾。
陳默輕聲道。
“他活不了，已經足夠了。”
“恐懼，是會傳染的。”
唐萱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的手，到現在都還有些顫動。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心中竟沒有一絲恐懼。
透過異能殺人的感覺，和用刀刃親手刺入肉體，看著生命一點點的消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手上，連一滴血液都沒有沾染上。
可死在災禍之潮異能下的第六軍區戰士們。
或許是幾十個、上百個，甚至更多……
唐萱瑜沒有多問那頭可怕的怪物是從何處出現，她知曉每個人都有秘密。
而那個能力，恐怕便是有關於陳默最大的秘密……
“我們……現在準備去哪？”唐萱瑜問。
陳默眸光眺望著遠方，輕聲道。
“天海市，雄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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