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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裡一片死寂。
周妄的話非常直白，直白得讓人丟臉。
男醫生躲在一邊瑟瑟發抖，他現在是真怕男生把醫務室炸了。
這語氣他媽的是個校霸吧。
女醫生咬緊下唇，周妄的話讓她覺得有些羞愧，還有些害怕。
睏意頓消，她沒說話，沉默著走到病床旁邊給岑漾做檢查。
簾子被拉上，周妄和男醫生的視線被隔絕在外。
“蘇秋，我就在外面。她要是消極敷衍或者草草了事就告訴我。”
周妄涼涼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裡。
是在敲打那位可能會怠工的女醫生。
男醫生默默往旁邊站了兩步，他很害怕，擔心男生會直接給他幾拳或者是揍他一頓撒氣。
這個年紀的男生很可怕的，尤其是在女朋友面前。
下一秒，周妄手伸了過來。
男醫生立馬往旁邊蹦了至少兩米遠，他壓低聲音，“同學你別衝動啊，這不是什麼不治之症，你別動手！”
周妄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問他，“有熱水麼？或者紅糖水？”
早說啊！伸手幹什麼！差點以為你要揍人！
男醫生後怕地拍了拍胸口，他點點頭，起身在櫃子裡拿了紅糖和紙杯遞給周妄。
周妄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
男醫生差點驚掉下巴，行吧，這校霸還挺有禮貌。
周妄把紅糖放進紙杯，在飲水機那兒接了開水，這才拿著勺子開始攪拌。
開水有些燙，但他渾然未覺，視線直直停留在簾子上。
熱氣從水杯裡飄了上來，周妄眉眼裡的冷冽卻沒有因為這柔和的水霧減少半分。
可能是因為周妄的話，女醫生沒有消極怠工，她隔著岑漾最裡邊那件打底揉了揉她的肚子，又仔細詢問了在生理期時吃的藥和時間。
瞭解清楚以後她才給女生開藥，為了減輕痛楚她還給岑漾掛上了點滴。
岑漾吃過藥還喝了點紅糖水，蒼白的臉終於紅潤了一點，她很困，昨晚失眠的後遺症瞬間襲來，眼皮子一直打架。
她沒抗住，闔上眼皮進入夢鄉。
周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衝著門口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幾人出去說。
“沒事吧？”周妄主動對著女醫生開口，“剛剛是我不對，第一次見女生生理期痛成這樣，不好意思。”
女醫生有些意外，她搖搖頭，示意自己和岑漾都沒關係。
她自己也因為剛剛的事有些不太好意思，這會兒只覺得周妄這個男生一定很喜歡這個女生，少年人，很正常。
“輸完液等醒來就可以走，止痛藥也給她開了。”
周妄這才放下心來。
蘇秋在一旁開口，“輸完液要多久呀？”
她想陪著岑漾。
女醫生看了一眼吊瓶，“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蘇秋點點頭，“那周妄你先回去吧，我等岑岑醒來再回教室。”
周妄站在門口，藍白校服還蓋在岑漾被子上，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衛衣，領子有點低，兩排鎖骨一覽無餘。
“第一節課是數學。”周妄說。
蘇秋何等聰明，立馬就明白了周妄的意思。
A班上課節奏非常快，尤其是數學，一節新課不聽後面花的功夫就格外多，而周妄幾乎次次數學滿分，岑漾又是年級第二。
“居然是他的課！”眼下這種情況確實還是讓周妄陪著更合適，“那就麻煩你陪著她，一會兒下課早的話我再過來。”
周妄點點頭，和兩位醫生安靜進了醫務室。
操場上，陳淮之大腦完全放空，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包裹著他，平日裡能耐下性子聽的教導主任發言此刻只覺枯燥。
其實主任只講了十分鐘，他卻覺得好像過了十天，甚至更久。
腦子裡都是岑漾蒼白的臉。
一定很痛吧。
他舉著班牌站在隊伍前列，視線看向的都是醫務室的方向。
好不容易捱到升旗儀式結束，他把班牌遞給方帥博，轉身就朝著醫務室跑去。
方帥博他們都知道岑漾被周妄抱去了醫務室，也都有些擔心，還想去看看。
他們也確實這麼做了。
岑漾醒來的時候差點嚇得從病床上摔下去。
方帥博，體委，林數，汪雨和其他一些同學，大概有十多號人，將病床圍了個滿當。
她苦笑了一下，臉色沒有那麼蒼白了，“你們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活不到明天。”
還有心思開玩笑。
A班同學都放下心來。
體委差點把自己揣兜裡的兩個肉包遞給岑漾，“漾姐，你剛剛臉比貞子還白，太嚇人了嗚嗚嗚...”
“不會形容可以閉嘴。”周妄聲音有點冷，剛一群人湧進來的時候他血壓飆升
“還難受麼？”
周妄和陳淮之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病床兩側，都盯著她。
岑漾看了一眼周妄又看向陳淮之，搖頭，“好點了，這不是可以說話了麼？”
這兩位大學霸都是關心則亂。
“能開玩笑。”周妄笑了笑，“不錯。”
陳淮之正欲開口，男醫生直接過來轟人了。
“同學們，知道你們關心同學，但你們人太多會影響我們工作的，馬上就要上課了，你們快回教室吧。”
男醫生也是第一次見這陣仗，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女生，他又補充，“就留一個人陪著就可以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場同學都把視線看向了周妄和陳淮之。
這兩個人會是誰留下？
周妄和陳淮之同時看了對方一眼，下一秒又都撤回視線。
病房裡突然有些冷，方帥博笑了一下，開始跟體委打賭，“你猜猜是誰留下來，是身為同桌的妄哥還是廣播站的搭檔淮之兄？我賭是妄哥。”
體委手裡拿著兩個肉包，睨了他一眼，“我覺得是班長，兩個人氣場多和諧啊，漾姐和妄哥是死對頭呢！不過你瞎幾把操心啥，反正不是我們就對了。”
小聲八卦結束，男醫生看向岑漾，問她，“學生，你說句話吧，你想誰留下來陪你？”
大家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病床上的岑漾，陽光灑進室內，她整個人沐浴在昏黃日光之下，即便不施粉黛卻也好看得不像話。
下一秒，岑漾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