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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顧晚安靜得看著她，似乎聽到她的道謝，覺得格外的有趣，便歪了歪頭。
“你也會道謝啊。”
女人的動作一頓，苦笑了一聲，抬起頭來看向了餘顧晚：“覺得我是個村婦是吧？”
“應該不算，如果是村婦的話，不至於會有那番言論，還是比較有見識的。”餘顧晚在這一點上肯定了女人。
女人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吧，你肯定覺得這事兒很蠢，這個辦法也蠢。只是我沒辦法了，餘小姐，我真的沒辦法了。”
餘顧晚挑了挑眉。
“我以前不是村子裡的，也是讀過書的人家的女兒，後來被人販子拐賣了，但讀的那點書，那點底子還在。我被拐到了隔壁村，就一直鬧著讀書。我養父母很好，他們只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而已。
從來都不會重男輕女，我剛到他們家的時候，小小的一個，怕極了。他們小心翼翼得養著我，自己不認識幾個字，但想辦法送我去讀書。也會鼓勵我走出去，如果是一輩子這樣過，那多好啊。”
餘顧晚也開始疑惑起來，按照女人說的這些，她不應該淪落在到這種地步才是。
“但是我十歲那年，都變了……一切都變了，我的養父母接連重病，他們放不下我，想來想去，又怕自己病死之後，沒人能照顧我。無奈之下，就把我給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人家，讓我當童養媳。”
餘顧晚的心裡猛地一跳。
“沒辦法啊，就是這個命，能怎麼辦？你不當童養媳，人家也沒必要養你。但好在，這戶人家好，兒子也是個出息的。但他們是不可能給我讀書的，這家的兒子當時剛好考出去了，又因為幸運，避免了各種活動。
出去了大山，就怎麼都看不上我這樣村子裡的人了。他們待我再好，也覺得我吃了他們家的飯，既然做不成自己的兒媳婦，那總要討點東西回來的，就這麼把我嫁給了現在的這個男人。”
餘顧晚抿著唇：“所以，你自己經歷了這些，還希望你的女兒經歷？”
“那怎麼辦呢？餘小姐，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我當年不是沒想過出去，可出不去！他們怕我跑了，我跪在地上求他們，說我掙了錢會寄錢回來，但他們覺得我一心就是想跑。把我捆著嫁給了現在的這個男人，我如果但凡有點能力，我都想帶著蘇染出去！”
女人開始激動起來：“現在蘇染這麼小的年紀，就被人破了身體，在這個時代，是會吃人的啊！如果被人議論起來，那是要死的啊！你可能覺得沒什麼，那是因為餘小姐你幸運！身邊剛好有不在意的人，但是染染身邊不行！”
她指著外面：“小軍現在說他不嫌棄，可這種話，餘小姐你自己想一想，你敢信嗎？我是不敢信的，現在年輕，也就圖小軍對她好，以後呢？萬一以後小軍也過不好，日子一直無法好起來，小軍也不對她好了，怎麼辦？”
女人跪在地上，一聲比一聲淒厲。
“如果有的選，沒有哪個當媽媽的願意這樣！是沒得選啊，餘小姐，我們沒得選擇！我們就是這樣的賤命！上天都見不得我們好，我有什麼辦法！我今年好不容易說服了染染的爸爸，讓染染去讀書的！就差這麼一點啊，就差這麼一點！”
餘顧晚滿心的複雜，她看著女人，心口卻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苦意來。
“我如果和你說，我會交給蘇染安身立命的本事，你信不信？”
女人停止了哭泣：“你要教染染醫術？不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嗎？”
餘顧晚搖了搖頭：“蘇染不適合學醫，但她可以學著做生意。”
“我們沒有那個本錢。”女人呆呆得說，“還有染染的爸爸，肯定會接連給你找麻煩的。”
這些問題，在餘顧晚這裡都不是什麼問題。
“我既然說讓蘇染學習做生意，那肯定就是讓她先學習，至於本錢嘛，等她學成歸來，手裡總能攢了點。既然攢了點，那還缺點，我這個人還是願意做點放錢收利息的生意。”
女人的臉色傻白：“利息……”
“放心，不會太高，一定是染染能還的回來的。”餘顧晚看著女人，“還有，既然是賣給我，做我的學徒，那就要簽字畫押，要籤就是賣身契。這樣，就算是你老公來了，也不能說什麼。”
“可……”女人舔了舔唇，明顯是有些心動了。
餘顧晚歪著身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現在都已經人人平等了。但很顯然，你老公是吃這一套的，這玩意兒，困不住染染的，因為沒用，尤其是現在。但這個東西，可是堵住你老公的嘴，你願不願意？”
女人盯著餘顧晚看了很長時間，忽然站起來，焦躁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很難下定決心。
她既想讓蘇染逆天改命，又怕這是另外一個陷阱。
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得對他們這麼好？
天上不可能有掉餡餅的事情發生的。
站了一會兒，女人走到餘顧晚的面前，小心得問：“餘小姐，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問。”餘顧晚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這樣不遺餘力的幫我們？”
餘顧晚輕笑了一聲：“第一，幫你們對我來說，不是多困難的事情，搭把手的事罷了。也算是給自己積陰德。第二呢，我做的生意，你們應該也有聽聞。可我下半年就更忙了，走不開，周圍的人，我當然可以聘請。可和蘇染不同，我可是救過蘇染的命，這份恩情就已經很重了。
我也不怕你說我心機深，我就很明確的告訴你，有我幫蘇染的這一遭，她以後一定對我是肝腦塗地的。這是請來的人做不到的，只有我恰恰好在蘇染需要的時候，伸了把手，她才會幫忙。”
女人驚訝道：“那你現在說出來……”
“難道我說出來，你們就不會承我的情了？不會，你們同樣會承情的，而且還會覺得我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其實不過是真小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