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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酒店地處“天之驕子”商務中心的最好位置,這裡交通四通八達,林奇站在視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心中有些迷茫。
“林奇,是不是還在為柳依依的事情而難過?”蕭靈問道。
“師姐,其實我早就想過有這麼一天了,如果依依不能理解我,那我與她的緣分,就到此結束吧。只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我們使用這種手段來搜查證據,跟那些罪犯有什麼區別嗎?在此之前,我們沒有真實可靠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確實犯了罪。我們僅僅是憑藉一些,嗯,一些蛛絲馬跡,我們就判定他們有問題,甚至是潛入依依家把他們的資料給偷了出來。我們這種行為難道不算違法嗎?”林奇灌了一口白酒,被嗆得大聲咳嗽了起來,臉被憋得通紅。
林奇接著說:“如果這次的行動能夠真的抓住柳振華的把柄,那當然是好事,如果抓不住呢?王成偷的資料裡如果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算不算是冤枉了柳振華?那麼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繼續去偷資料,直到證明他有罪嗎?”
蕭靈搶過林奇手中的酒,也想要灌一口,被林奇搶了回來:“小孩子家的,喝什麼酒?”
蕭靈瞪了林奇一眼,但是卻第一次沒有反駁。她說道:“這可不像你林奇能說出來的話,要是以前的你,肯定會拼盡全力把東西從柳振華家弄出來。”
“人,總是要成長的。以前我總說餘姐辦案那是‘腦補兩小時,行動五分鐘’,我今天才明白事前的分析和計劃有多重要。也許在你們的計劃中,我可有可無吧,就算沒有我,你們也能順利地把資料給弄出來。”林奇嘆道。
“你也說了,人總是要成長的,就算今天的事情跟你沒有多大關係,但是你至少參與了,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經驗。”蕭靈說道:“還有,我們在決定對柳振華動手之前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調查的,他們是刺心組織的下級,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否則你以為柳家是如何在短短數年內從一個小作坊成為大集團的?他們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況且,路城集團自身也有問題,我們對他們的調查也是替天行道。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呵呵,反正我說不過你!”林奇又灌了一口酒,看起來像是要喝醉的樣子。
蕭靈從冰箱裡拿出果汁,就陪著林奇一起喝了起來。沒過多久,蕭靈就收到了一條簡訊,她瞬間臉色大變。
“林奇,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們從柳家帶出來的資料裡面,都是正常的研究資料,這一次的計劃,失敗了。”
……
林奇醉醺醺地回到了學校,聽到學校宿舍裡面的人都像是瘋了一樣大喊“IG牛逼!IG牛逼!”
趙立趕緊找到自己的基友:“林奇,IG奪冠了!你知道嗎?IG拿到LPL第一個S賽世界冠軍!額,你怎麼喝了這麼多?不會失戀了吧。”
“我,我沒事,你們繼續嗨!”林奇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週日晚上六點。微信群發出通知:“棋藝協會”的活動將在晚上八點舉行。林奇終於想起了自己在學校加入的社團還有“棋藝協會”。從加入協會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林奇因為各種原因從來都沒有參加過協會的活動。
小的時候,爸媽都是大忙人,沒時間照顧自己,陪伴自己成長的是林奇最和藹可親的爺爺。在零幾年那個電腦還沒普及的年代,小孩子們在大人的薰陶之下都會接觸各種棋牌類的活動,爺爺閒來無事的時候總會教林奇下象棋。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忘了自己曾經喜歡的象棋呢?
爺爺曾經是參加過戰爭的老兵,他身上遺留的各種傷病導致他在林奇十歲那年就去世了。從此,林奇就漸漸遠離了象棋。
林奇走到了生化系的某個自習室,由於會長和副會長分別是生化系的學長和學姐,活動舉辦地當然是生化系的某個教室。出乎林奇意料的是,整個教室裡面的人數竟然只有區區八人,除了會長和副會長,算上林奇只有六個會員。
“您好,我是棋藝協會的林奇,請問這裡是棋藝協會的聚會嗎?”林奇問道。
“你就是外語系的林奇啊?沒想到你居然會來,歡迎歡迎!”學姐彭婉瑜說道。
“這裡怎麼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啊?我記得群裡麵人數好像不少,有五六十號人呢!”林奇問道。
身為會長的學長張寧說道:“哎,現在大家都流行玩電腦遊戲和手遊,誰還會想著下棋呢。”林奇想著好像班上的女生都在玩什麼“王者榮耀”,這是一款非常流行的手遊,只不過林奇覺得這個遊戲有些太簡單,不怎麼玩。眼前對戰的幾個人,有一組在下象棋,一看就是臭棋簍子。還有兩人在下五子棋,另外有一人在圍觀。
“林奇,你喜歡下什麼棋,我來陪你下幾局?”學姐盛情邀請。
“我平時都下象棋。”林奇說道。
“你會下象棋啊,我們的指導老師說過,下象棋厲害的人都是那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厲害人物呢。”學姐說道。
“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啦。”林奇以前和爺爺下象棋的時候總是沉不住氣,他喜歡進攻,喜歡各種棄子攻殺,但是總會被爺爺密不透風的防守打得頭破血流。有很多次,林奇總是覺得自己差一步就能贏了爺爺,爺爺總是笑呵呵地對自己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總是差一步就能贏了?在高手眼裡,他們想讓你差幾步,就差幾步。如果你不能有所突破,這一步有時候對你來說,就是永遠不可逾越的天塹。年輕人啊,要耐著性子,做事不能急。萬事成竹在胸,再走下一步,才能輕而易舉地成功。像你這般急性子,只會因為魯莽而做錯事。”爺爺的教導似乎又迴盪在了耳邊,似乎餘葦姐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自己像嫌棄爺爺一樣嫌棄餘姐囉嗦。
林奇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開始慢慢地下起了象棋。學姐的水平與林奇相差巨大,林奇每一步都想到後面好幾種應對學姐棋路的方法。五分鐘不到,林奇就殺得學姐丟盔棄甲。
第二局開始,學長加入了學姐那一邊,兩人合力對付林奇,但是學長的水平只是稍微好一點。林奇漸漸放鬆了起來,下棋的速度越來越快。第二十多步的時候,林奇已經多吃了對方兩個大子(大子是指象棋中的車(ju第一聲,指戰車),馬,炮中的一個),贏面特別大。於是林奇隨手走了一步,想要再多吃第三個大字。剛走完之後,林奇就後悔了。他意識到自己的車已經把相的位置給堵死了,對方將會有一個悶攻(象棋的一種贏棋方法,指進攻方的某一個大子攻擊敵方的“將”,但是“將”無路可走)。
“以他們的水平,應該看不出來吧?”林奇在心裡暗暗說道。正當學長要走下一步的時候,學姐突然阻止了他,學姐搶先拿到“炮”,大聲說道:“將軍!”這盤棋竟然就這麼戲劇性地結束了。
林奇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堂堂某平臺“業九”高手,竟然會輸在兩個看起來只有“業5”水平的菜鳥手裡。
“學弟肯定是覺得我們輸得太慘了,就故意讓著我們,對嗎?”學姐滿臉笑容的說道。
“其實我就這個水平。”林奇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就別謙虛了,我看得出來,就算你讓我們一個大子,我們也贏不了。”學長說道。
“人生如棋,一步出錯,滿盤皆輸。如果自己在依依的成人禮之前多做一些準備,把各種情況都考慮進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昨天的事情呢?”林奇又突然想起來蕭靈對他說過的:“有些錯誤,你可以一直犯下去,因為你有無數次更改的機會;可是有些錯誤,你一旦犯了,那就是萬劫不復。”
“師姐說的沒錯,我還遠遠不夠資格。”林奇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