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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裡，沈銘恪的名字閃爍著。
喬晚晚蔥白纖細的指尖輕點螢幕，接起電話。
男人溫柔的聲音飄出來，彷彿帶著笑意，“晚晚，放假了嗎？”
“還有些瑣碎事，大概除夕前一天吧，可以離開。”
“比我還要忙啊？”
“我就是個被人使喚的小嘍囉，哪比得上沈大總裁手下多。”
由於剛才傷心，她的聲音還有些悶悶的，沈銘恪以為她放假晚不高興了，連忙安慰，“工作不開心就請假吧？工資我給你補。”
“沒有不開心，你打電話找我有事？”
沈銘恪一般只在微信上和她閒聊，打電話必然有事商量。
電話裡傳來一聲笑，“果然還是晚晚最懂我。”
電話這頭，她沒做聲。
沈銘恪什麼意思她懂，但明明說清楚了只是朋友關係，他還偶爾藉著機會對自己表露親暱姿態，這點叫她實在煩惱。
不好次次都說，只能裝傻。
“大年初六，陪我出席個宴會？”
原來是這事。
做他女伴是當初答應的，一頓飯而已，無妨。
於是爽快答應，“好。”
“那我叫裁縫給你定製衣服，還是原來的尺碼嗎？不會最近長胖了吧？”
沈銘恪語氣輕鬆的開著玩笑，比起剛才明顯心情更好。
又聊了些別的日常話題，直到那邊有人叫他說事，這才結束通話電話。
回到辦公室剛坐下，白巍說，“提前放假吧，這兒沒什麼事了。”
她笑了笑，開啟電腦，“離過年還有兩天，總有些急事，我留下來應對吧。”
白巍連連驅趕她，“人都走光了，我再留你一個人看門，這像話嗎？早點回去陪陪家人。”
“……好。”
她握著滑鼠的手僵硬著，仔細看，有點顫抖。
螢幕裡播放著一部大熱的古裝劇，演了什麼，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如今她最討厭的，便是過節。
平常一個人不覺得難過，但此時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歡聲笑語，她孓然一身，更顯孤獨。
一提到家人，勉強支援她的那份堅強轟然坍塌。
留在公司有點事做，起碼可以暫時麻痺這種痛苦，一旦安靜下來，心中的思念和絕望便瘋長。
她乘車回到酒店，坐在密封性極好的豪華房間裡，處處精緻奢靡，卻空曠安靜的可怕。
喬晚晚決定出去走走。
冬季乾燥寒冷，一呼氣吐出一口白霧。
四周一片熱鬧的紅，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跟著人流採購年貨，逛商場，手上不知何時提滿戰利品，沉甸甸的拎不動，她卻覺得好踏實。
沿著街道慢慢往回走，路過一個居民小區，看到公告欄上貼著出租房的廣告，她駐足停留。
“姑娘，你要租房嗎？”
她扭頭，一個燙著捲髮的大姨笑眯眯的詢問她，手上拿著一張廣告似乎準備貼。
喬晚晚猶豫了一下，一低頭，看著袋子裡莫名其妙買的火鍋食材和裝飾物，她點點頭，“嗯，租房。”
“租我的房吧，我兒子剛結婚，小兩口搬到大房子去了，這房子還新著呢，去看看？”
大姨一臉高興，說什麼都拽著她去參觀一下。
喬晚晚盛情難卻，跟著走進小區。
房子年代有些久，但打掃得乾淨，綠化也不錯。
“鄰居都是住了幾十年的，你一女孩子就該住這兒，安全的很！你看這傢俱電器都是新的，拎包入住，趕上過年，我給你個吉利數字怎麼樣？”
大姨熱情的邊走邊介紹，不時和熟人打個招呼，喬晚晚看著大包小包買菜回家的人們，一種歸屬感油然而生。
看房間的確不錯，她當下交了定金。
連著兩天，她都在搬家。
東西不多，卻也忙忙碌碌搬了兩趟，她坐在沙發上，看著不大的房子，終於有了點生活氣息，不知為何，心裡酸酸脹脹的，有點想哭。
除夕那天，喬晚晚正做飯，沈銘恪卻打來電話約她出去，乾脆給了個地址，叫他來。
一開門，沈銘恪提著兩大袋食物酒水，笑得春風和煦，“除夕搬家，你是第一人啊。”
“正好合適嘛，也剛好有時間。”
沈銘恪把不大的房子轉了一遍，點點頭，“不錯，很適合你住。”
她才把兩大袋東西分開放好，手上被塞了個紅包，鼓鼓囊囊的，分量不輕。
見她面色凝重，沈銘恪笑著說，“祝賀你喬遷之喜的，不能拒絕我啊。”
喬晚晚知道他的意思，卻也沒拒絕的理由，只能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她進廚房收拾食材，沈銘恪也脫掉大衣繫上圍裙來幫忙，“裁縫師傅說新回來一批布料，剛好你用得上，待會兒吃完飯，你挑挑？”
“好。”
喬晚晚皺了皺眉，“除夕你應該和家人在一起的，說實話，你是不是來盯著我，怕我初六放你鴿子啊？”
沈銘恪哈哈大笑，“對啊，專門來堵你的！”
兩人說說笑笑，做好晚飯時已經夜幕降臨，外面爆竹聲一陣接一陣的響。
碗筷擺好，沈銘恪把帶來的紅酒開啟，喬晚晚拿出兩個透明玻璃杯，“委屈一下沈大公子，我這兒沒有紅酒杯。”
“不礙事。”
她只喝了小半杯便暈乎乎的，醉意上頭，盯著窗戶上的燈籠，愣愣的出神。
就算知道他刻意來陪，心中的難過也始終揮之不去，此刻更是達到頂點。
“你知道嗎，主管說讓我早點回家陪陪家人，呵呵，可是我哪裡還有家人……”
她喃喃自語，臉上的落寞被沈銘恪看在眼裡，十分心疼。
他輕聲問，“你母親那邊，關係都斷了嗎？”
喬晚晚慘淡一笑，點點頭。
自從她入獄，喬家便發了宣告和她斷絕關係，聽說母親也得了精神方面的病，這麼多年來始終沒瞧過她一眼，想必也對她失望至極吧……
至於父親，死前記掛的都是喬茵柔母女，和她向來沒什麼父女情感，死後更是和親戚斷了聯絡，不提也罷。
沈銘恪憐惜的看著她，忍不住攬過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溫柔的低聲安慰。
“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