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別喊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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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
陸斯衍回到公寓時，發現屋子裡一片漆黑。
以為唐黎和上次一樣早早睡下了，他摸黑進了衛生間。
洗完澡出來，藉著衛生間的光亮，他往沙發上瞥了一眼，發現沙發上空空如也。
按開客廳的燈，他這才看清，唐黎那雙橙色太陽花拖鞋好好的擺放在門口的鞋櫃裡，人根本就沒回來。
抬腕看了一眼表，已經快十一點了。
眉頭蹙了蹙，陸斯衍回臥室拿了手機撥出了唐黎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又是那道熟悉的機械女聲。
陸斯衍眉頭擰成了疙瘩，唐黎這破手機是真的該扔了，不是突然結束通話就是關機。
正想打電話給南喬，讓他問一下唐黎是不是和南錦在一起，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擔心唐黎？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湧上一股煩躁，毫不猶豫關掉手機，他轉身回了臥室。
“嗡嗡，嗡嗡——”
陸斯衍回臥室沒多久，一陣不間斷的震動聲在臥室門外響起，像是手機發出的震動聲。
看了看床頭櫃上安靜的手機，他不耐煩的起身到門外檢視。
從客廳到餐廳到廚房找了個遍，什麼也沒找到，但震動聲依舊沒停歇。
第二次路過門口的櫃子時，他忽然發現聲響似乎是從櫃子裡來的。
拉開櫃門，最上面一格，一個黑色的瓶蓋大小的東西正不斷閃著光震動著。
拿起那東西看了半天，陸斯衍終於想起來，這是前幾天在海悅私房菜館，南錦託自己幫唐黎時塞給自己的，說是呼叫器。
當時帶回來，被他隨手塞在了櫃子裡。
看著手中不斷髮出嗡鳴的呼叫器，他忽然想起來，當時南錦似乎還說，這呼叫器是一對，另外一個在唐黎手裡，她遇到危險按動時，他手中的這個便會震動。
陸斯衍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她有危險？
這呼叫器原本可以連線手機，在對方按動時檢視對方的定位，但當時陸斯衍嫌煩，拒絕了南錦要幫他連線的提議，只是敷衍的收下了呼叫器。
想到唐黎今早開走了那輛黑色大眾車，車上是有定位的，他回臥室拿了手機，檢視了一下，發現車子居然還在西郊玉龍灣。
從衣櫃裡扯了一套衣服換上，隨手從床頭櫃裡抓了一把車鑰匙，陸斯衍急匆匆出了門。
一輛黑色邁巴赫疾馳著闖入黑沉沉的夜色裡。
——
一天沒吃東西，唐黎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顧不得髒，斜倚在了坑的側壁上，持續按動著呼叫器。
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只當尋求一個心裡安慰，給自己點希望，讓這寂寥的夜也不至於過於難熬。
伴隨著一道劃破黑夜的閃電，“轟隆”一聲，一道悶雷在頭頂響起。
唐黎望了望黑壓壓的天，心想著不會要下雨吧。
下一秒，伴隨著狂風，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坑頂敞敞亮亮，一點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唐黎雙手環住自己，往坑的角落裡縮了縮。
暴雨下了沒一會兒，她就感覺到有水往自己的鞋子裡灌進來。
這雨下的雖然大，但也不可能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能積起那麼深的水。
黑暗裡，藉著閃電的光亮，唐黎發現坑的北面，正有水流源源不斷的沿著側壁流進來。
眉頭緊了緊，她意識到，這個坑怕是在整個場地的最低窪處，所以會有雨水匯聚過來。
想到這，她把原本用來坐的磚壘高成一摞，站了上去。
抬頭四下望了望，她不安的抿了抿唇，也不知道這雨會下多久。
感受著腳下的積水不斷上漲，她在心裡無比悔恨以前為什麼沒學游泳，不然等積水夠深，她還能順勢爬出坑去，而現在卻要擔心，積水再多會不會把自己淹死……
——
陸斯衍車子開到一半時，突然變了天，暴雨傾盆而下，被風吹斷的樹枝噼裡啪啦的砸在擋風玻璃上。
右手邊的呼叫器一直不停的震動著，他踩油門的腳不免又沉了沉。
只用了一個小時，他趕到了工地門口，隔著被雨水澆的十分模糊的車窗，他隱約看到了停在門口不遠處的黑色大眾。
從後座抽出一把雨傘，他冒著雨下了車。
今天的雨夾雜著狂風，下車沒一會兒陸斯衍就被淋了個透。
他先撐傘踩著一地的泥濘到大眾車前看了一眼，車門車窗都關著，車上沒有人。
下意識要掏手機打給唐黎，忽然想到她手機已經關機了。
隔著雨幕，他朝工地裡側望了望，沿路的一排板房裡漆黑一片，不顧裡面的人是不是已經睡下了，他深深淺淺的踩著泥巴路到了板房前。
連著敲了幾個房間，都沒有人應，不知道是睡得沉還是沒人在。
不再耽誤時間，他開啟手機的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工地裡探尋。
“嗡嗡，嗡嗡——”
混著雨聲，唐黎忽然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嗡鳴聲，意識到什麼，她加快了手上呼叫器的按動。
嗡嗡，嗡嗡——”
嗡鳴聲愈加清晰。
她內心激動起來，用盡力氣朝坑上喊：“錦錦，是你嗎？”
“是你嗎？”她滿心期盼的持續喊著。
積水已經到她的膝蓋了，她真擔心再沒人來的話自己就被淹了。
“錦錦……”
她第三聲還沒喊完，坑頂突然探出一個頭：“別喊了，是我。”
隔著滂沱的大雨，唐黎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看清坑頂那個打著一把黑色雨傘，一身黑衣，就要和黑夜融為一體的黑影是陸斯衍。
“陸先生！”唐黎激動喊道。
雖然不知道陸斯衍為什麼會大半夜冒雨出現在這裡，但只要有人來，自己就有救了，其他都不重要。
“你為什麼會在下面？”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先別管，先把我搞上去！”唐黎有些急了，都什麼時候了，先把她整上去才是正事，還有閒心在這聊些有的沒的。
結果她話音剛落，坑頂的身影忽然不見了。
“陸先生？！”她心裡一陣驚慌，這陸斯衍不會在這關鍵時刻又犯病抽風吧？
早知道剛剛自己態度好一點了……
“我把繩子扔下去，你綁好自己，我拉你上來。”在風雨裡等了兩分鐘，陸斯衍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聲音聽在唐黎耳朵裡宛若天籟。
陸斯衍理了理手裡的麻繩，正要甩下去，背後忽然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道，他整個人向坑裡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