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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知名生物還不止一條,潭裡密密麻麻都是,每條都吸附在石壁上,如麻繩般扭曲著。

陳司心底一陣不適,趕緊別過頭去跟上前面的人。

可其中一條似乎察覺到陳司,猛然從水潭中彈射而出。

一張長著細密尖牙的大嘴在空中展露無遺,其中兩顆鋒利無比。

他這才看清,原來這生物竟是一條白蛇!

只不過常年生活在地下,眼睛已經完全退化,再加上頭部形狀較圓,看著就像沒長頭一樣。

陳司心頭一驚,但扒拉在石壁上稍不注意就會落在水潭中,根本沒地方躲閃,潭裡至少還有上百條穴居蛇嗷嗷待哺!

白蛇一口咬在他小腿上,但沒傳來一絲痛楚,很可能有麻痺效果。

陳司咬著牙,保持身體平衡的同時小心翼翼騰出一隻手,捏住蛇用力往外拽。

這蛇身體觸感極其噁心,而且滑膩無比,陳司硬拽了好久才把它從身上扒開,然後遠遠扔開。

“我被蛇咬了,有解毒藥嗎!”陳司到岸邊後急吼道。

那蛇長相邪門,他摸不準被咬了有什麼後果,心底是真的慌了。

“噗嗤,還解毒藥,娃子你以為在演話本哩?”

王二嗤笑著搖搖頭。

張春民走近看了看沒說話,用小刀劃出十字擠出汙血,然後簡單包紮了下。

“放心,是無毒蛇,只有區域性麻醉效果。”

王二湊過來,嬉笑道:“娃兒你臉都青了,膽子也忒小了。”

陳司惡狠狠地一瞪,沒理他,自顧自地走了。

“呸,毛都沒長齊,衝什麼衝。”

王二一邊嘟囔著一邊跟緊眾人。

可再往前走,情況愈發不對起來。

一路走來,洞穴內所幸連個岔路都不再有,只有條幽深的甬道七彎八拐地延伸著。

仍然要說這是自然造物,實在太過牽強。

可要說是人工打造,又看不出絲毫痕跡。

漸漸地,人心越來越浮動,之前隱藏在心底的負面情緒慢慢顯露出來,張春民和馬燕之間的爭執越來越多。

在場眾人都不想再往前了,都只是迫於張春民的威壓才繼續探索,紛紛幫著勸說張春民,因此馬燕很是硬氣。

張春民已感到壓不住手下的人,於是下令早點扎營休息。

這一晚陳司沒再睡死,時刻提著只耳朵。

但那聲音依舊如期而至,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熟悉......

第三天,隊伍變得沉默了。

張春民不再催促大家趕路,馬燕也不再處處和他對著幹,所有人都安靜地前行,往洞穴深處走去。

大家眼圈發黑,雙眼血紅,精神比昨天更加萎靡。

陳司感受著周圍的氣氛,看向高利耀,對方嘴角仍掛著一絲冷笑。

他感覺要有大事發生。

連續走了五個多小時的路,溶洞崎嶇的地面變得平整起來,洞壁向兩邊延伸,空間變得越來越寬闊。

這是一片巨大的空間,穹頂起碼幾百米高。

洞內空曠無比,再沒有奇形怪狀鐘乳石,也沒有地下水沖刷的溝壑。

張春民張開雙臂,興奮道:“都跟上,快到了!”

然後迫不及待地往洞盡頭的一塊石壁跑去。

這塊石壁是由兩塊無比龐大的花崗岩組成,仰頭望去根本看不到頂。

兩塊巨大的岩石間,有一條細微的裂縫,其底部剛好能容一個人透過。

遠遠望去,像是一道門。

張春民沒解釋什麼,扔下多餘的裝備就側身走了進去,見眾人還愣在原地,沉聲提醒道:“跟上。”

無奈,陳司也把帳篷等大件物品放在洞外,只帶了些水和食物,跟著鑽了進去。

只有王二還把整包的黃金揹著,生怕弄丟了,誰也勸不動。

還好他個頭小,在洞裡行動不成問題。

洞內沒有彎路,是條直道。

往上看縫隙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像整個被人用斧子劈開。

前方刮來陣陣陰風呼嚎不休,像一把把刀片颳得陳司臉頰生疼,而且越往前走風就越凜冽,陳司一摸臉,竟然真裂開了口子,皮肉往外翻掛著鮮血,他連忙用包紮用的紗布裹了幾層罩在臉上。

可是風依然從四面八方滲進身體,浸到骨頭裡,凍得陳司渾身發涼。

剛才被咬的地方隱隱傳來痛覺,真實情況應該糟糕得多,因為他半條腿已經麻了。

風中夾雜著人的聲音,陳司豎起耳朵去聽,頓時如墜冰窟。

“&韡殢誷*…Chen^*嬖藳鼲……*”

“……ZUi醴椥司嶢%……&*nie”

“%鸔烎澔#%……回赯譈來韎&”

耳旁密密匝匝全是呢喃聲,彷彿要鑽到腦子裡。

陳司捂著耳朵艱難行進,步子變得越來越沉重。

前面的人影已經看不清,就像被風吹散掉。

腳底像裹了泥,每邁一步都要用盡全力。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露出一絲光亮,陳司眯眼一看,那是隊長的探查燈。

他奮力向前一邁,終於出了洞,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

回頭一看,四面八方的風都在朝這條裂縫侵襲,顯然是個風口。

不過耳邊的呢喃依舊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

“你們有聽見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嗎?”

其他人微微一愣,都帶著微妙的表情看向陳司。

張春民拍了拍陳司的肩膀,把水遞到跟前。

“這個洞穴底部氧氣含量較低,會出現缺氧現象,容易產生幻覺,小陳你休息下,調整調整。”

陳司將信將疑地點點頭,接過水往嘴裡灌,卻悄悄轉過身去吐掉了。

馬燕聽了張春民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但轉眼又被鮮紅的血絲替代。

修整片刻,眾人繼續上路。

通道這頭連線的是一片更廣袤的空間,已經完全估不出高度和寬度,喊一聲都聽不見迴音。

走了幾分鐘,路漸漸變窄,只剩腳下一條兩米寬的不規則石道,其他地方空蕩蕩的,陳司扔了根熒光棒下去,根本看不到底,如同深淵。

而腳下這條路,更像是深淵上的一座橋,筆直的通往對岸。

陳司腦中浮現起“奈何橋”三個字。

他本以為馬燕姐會堅決反對前行,但出乎意料地,沒人有意見,都低著頭沉默地跟在張春民身後。

陳司餘光望去,只覺得其餘人的表情越發恐怖,面孔逐漸扭曲,他趕緊默默站在最角落,儘量不引人注意。

下面的深淵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蠕動聲,陳司趴在橋邊探頭去看,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逝。

他嚇得渾身一激靈,差點沒抓穩掉了下去。

陳司本想把這事說出來,可隊伍氣氛詭異,又不敢開口,只好悶在心底。

畢竟他自己也拿不準那道白影是不是也是幻覺。

這條石橋異常的長,一行人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才遠遠看到對岸。

橋這邊也是一面石牆,牆壁上有一處溶洞,斜斜的通往下方。

進入洞後,四周生長著奇形怪狀的石頭,有些像人臉,看起來頗為可怖。

洞內拐彎很多,當路過一個彎道時,陳司嚇了一跳。

一具白骨臥躺在角落,上面沒有一點肌肉組織,看樣子已經死了不少年。

陳司第一次看見死人,心神未定,感覺有些不吉利,便在旁邊找了些碎石頭把白骨埋起來。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具白骨身上還穿著道士服,制式起碼是明清年間,不知是哪家道館的,竟誤入進來慘死在此。

陳司默默唸了句阿彌陀佛,正打算掩埋時,發現道袍裡還藏著本書,制式古樸,書頁已經泛黃,破爛的封面豎著寫著五個字——《詭道昇仙錄》。

“道士就愛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他正打算隨手丟掉,但轉念一想,或許是件文物,出去能賣點錢,又裹了圈,塞進了褲兜。

“陳司,走快點。”

前面傳來張春民冷冷的呵斥聲。

陳司癟癟嘴,藏起心中的不滿,起身跟上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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