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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都信誓旦旦，認定了肚子裡是個閨女。
齊思思沒想過要做檢查，她一心想著醫生誇孩子將來一定會長得很好看，加上孕期的表現，都說懷閨女母親就會變好看，所以她深以為然。
謝鴻飛在本地待了幾天，對部隊的情況也有些瞭解。
齊思思把自己的計劃案提交給周主任周姐。
關於婦聯組織軍屬女同志到服裝廠招工考試的提綱。
工廠的地點已經拿下了。
一千五百平方米的地皮，以十萬元的價格拿下，換來的是對這塊土地有50年的使用權利。
以後就是他們工廠的固定資產了。
服裝公司交由謝鴻飛註冊，用他的華僑身份來辦會方便一些。
這事兒有老齊打過招呼，鵬城那邊會給他行方便，沒有風險。
“你從哪整來的？”
“靠譜嗎？”
“這事兒可不好辦，畢竟這是私人的廠子，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回頭牽扯到軍屬，很麻煩的。”
周姐第一反應是驚訝。
沒想到小齊都懷孕了，還能冷不丁就搞出一件大事來。
稍微回過神後，她就開始考慮風險了，畢竟到了她這個位置，最重要的就是要穩住，不能輕易犯錯。
上去難，下去卻很容易。
齊思思話鋒一轉。
“周姐，趙星宇的舅舅這幾日來了咱們部隊，你知道吧？”
“嗯，有聽說。”
周姐抬眸，探究地看著她。
這跟她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服裝廠是我和謝舅舅合資創辦的，他是歸國華僑，手裡有大筆的外匯，以如今上頭領導們大力扶持外匯引進的態度，服裝廠的創立領導們都會很關心的。”
“咱們這邊是總部，另外的分工廠在鵬城。”
“兩邊分開管理，到時候你擔任一下我們服裝廠工會的主席，有您管著相信出不了什麼差錯，領導他們也能放心不是？”
畢竟員工大部分是軍屬，她的年紀輕，當管理恐怕無法服眾，再一個孕期也沒那麼多精力。
所以齊思思想出這個主意。
“能行嗎......”
不得不說。
周姐有些心動。
當工會的主席，豈不是能多一份工資？
到了她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那是真不輕。
“瞧你說的，跟我還謙虛什麼呀，您能把婦聯管理得這麼好，就足以說明您的管理能力了。”
“再說，我在部隊也就跟你熟一點，有事兒肯定提前想到你。”
齊思思表態明確。
周姐聽得心花怒放，還是頭回有人給她送錢，還誇她工作辦得好。
“姐姐記得你的好。這事兒要真能成，以後遇上事姐肯定幫你。”
齊思思笑眯眯地說道：“成，那周姐你看這方案......”
周姐拍著胸口應下：“我晚點就交給領導，這事兒我肯定支援，你放心！”
畢竟事關自己能不能多一份收入，涉及自身的利益，周姐的態度明顯親近了許多。
等齊思思走了以後，確定房門關上，腳步聲也走遠了。
周姐這才開啟方案，又細細揣摩起來。
......
隔了兩日。
謝鴻飛打來電話到齊家，說公司的營業執照相關手續都辦下來了。
當然。
是以謝鴻飛和齊思思兩人的名義共同創立。
幸好謝舅舅經商經驗豐富，提前做好了準備，不然這年頭想要辦齊手續，還真有些麻煩。
自此，吉祥服裝公司建立。
工廠並不需要自己建，那塊地皮原先就是一箇舊工廠，只不過裝置要自己引進。
謝舅舅直接從鵬城引進兩條服裝生產線，又購置了一批新款縫紉機。
齊思思只需要負責設計方面的內容就行。
管理全權交給了周姐，她只需要偶爾稽核一下。
機器到位了，剩下的就是招工。
這件事，由齊思思和周姐合力完成。
齊思思負責統領大綱，周姐負責操作。
小賀也留下來了，作為她的司機和助手，日常住在招待所。
謝舅舅把他的小轎車送給齊思思，方便她出入。
省得每回都要坐部隊的後勤車。
跟別人擠車廂太難受了，全程晃晃悠悠，人擠著人，胳膊貼著胳膊。
等到回程，車廂裡盡是豬肉和活魚的腥氣味，對於嗅覺靈敏的齊思思實在是一種折磨。
謝舅舅有次偶然看到別人搭車的樣子，當時什麼也沒說，等到離開的時候，自己坐火車走了，留下小賀告訴他們。
先斬後奏。
完全沒給兩人拒絕的機會。
不得不說。
齊思思有點被颯到了。
“咱舅真酷！”
這一言不合就送車的手筆，還有不容拒絕的姿態，簡直酷斃了。
趙星宇握著拳頭在嘴邊，輕咳一聲，“以後我也給你買車。”
齊思思笑眯眯地看著他。
“那我就等著了！”
齊思思心想，等到服裝廠開起來，到時候買車的人就是她了，說不定她還能成為送車的那個人呢！
這麼一想，瞬間動力滿滿。
“我和小賀先去一趟工廠啦，今兒要招工，我得去瞅一眼。”
“不帶我啊？”
趙星宇驚愕，語氣有些失落。
齊思思都走出兩步了，聞言又回頭，關心道：“你不是剛訓練完嗎？我想著讓你休息一下。”
“每天都訓練，能累到哪去？”
趙星宇撇嘴。
當然是跟媳婦一起出門更有意思了。
“行吧，那就一起。”
既然他想去，齊思思也不拒絕，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正好，你也幫我過過眼！”
齊思思想憑藉自己前世的經驗，看能不能挑到幾個好苗子，順便篩除掉不合適的人。
趙星宇跟過來也是一件好事，他畢竟是當兵的，還是偵察兵，在看人這一方面是很敏銳的。
“行啊！”
能被媳婦用得上，趙星宇語氣瞬間飛揚。
廠房並不如何恢宏嶄新，甚至有些灰撲撲，在如今講究樸實的環境裡是很正常的。
齊思思對此很滿意，固然這不符合她的審美，但是她要的是生產內容，至於工廠外觀屬實不重要。
簡單的水泥牆，重新刷了大白，看起來亮堂堂的。
招工現場在禮堂裡。
原先是工廠開會用的，地方寬敞，通風良好，正適合這種人多的場面。
此時裡面鬧哄哄的。
齊思思一行人從後門緩緩走進去。
裡面有四五十人，著實不少。
隊伍鮮明。
左側大多是做婦女打扮，裡面還有幾個熟面孔，是部隊的軍屬，有年輕的小媳婦，幹活老練的嫂子，上了年紀的大娘。
三個年紀的女人，都很積極地想謀求一份工作。
另一邊則大多是一些年輕的小姑娘，十八九歲，正是青春的年紀，穿著上要鮮亮一些，扎著大辮子素面朝天，滿身的活力。
“思思妹子！”
周姐站在上面，一下子就注意到齊思思的到來，連忙下來迎接。
“你來也不招呼一聲，沒等久吧？”
“這邊鬧哄哄的，也不適合你待。”
“都怪我想差了。”
沒想到一群女人聚在一起，會是這麼熱鬧的環境。
“沒事。”
齊思思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安撫，順勢跟著走上去。
這才哪到哪。
後世那些歌手的演唱會，那才叫一個熱鬧，置身在人群裡，連自己說話聲都聽不清。
趙星宇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小賀猶豫了下，選擇站在牆角等候。
老闆辦事兒，這會用不上他，站上去了尷尬，還不如在底下看著，萬一老闆有需要，隨時都能看到他。
而且，他還是頭回看到這麼多女人，總覺得心裡惴惴的。
“現在進行到哪個環節了？”
齊思思邊走邊問。
“讓她們填資料呢，咱們這邊有軍屬，進廠工作頭一條就是身份要清白，那些祖上三代寫不明白的，頭一個就不能進。”
齊思思沒想到會有這麼個事，轉念一想，又覺得周姐做得對。
她招收的有一半是軍屬，大部分都是部隊裡軍人的妻子、妹妹，老孃，她們軍屬這一層身份是至關重要的。
這年頭，國際上可不太平，國內也一直在抓間諜。
有些人甚至埋伏了幾十年，一直到後世都還有。
如果讓有心人混進來，用小恩小惠把人策反了，對部隊將是很大的打擊，對工廠的名聲影響也很大。
所以這一點是不能讓步的。
“她們不同意嗎？”
想到這裡，齊思思已經明白底下為何如此吵鬧了。
“就幾個人在鬧，然後咱們這邊軍屬一聽要搞那麼麻煩，就有點懷疑咱們居心不良......我滴個老天爺，咱真是兩頭不討好！”周姐也是滿臉無奈。
本地的女同志覺得她們像查戶口，問的太多了。
部隊的家屬則是覺得她們能成為軍屬，本身部隊的政審就很嚴格，周姐來上這麼一套，豈不是懷疑她們？
“這是原則問題，不用和她們掰扯。”
“既然是進來做員工的，就要有點服從性。”
“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她們如果做不到服從領導的命令，那也不用來這幹了，我這伺候不起。”
“資訊能填的就填，不能填的就走人。”
“就這麼辦！”
齊思思乾脆利落地給出瞭解決方法。
“這，會不會有點得罪人啊？”
周姐沒想到齊思思這麼大刀闊斧，頭一回表現出了領導者的豪氣果斷。
“咱們是領導，是上級，做的事輪得到她們質疑嗎？”
“而且，你我都清楚，這一步驟對咱們工廠只有好沒有壞。”
招進來的工人知根知底，她們用起來更加放心。
若是有誰起了壞心，也能直接連根拔起。
“嗯......”周姐沉吟了下，用力點頭道：“你說得對。”
在這一點上，她不如思思。
頭一個還是考慮到了安撫。
可能是之前在婦聯幹久了，留下的毛病。
“都聽我說！”
想明白後，周姐直接拿起臺上的喇叭，果斷開口。
“我們吉祥服裝廠要招的是工人，能夠服從領導安排的人，你們如果有意見，有遲疑，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
“剛才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現在，做出你們的選擇！”
“大門就在那裡！”
周姐指了指右邊敞著的大門口。
底下驟然間安靜了。
原先還在爭吵不休的人，全都閉嘴了。
隨即小聲討論起來。
“其實，填個資訊而已，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咱們都是本地人，誰家那點事，大家都清清楚楚。”
“是啊，我祖宗往上三輩子都是貧民，窮得清清白白，我怕什麼！”
年輕的小姑娘最先想明白。
好不容易本地能有個工廠招工，還是專門招收女工，簡直就是天降給她們的好工作。
就填個資訊的事，有啥好猶豫的。
聽說老闆還是部隊的，上邊領導都很支援，她們有啥好怕的？
“你填了？”
“對啊，我寫著呢，你別煩我，寫你的去。”
“你們都寫啊？那，我也......”
“奇怪，仔細一想，這事也沒啥啊，剛才是誰先鬧起來的？”
幾個姑娘面面相覷，誰也沒想明白。
而這中間，有好些人悄悄溜走了。
身份年齡各異。
齊思思給自家男人使了個眼色。
趙星宇默默點頭，他已經記住那些人的樣貌和往來關係了。
周姐這一出調查身份，他也很意外，說不定還能釣出幾條魚。
看來部隊和當地政府領導支援吉祥服裝廠的事，不光老百姓知道，某些渾水摸魚的人也想從中謀取點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部隊來的那幫軍屬，一個都沒走。
不知道是自信於自己身份沒問題，還是真的所有人都清白。
齊思思反正是不大相信的。
畢竟就連她老爹親自派人去查的韓桂兵，都能被人隱瞞住那樁娃娃親，可想而知，稽核還是有漏洞。
或者說，只怕有心人。
資訊全部填寫完畢，接下來就是考驗技術了。
完全沒經驗的人，記下名字和各項資訊後，周姐通知兩天後再來一趟，就把人打發走了。
厚厚的一沓紙。
每張紙都寫著一個人的生平。
姓名年齡，學歷，特長，工作經驗。背面是祖上和親戚的情況。
“咱們不弄個考試嗎？”
齊思思有點好奇地問。
她看別家工廠招工都有考試，自家怎麼不弄個？
周姐擺擺手：“咱們是招的工人，又不是文員，不用考那些。”
“這兩天先篩選身份合適的，下回再檢查一下手藝，讓她們試一下縫紉機。”
“要真有那些個手笨的，就得安排去別的崗位。”
一聽周姐已經安排好了，齊思思也就放下心來。
接下來就看趙星宇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