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覺睡了兩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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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明黃的光從高處落下，將直通武聖宮門前的這條長且直的人行道照得通亮，兩側各是一排高大榕樹，順著生出來的枝丫垂下細而長的氣生根，翠綠的葉片在燈光的狀態下變得如綠寶石一樣通翠，但熙熙攘攘的人群，卻未曾有人因此而多看一眼這見慣了的景色，只是向前去的、往回離開的，以及一些不知道為什麼要在這裡打電話的……
杜康是因為一句很明顯的喊聲才注意到那個打電話的，看上去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國字臉，普通的白短袖和運動短褲。
“柳元昊！你丫的死哪去了？”
接著便是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正在解釋些什麼，杜康沒有過多關注，便順著人流繼續向前，前往那裝修得莊嚴大氣的武聖宮大門。
“王隊，我剛剛出車站，馬上就過來！”
王凡聽見柳元昊的回覆，四下看了看，這才按捺住怒氣，往僻靜的地方走去：“剛出車站？總共才幾個小時的車程？你不是早上坐的車嗎？沒有選高鐵？”
“是高鐵啊，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整個人感覺腦袋暈暈的，剛剛才睡了一覺起來，都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大概是高鐵堵車了吧，所以晚到了？”柳元昊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發悶，甚至還有點口齒不清晰的感覺。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王凡眼角抽搐，“高鐵堵車？？！”
“可是我真的現在才到站啊王隊，不信的話我給你開個影片！我剛剛出站到車站廣場上呢，嘶，這外面還真是有點冷啊，沒想到施恩和桂城也沒隔離多遠，溫度竟然相差這麼大……”柳元昊說著，給王凡發過去影片請求。
“冷？”王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短袖短褲，甚至還覺得悶熱，怎麼樣都說不上“冷”吧？
“你已經虛成這樣了？”王凡已經走到了僻靜處，接通影片，用憐憫的語氣對柳元昊說道，“年輕人要注意身體啊。”
“不是啊王隊，這是真的有點冷！我的身體可是很好的，一直都有在鍛鍊！”男人最忌諱的當然就是被說不行或者“虛”了，柳元昊連忙拍拍胸脯反駁，切換成後置攝像頭晃了晃廣場的情況，“你看，我穿的是短袖短褲，這廣場上的人可都是長袖長褲啊！”
“嗯？還真是……”王凡挑眉，同時還略有些疑惑，怎麼總感覺這個火車站廣場頗為面生呢？
“是吧，我就說不是我虛的原因！”終於證偽了這一點的柳元昊這才鬆了口氣，將攝像頭切回前置，“我確實是到站了王隊，這就給你看車站的大標，你看，這不是施恩站……嗎？”
一邊說著，柳元昊一邊旋轉鏡頭，讓他的腦袋出現在手機螢幕的一半里，另一半則是掃過廣場最頂上的那幾個冒著紅光的車站名字標誌，於是在說施恩站的時候他的語速終於因為察覺到不對勁而慢了下來，最後勉強吐出一個“嗎”的音。
從右到左，分別出現在鏡頭裡面的幾個字是“站江龍烏”。
柳元昊整個人懵了。
和他影片電話的王凡也懵了。
反應過來的柳元昊默默地反方向旋轉手機，讓出了鏡頭的那個大標又回到鏡頭裡，於是這次就成了“烏龍江站”。
“……你這一覺可真是睡得夠久，夠遠的，起碼得有兩千多公里了吧？”王凡沉默良久，感慨，“要不然就別回來了吧？”
雖然是這麼說，但他也沒有結束通話影片電話，顯然是等待著柳元昊的解釋。
“不，不是啊王隊，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柳元昊震驚了，他自己認為“因為睡了會但是沒有睡好而變得有些遲鈍”的大腦開始瘋狂運轉起來，逐漸恢復工作效率，“我就是從桂城上車，然後睡……不對，我沒有想睡覺！是，那個人，那一刀！”
柳元昊想起來了，那飛至眼前的半截青色刀鋒，霸道而銳利的氣勢，似乎能斬盡天下邪惡，想要殺死他簡直輕而易舉，完全屬於殺雞用牛刀的範疇，而他卻沒有死……那半截刀鋒只是拍了他一下，就讓他直接從施恩睡到了烏龍江終點站，直到剛才被乘務小姐姐喚醒，才下來的車，不然還不知道會睡多久！
“什麼一刀？”王凡頓時臉色嚴肅起來，第一時間選擇了相信而不是質疑。
柳元昊雖然平時偶爾會不著調，但在大事面前從來不馬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一次跨省聯合行動，才將柳元昊也叫過來，想著培養一下年輕骨幹。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就是，王隊你還記得我當時問你的那個，有沒有人能夠四個小時清醒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嗎？不是說打坐冥想嘛，我就有些懷疑，然後……”柳元昊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然後神情變得興奮起來。
“那個人的修為很有可能很高深啊王隊！我感覺可以招收他！肯定是個強力戰力，我這算不算是立功了？”
“立功？你現在應該慶幸你還沒死！”王凡沒好氣地怒斥，“還有，你忘規定了嗎？不允許對任何不是確定犯罪嫌疑人的人使用任何功法，幸虧這次沒有釀成大錯，你這是違規，回來之後記得寫檢討！幸虧這次沒有釀成大錯，別人根本就沒想著殺你而是教訓你一下！”
“這不是合理懷疑之下的猜測嘛，我也是為了局裡好……”柳元昊嘀嘀咕咕的，眼看王凡臉色越發變黑，連忙說道，“王隊，我覺得現在的首要任務應該是立刻找到那個人的聯絡方式！就是我鄰座，查他就好！”
“我做事還用不著你來教，趕緊訂票回來！現在回來應該還趕得及趕上任務！”王隊惡狠狠地說著，結束通話影片，接著就將調查申請發給技術人員。
異常調查局擁有的資源傾斜是難以想象的，不僅在戰鬥方面，還有情報支援上，以王凡的等級，想要查一個人自然輕輕鬆鬆，更別提還是有如此正當的理由，只是一會兒，柳元昊鄰座的身份資料就被髮送到了王凡手機裡。
“杜康，22，網路小說作家，嗯……”王凡翻閱著資料，往住處的方向去。
“最近行程軌跡，桂城——施恩，入住萬豪酒店，以及剛剛打車前往……”
王凡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徹底停住，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螢幕上他剛剛翻到的資訊，隨後扭頭，看向遠處那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位置。
“武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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