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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昭怎麼也沒想到事態竟會發展到這地步,更未曾想到越正濯如此大膽,竟敢入宮求娶。

這也就罷了,還在宮門口不顧身份禮儀攔著她的鑾駕,大有一副她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勢。

周遭圍觀的百姓炸鍋了,姜月昭不得不暫緩行程,讓越正濯回宮再說。

在宮門口,如此明晃晃的頂著諸多視線,他竟一點不在乎自己臉面,如此求娶真是聞所未聞……

“發生了什麼,叫你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宮門內,姜月昭從鑾駕上下來,避開旁人與越正濯站在宮牆邊說話。

“昭昭,我是真心的。”越正濯身軀微微繃緊,雙眸沉沉盯著姜月昭莫名的有些固執,他攥著拳頭低聲說道。

姜月昭深吸一口氣,略微皺眉抬眸端看著眼前的越正濯。

那髮絲略顯凌亂,眉眼處透著焦急與不安,明明已是如此高大威猛的男子,那雙望向她的眼卻像是亙古不變,從年幼懵懂無知到年少情竇初開再到拒婚那日……

姜月昭神色有些許恍惚,恍惚之間似是回到了年少之時,得知父皇有意賜婚於他,她亦是如同現在這樣與他相對二站。

那時的越正濯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呢?

他眉眼處飛揚著喜色,神采奕奕似有滿腔的情話要宣之於口,但是那所有的歡喜熱烈都在面對她的一句。

“越正濯我不嫁你。”

“越正濯我不嫁你。”

在這一刻,她們的身影似乎與昔日重疊,一模一樣的話一字不差。

越正濯臉上神色驟然凝固,周身氣息似也隨之停滯。

姜月昭輕輕仰頭看著他,端看著他眸中呼嘯而過的神色,似乎窺見了他眼中洶湧瀰漫的痛苦掙扎,相較於年少的越正濯,現在的他應該更擅隱忍才是。

但……

他幾乎沒有半點退讓之意,眸子裡湧現起的神色染上了瘋狂的味道,他似是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唇瓣微動似有質問要出口。

姜月昭彎唇輕笑,邁步近前一步主動靠近越正濯,如此近距離端看著他的面容。

她緩緩抬手撫上了越正濯的臉頰,眸中帶著幾分笑低聲:“越正濯,我不嫁你,但是……”

“本公主允你嫁我。”

“做我的駙馬。”

“從今往後,唯我是從,任我驅使。”

“越正濯,你願嗎?”

風起吹動了越正濯耳邊落下的髮絲,他滿目怔愣看著近前來的姜月昭,耳邊話語不輕不重卻如同驚雷般砸落他心中,幾乎要叫他暈頭轉向,茫然了好一會兒都未曾答話。

姜月昭微微斂下眼眸,收回自己手道:“若是不願……”

“願!”

“我願意。”

那急不可耐的話語脫口而出,越正濯猛地抓住了姜月昭即將收回的手,寬厚的手掌上有一層粗糲的厚繭,攥著她的手用了幾分力道。

越正濯眸色一點點亮起,連帶著呼吸都跟著熱切了,胸口處綻開的熱意衝擊著他幾乎剋制不住血液翻湧。

他緊緊攥著姜月昭的手,唇邊是壓不下的笑:“能得公主垂憐,臣三生有幸。”

別說是駙馬了,男寵也行啊!

越正濯指腹忍不住撫過姜月昭細嫩的肌膚,帶著難言的激盪愛慾,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已是一副難以自持的模樣了。

“你可想清楚。”姜月昭被他弄得身子發顫,抽回了自己的手,面上染著薄紅說道:“若做了我的駙馬,此後便奉我為君,侍我為主,越家也將成為皇家的依附罷了。”

“越正濯,你已是越家唯一的後繼之人,孰輕孰重希望你明白。”

“而今我聲名在外,二嫁選夫徵為駙馬,必將連累你受諸多非議。”

“諸多種種皆要思慮,你……”

姜月昭還要再說,卻見越正濯抬手打斷:“公主稍候。”

姜月昭略顯疑惑看著他,見他退後兩步,姜月昭眸色微顫,瞧著越正濯這樣子是被她說動了,不願了?

越正濯對著姜月昭拱手後退,隨即轉身又翻身上馬了,他就那麼高坐在馬背上,垂眸朝她看來道:“昭昭,等我,我去將聖旨請來。”

越正濯說完一甩馬鞭,沒有絲毫停留再度縱馬朝著宣明殿而去。

大抵是今日宮道上來來回回跑馬多次,那些個宮人都已經有種見怪不怪的表情了,甚至有好事者站在宮道邊抓著把瓜子,遙遙望著那縱馬呼嘯而過的身影道:“賭一包瓜子,他還得跑回來。”

“……”

姜月昭愣在原地,心情頗為複雜茫然。

亦有幾分莫名的忐忑。

她雖能明白越正濯對她存有幾分情意,卻從未想過他的一腔情意竟如此深切嗎?

若是換做旁人,她提出這等要求並無任何困難之處,但是越正濯不同。

他是長信公府嫡長孫,亦是越家僅存的血脈,更是統帥六軍的主將,他的身份地位勢必不可能屈居人下,越家的重任肩負在他身上,家國天下的安危亦是系在他身上。

如此英豪卻甘願受盡流言,甘奉她為君,侍她為主?

姜月昭有些茫然恍惚,說出那般言語本意是在勸服之意,不想……

待馬蹄聲再度傳來之時,姜月昭扭頭望去就看到了越正濯滿身的意氣風發,手中高舉的東西赫然是明黃的聖旨。

“昭昭……”越正濯甚至不曾放過一點喘息的機會,迫不及待想要將手中聖旨展示給姜月昭看,卻在遞過去的時候有片刻遲疑。

姜月昭看著他這動作,心頭默默一跳望著他。

然後就聽他說道:“我有個要求,成婚之時我可以不坐花轎嗎?”

姜月昭:“……???”

越正濯說得有些心虛,他沒嫁過人,既是許給了公主是要坐花轎的吧?

越正濯有些掙扎,看了一眼姜月昭的臉色又急忙說道:“我就是問問,如果不行那我坐吧……”

這‘坐吧’兩個字說得極為底氣不足。

姜月昭冷不丁想到了越正濯穿著嫁衣,坐上花轎的場面,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站在宮道上掩唇而笑的女子,眉眼綻開的笑顏如此璀璨奪目,像是霎時間叫這天地都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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