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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起過年最讓人期盼的事，那當然是大年三十夜裡的一頓餃子了。
在過去的六七十年代，光吃飽穿暖就已經很不容易，豐盛的年夜飯？
不，一頓餃子，哪怕只有素餡兒的，一家人沾著醬油都能吃的歡！
沈莞來到這裡半年，帶領全家生活好了起來，今天的大年夜，孫如跟她做了好多菜。
有排骨燉豆角，有小雞燉蘑菇，溜肉段，木耳白菜片兒炒肉，這麼些個葷菜，還是第一回這麼齊整的搬上餐桌呢。
沈莞跟孫如一起在廚房裡忙活，就聽她說起了二十多年前的生活狀態，也就是她父母的那一代人。
“我們平時吃的就是大餅子，窩窩頭，鹹菜旮沓，一年到頭最多過年這天，燉一整隻大鵝，裡面擱上粉條，再整一鍋大米飯，全家十來口人分著搶著造完，吃的那叫一個香！”
“那時候可不像現在，現在物資充裕了，好東西吃的多，過年吃肉反倒不香了。”孫如自知自己的廚藝滿足不了閨女的饞嘴。
她閨女現在有本事，靠那雙能開飯店的巧手養活自個兒，大事兒小事兒都不讓她操心，她一點兒沒覺得不知足，反倒是嫌棄自己老了，笨了，給閨女幫不上忙，生怕拖了她的後腿！
娘來熱火朝天的在廚房裡做飯，沈國良在幹什麼？
他跟沈國棟騎著三輪，把老爺子帶進城裡去洗澡，剪剪頭髮，把衛生收拾利索了，煥然一新的好過年。
沈莞將最後一捧柴火塞進灶坑，就聽見了外頭的腳步聲。
緊跟著，是沈濤的聲音響起：“呦，莞莞做飯呢？看看二哥給你帶了啥回來！”
“二哥，你咋今天才回來？”沈莞高興的站起來，她每天來回家裡飯店的跑，偶爾就算沈濤放假回來，也碰不到面，這兩個月還是頭一回見他。
沈濤將手裡的一包牛肉乾塞到她懷裡，抬手，在她腦瓜子上胡亂的揉了一把。
“我倒想早點兒回來，隊裡不放假，走不了嘛。”
沈濤送完東西就要走的，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站定了腳步。
“我聽我媽說，小松近年過年回不來，陸霆霄跟他一起，多半也……算了，大過年的我提他幹嘛？小妹，待晚上去家找哥玩去啊。”沈濤對她交代了一句。
沈莞點頭，看著手裡的牛肉乾兒，拿起來嚐了一口。
“好吃嗎？”孫如過來問道，也拿起一個嚐嚐。
下一秒，她眉頭一皺，才聽見閨女慢半拍的評價：“味兒是不錯，就是硌牙，太難嚼了。”
……
晚上九點多，家家戶戶都開始了除夕夜大團圓。
而整個村裡，有電視的人家還真不多，最多的還是收音機，開啟後全家圍繞在屋子裡，聽著收音機裡傳出來的歡聲笑語，賀歲的新年詞，也能沉浸在洋洋喜慶之中。
沈莞家裡。
孫如這邊喊著餃子要煮好了，沈國良在院子裡架好了鞭炮，火光一明一滅，噼裡啪啦的小洋鞭震天響，鄰居家的孩子們都早早的等著了，紛紛在這一會兒拍手叫好！
沈國良放完了鞭炮，一家三口人就開始吃飯了。
沈老爺子年年都在沈國棟家過年，兩家就隔著一個院牆，慶賀也是共同慶賀。
沈莞這邊飯還沒吃完，沈政跟沈松先她一步，吃完了飯，哥倆穿著厚厚的軍大衣就過來找她了。
沈莞趕忙囫圇吞棗似得多吃了倆餃子，就跟他倆打撲克去了。
沈國良跟孫如也在吃完飯，收拾東西后來到院子，沈國棟跟王豔梅把老爺子攙扶回屋，兩口子也跟著進去，趕著除夕夜，兩房人陪老爺子一起坐在收音機前聽節目，再給這一年做個總結，憧憬一下明年的發展跟打算，全家人共同守歲，度過一個快樂又圓滿的春節。
……
不同於沈家的熱熱鬧鬧。
今年陸家的春節，因為長子的缺席，顯得有些過於安靜了。
不過齊瑩給兩個孩子做了一頓很豐盛的食物，吃飽喝足，娘三個坐在收音機前聽節目，也有一些新年的味道。
“要是嫂子跟大哥在家就好了，今年這個年過的可真沒意思。”陸明雪趴在桌子上唸叨。
齊瑩還沒來得及說話，陸霆蓁在旁邊接了一句：“呵，你咋淨說大實話！關鍵他們不是回不來麼！”
說完了，陸霆蓁看向齊瑩，憋著嘴問道：“媽，我大哥過年都不回家，他部隊就那麼忙？”
齊瑩面對兩個孩子吵嘴，並沒有制止，相反，她覺得這樣家裡反而熱鬧一些。
“全國人民能夠踏踏實實在這一天慶祝節日，自然是因為有人在一線奮鬥，守衛著國家，你哥不回來，我們不該怪他，反而要為他驕傲。”
“就是，你當咱哥就容易呢，上回他……”陸明雪差點兒把陸霆霄受傷的秘密給說禿嚕嘴，急忙收了回去。
陸霆蓁也只是嘴上抱怨，心裡其實什麼都知道。
想想大過年不好唉聲嘆氣，反正閒著也沒事兒，拿出課本寫作業。
陸明雪見他學習，便一樣拿出書來，坐在他對面安靜的閱讀。
孤燈之下，整個房子陷入了寂靜。
齊瑩守候在兩個孩子旁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中除了欣慰，還有一些回憶浮了上來。
……
“又生氣了，你說她一天到晚的氣氣氣，將來還不得生個氣包子出來呀？”劉大鳳看著孫思景那屋關上的房門，跟孫伯年吐槽：“你說她要進城，思景也給她租了房子，就讓她回來過個春節，咋還弄得跟欠她八百萬似的？”
劉大鳳就從來沒見過誰家的兒媳婦這麼難纏。
你看看沈莞夠事多了吧？
可現在不也老老實實的掙錢做生意，服服帖帖的待在孃家。
再瞅瞅林嬌嬌，雖然說她從小生活在城裡，被父母嬌生慣養，但她們孫家並沒有苛待她，相反，損失近對她百依百順，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她了，還不知道滿足！
孫伯年抽著旱菸，發愁的一陣嘆息。
“等回頭孩子落了地，一切就不能啥都由著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