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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明不是還要上學嗎？”
趙星宇沒說同不同意，只丟擲了另一個問題。
劉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附和道：“是啊，小明還要上學呢，哪能隨隨便便就去外地。”
開玩笑，她這段時間沒少說難聽的話，誰知道便宜兒媳婦記了多少在心裡。
萬一兒子送過去了，到時候被虐待咋整。
老頭子一看就是徹底偏心了，她可不敢指望。
“多大點事，那邊不也有學校嗎？”
“換個一學期，也不費什麼事。”
老趙不以為意，輕鬆說出一個解決辦法。
劉琴嚇得打了個嗝。
目光下意識看向齊思思，打量著她的神色，尋思兒媳婦應該不會樂意多個麻煩吧？
齊思思神色有些猶豫。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管，說實話，趙星明性格沒啥問題，就是有點單純的少年，某種程度上，他的天真，讓齊思思還挺羨慕的，因而對他有點保護欲。
“爸，你就別想一出是一出了。”
趙星宇淡定地反駁，“你要是真想鍛鍊他，就等寒假的時候再送他過去吧，你自己有空的話，到時候也能一塊過去，和我岳父聚一聚。”
他可不想攬下這麼個包袱。
而且他不喜歡媳婦分心給別人。
如果趙星明過去了，她這個當嫂子的，不得多費心？
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弟弟罷了，從小也沒聯絡過幾次，一點感情都沒有，他才懶得關心呢。
“你這個主意也不錯！”
老趙摸著下巴，覺得大兒子說的有道理。
寒假那會，就該是春節前了，部隊也會放幾天假，他正好可以請個假。
有些年沒請假了，往常過年都是在部隊裡和戰士們一起，倒是很久沒回老家了。
還有老齊，這麼些年沒見，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樣......
“你和老齊拍了全家福沒有？”
“也不知道他現在老了沒，我這頭上都是白頭髮了......”說著語氣就有些感慨了。
趙星宇想了想，說道：“沒來得及，這趟回去了再拍了寄給您。他白頭髮倒是不多，一半一半吧。”
其實老齊保養的還不錯，頭髮只是有少許花白。
到底是比老趙年輕，岳母又擅長做藥膳保養，所以岳父的狀態看著還不錯，就是中年人的樣子。
“那是，那小子比我年輕好幾歲呢。”
老趙笑呵呵地應承著。
心裡卻有種“自己老了”的感悟，瞬間就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你真要去啊？”劉琴呆住了，“那我咋辦？”
到時候大過年的，丈夫帶著兒子去了南邊，留她一個人過年，那成什麼樣了？
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拋棄了呢。
老趙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納悶道：“你當然也一起啊，你不想去？”
劉琴啞然。
她當然是不想去的，好好的自己家不待，非要跑外面去過年，那別人家能有自己家舒服嗎？
再說了，他們都認識老趙的原配，她一個後娶的，過去了多尷尬啊！
“我這不是尋思，給人家添麻煩嘛。”劉琴訕訕地解釋，想想又覺得這是個好理由。“大過年的都忙，再說了，不一定住得下呢。”
趙星宇看出繼母的心思，起了個壞心思，便故意道：“沒事，部隊有招待所，住個幾天不妨事。”
“思思家裡有客房，我們分到的還是兩室一廳呢。”
老趙一聽，喜笑顏開。
“那感情好，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有能耐。”
好房子可不是那麼好找的，除了職位配得上，還要人緣好才行。
像兩室一廳，這麼好的房子，肯定緊俏，能趙星宇能拿到手，就說明他肯定是費了心思的。
“還好還好。”
趙星宇謙虛道。
劉琴傻眼了。
“真，真去啊？”
她心裡咋那麼沒底呢......
目光不自覺看向了齊思思，兒媳婦不會跟親家母說她壞話吧......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難道你怕去外地？”
老趙詫異道，這麼些年沒見，現在咋一想到能見到老朋友，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沒有。”
劉琴心下苦澀。她不想去啊，可是老趙去了，她不去的話，豈不是更尷尬。
這事兒，真是讓人兩難。
趙星宇憋著笑說道：“還早著呢，不用這麼早打算。”
他完全能猜得到。
以劉琴的“小人之心”，肯定覺得他們會把這些日子她給齊思思受的氣報復回去。
真是想多了。
事情能不能成還是兩回事呢。
再說了，就算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老趙的面子他們是會顧忌的。
“別，我明兒就打報告，等小明一放寒假，我就過去！”
老趙聽不得這種話。
現在想起來，他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怎麼會這麼多年都安安生生守在京城呢，就沒想過轉一轉。
現在想想真是覺得浪費了年歲。
一把年紀了，現在不走的話，以後還能走得動嗎？
這下子幾人都驚訝了。
沒想到老趙想去南方的心思這麼堅定。
劉琴欲言又止，說不出阻止的理由。
趙星宇和齊思思兩人對視一眼，選擇放任。
真要來了......
那就來吧！
也不怕招待這麼一回。
已經出發返校，不在現場的趙星明，很好的避免了一道選擇題。
雖然他的選擇可能並沒有什麼作用。
因為寒假之行的計劃，老趙對趙星宇和齊思思即將離開的事接受良好，甚至還主動派人打包京城的特產，說是要送給老齊夫妻倆。
趙星宇暗戳戳跟她說過，懷疑老趙可能是為了到時候留住的事，提前賄賂一下。
齊思思覺得他想多了。
老趙看著那麼耿直一個人，哪有那麼多心眼。
直到她聽說這主意是劉琴給出的......
嗯，趙星宇的猜測果然是有幾分準的。
只不過猜錯人罷了。
他們願意給，齊思思就來者不拒，給的東西都拿了，反正是給自家爹孃的，回頭再用別的還回去。
一來一回，這裡邊全都是感情。
也是這樣一來，讓她意識到了京城的特產都有哪些。
像烤鴨就定了好幾只，等走的那天再真空包裝給捎帶上。
北邊天冷，放個一天也不妨事。
還有驢打滾呀，之類的點心糕餅好幾盒，說是讓他們送給同事朋友的。
齊思思心裡挺受用的。
“咱們這位繼母，求人辦事的時候，態度還是很不錯的嘛！”
那種周到，又不會過分殷勤的態度，就很有分寸。
“不然你以為她怎麼能陪在老頭子身邊這麼多年呢？”趙星宇笑望著她。
齊思思一想也是。
司令夫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就像之前，哪怕劉琴挑剔再多，也沒傳出去她一句不好。
連何姐也覺得劉琴是簡樸慣了，見不得她那些行為，絕對不是針對齊思思。
其實窮苦出生的何姐，心裡也覺得齊思思的做派有些奢侈......礙於是主人家，她只是個幫工，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齊思思挺無奈的。
好日子過慣了，再回到苦日子是很難的呀，何況趙星宇養得起她，她也沒想過要改。
好在何姐的嘴巴很嚴，家裡的事一句都沒有往外面透露，估計這也是老趙會請她做事的原因。
“我好像找到和她相處的辦法了。”齊思思若有所思道。
“什麼辦法？”
趙星宇好奇。
“就是保持讓她有事求你，不敢得罪你的時候。”
齊思思覺得自己忒聰明瞭。
居然能這麼快就想通。
趙星宇笑著說道：“那你覺得，她有什麼事會一直求著你呢？”
如果一直予取予求，怕不是會養出個白眼狼？
“額......”
說的也是哦。
都已經是司令夫人了，劉琴地位足夠高，還有兒子，只要好好的，將來日子差不了。
“當然是讓她知道咱們有很多錢了！如果我們發展的好，劉琴為了小明和以後的養老，就得顧忌一點？”
齊思思很快就想到了一個點，劉琴這個人極為吝嗇。
像之前說過的生活簡樸，看不得她奢侈的行為，就能說明這一點。
而且每次送她貴重東西，劉琴那嘴臉喲，笑得都停不下來。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趙星宇淡淡點頭，算是認可。
又丟擲一個問題。
“可是你為什麼非要她對你態度好呢？”
“咱們又不和家長一起住，你只要關心我就夠了。”
瞧瞧這小人兒，剛才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都沒想到，不知不覺間思思竟然這麼瞭解繼母了。
“哎，整天相處，一個月的時間下來，多少也看明白了。”
齊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她又不傻。
哪裡能看不出劉琴一些舉動背後的原因呢。
“其實，你分析的沒錯。”
趙星宇接著道：“我爸為人清正，賄賂那種事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加上他分得清，沒有把上一段婚姻得到的錢用在劉琴這兒，所以他們的收入一直只有他的工資津貼。”
也是劉琴會那麼吝嗇的原因。
住這麼個小洋樓，雖然說是部隊給分的，但是每個月都要交租金，還有趙星明要養，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每天都買牛奶報紙，每個季節還要換衣服，這些花費可不少。
更別提，老趙還有資助戰士遺孤的習慣。
每個月的工資津貼一下來，真正能用的只有一小半。
“你咋知道這麼多？”
齊思思驚呆了。
趙星宇摸了摸鼻子。
他會知道，當然是那三位叔叔告訴的......大概是想讓他理解老趙的苦吧。
其實他還真不怎麼怨怪。
這些年他雖然沒有父母的陪伴，但在齊叔齊嬸的照顧下，過得一點也沒差，還多了思思陪伴。
真要讓他選，他還是更願意陪著思思一起長大。
“那你現在對老趙是什麼看法？”
齊思思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哪怕他不說，她也能感受到，趙星宇心裡是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的。
“就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趙星宇半天才憋出這一句回答。
心裡卻想，若是要他做到老趙這種程度，難。
他做不到！
這輩子都成不了老趙！
他雖然也有拿錢資助烈士遺孤，但基本都是自己同部隊的戰友犧牲了，才會給家屬捐錢。
並沒有說每個月都資助。
稍微關心一下後續，看他們日子能過得下去，他就撒手了。
個人有個人的命運。
他不願意和別人牽扯太多。
可能到底是小時候的影響吧，導致他性子有點獨
“是不容易。”
齊思思默默點頭。
“之前你還拿他錢，要不，咱們走之前，給他加點再還回去？”
趙星宇撇嘴。
不樂意。
“他不差那點錢。”
從小到大，老趙在他身上花的錢，可沒有在趙星明身上花的多。
起碼他小時候老趙就想不到給他買玩具，但是星明有一大箱玩具......
“我知道，但咱們不是能掙錢嘛，就當是孝敬了。”齊思思知道他不是小氣，就是有點鑽牛角尖了。
“孝敬......那成吧！”
趙星宇心裡略顯得意地想道，老趙啊老趙，你也就是生了我這麼個好兒子，年紀輕輕就能孝敬你了。
“你覺得給多少合適呢？”
原樣還回去肯定是不行的，起碼得翻倍。
“就給個三千吧。”
趙星宇猶豫著，說了個數。
一千是老趙給的，兩千是他給的，別真因為給了他錢，弄得老趙拮据了。
一把年紀了，萬一省吃儉用的，出了事，到時候還給他添麻煩。
“行！”
齊思思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我媳婦真好！長得這麼漂亮，又有本事，還孝順長輩！”
趙星宇摟著香香軟軟的媳婦，心裡又樂開了花，說了一通她的優點。
別人家的媳婦，說到給公婆孝敬錢，肯定不會這麼大氣。
他家思思就不一樣，主動勸說他，給出一大筆錢，一點也不心疼，簡直太孝順了。
聽到他的話，齊思思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
欲言又止......
“媳婦，香一個。”
在男人充滿愛意的注視下，齊思思到底還是把話憋住了。
心裡卻腹誹著。
那些錢，不還是他掙的？
給了老趙三千，他們還有很多錢，一點不影響生活，她當然不會拒絕。
難不成“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變成傻子”這句話是真的？
降智的男人，真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