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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意加重了語氣，好似這樣就能讓她的話變得更加可信。
司堯臣沒有回應。
洛瓔面上浮現出慍色，“你不信我？”
“只是覺得，你們之間的羈絆如此之深，只怕很難剔除乾淨。”
司堯臣知道，若是不能剔除乾淨，她心裡就永遠放不下另一個人。
“我現在一心只想回到東臨，其餘的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洛瓔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大抵她也知道，夜景湛這三個字早就已經融入到她的血肉之中，不管她怎麼做，也無法剔除。
但她也清楚，她不可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所以她與夜景湛之間，不會再有可能。
眼下對她來說最為要緊的，是儘快將東臨國奪回來。
“我會幫你實現的。不管你想要什麼。”司堯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洛瓔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多謝。”
司堯臣不能在後宮久留，轉身走了。
他離開不久，夜景湛就讓清風帶了訊息來——
洛芷蘊快要死了。
洛瓔倒是沒想到，她的死期會來得這麼快。
洛芷蘊的最後一面，她自然要去見上一見的。
洛瓔跟著清風離開皇宮，坐上了等在宮外的馬車。
夜景湛果然在馬車上。
見了她，先是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方才說道：“你不是說司堯臣會保護好你，為何還會讓你遇上刺殺？”
洛瓔沒忍住笑出了聲，“王爺不是一向聰明，難道猜不出是怎麼回事？”
夜景湛許久不曾見她這樣笑，一時間看得入了迷。
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方才那句話的意思，“是假的？”
洛瓔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裝傻。
夜景湛看著她這無語凝噎的樣子，卻笑了笑，說道：“是假的就好。”
她沒有真的受傷，就是最好的訊息。
“不然呢？難不成你要為了我殺了皇后？”洛瓔嗤笑一聲。
夜景湛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他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洛瓔微微皺眉，“那倒是不必，我的仇人，自然還是得我親自來解決。”
馬車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面前是個又髒又破的院子。
不知道被廢棄了多久，到處都是灰塵蛛網。
洛芷蘊就躺在院子裡，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
她渾身潰爛得不成樣子，流著膿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她都還不忘修補她那張臉。
不停地從自己身上割下皮來，企圖補好臉上的那塊傷疤。
一直到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當然，這其中必然還有夜景湛的功勞。
察覺到有人來，洛芷蘊艱難地偏過頭看了一眼。
見來人是洛瓔，她登時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來。
“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洛瓔冷笑一聲，“你放心，你死後，我會讓高人鎮住你的魂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你連做鬼的機會都不會有。”
“你……你……”洛芷蘊艱難地爬起來，想要到她面前。
可她已是將死之人，身子羸弱，哪裡還有什麼力氣？
只爬到一半，就沒了力氣。
洛瓔捂著鼻子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真噁心。”
“就算你們再恨我又有什麼用？你們兩個永遠都不可能會在一起了！”洛芷蘊忽然大笑起來，“洛瓔，你終究還是輸給我了！”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洛瓔輕笑一聲，轉過頭踮起腳在夜景湛唇角輕輕印上一吻。
夜景湛全然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不可能！你那樣恨他，怎麼可能會跟他在一起！”洛芷蘊目眥欲裂，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洛瓔靠在夜景湛懷裡，笑靨如花，“洛芷蘊，輸的人是你。”
洛芷蘊不甘心地喊了幾聲，吐出一口血來，嚥了氣。
死不瞑目。
洛瓔立刻從夜景湛懷裡抽身出來，轉身走出去，吐了個天翻地覆。
懷中那一抹暖意消失，夜景湛心中失落不已。
再看她吐成這樣，更是難受。
他只能安慰自己，她會吐，是因為洛芷蘊這樣子著實太讓人反胃。
並非是因為方才與他親近。
夜景湛到不遠處接了山泉水給她。
洛瓔漱了口，又喝了幾口，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罪魁禍首死得這般慘烈，按理說，她應該是開心的。
可她心中卻一陣陣發悶。
洛芷蘊沒有說錯，她的確輸了。
她與夜景湛，都輸得很慘。
他們坐上馬車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是一片火光。
夜景湛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枚平安符來，放到了她的手上，“就算她當真變成了鬼，也傷不了你的。”
洛瓔盯著平安符上的“洛瓔”二字，有些出神。
倒不是驚訝於夜景湛能得到這千金難求的平安符。
而是驚訝於這繡工。
這兩個字繡得歪歪扭扭的，若非是她的名字，她怕是根本就認不出來。
該不會，是他自己繡的吧？
洛瓔下意識地看向夜景湛的手，發現他手上果然有不少小傷。
像是被針扎出來的。
“所謂的平安符，不過是個慰藉罷了。根本就沒什麼用。”洛瓔想要還回去。
夜景湛並沒有接過去，“阿瓔，你若是不喜歡，就扔了吧。不用還給我。”
洛瓔毫不猶豫地掀開簾子，將平安符扔了出去。
夜景湛眼中閃過一抹痛意。
但什麼也沒有說。
不過就是一枚平安符而已，他怎麼能希望洛瓔會有半點動容？
扔了就扔了吧，他再想別的法子。
馬車一路疾馳，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夜景湛擔心洛瓔認為是他在耍什麼心思，趕緊問了一句。
“好像是洛府出了事。”清風回答。
洛瓔掀開簾子一看，發現前面還真是洛府。
看熱鬧的人將道路圍了個水洩不通。
清風去打聽了一下，說是捕快在洛府的花園裡挖出了兩具屍首。
已經辨認不出模樣。
府上的下人供稱，那兩具屍首是洛子安跟孫姨娘。
洛子安已經死去多日，孫姨娘則是昨日才埋下去的。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訊息，讓捕快找上了門。
洛青堅稱二人都是病死的，埋在院子裡只是因為他不想與他們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