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天上不會掉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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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讓從來就沒覺得他有什麼宴席是非赴不可，也從來不覺得他有什麼飯非吃不行。
老傢伙特意點明赴宴時間，擺明就是想要藉此敲打他。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青年也沒告訴過他申時二刻就得到。
都什麼年代了，李讓能受這個氣？
所以，他果斷轉身就走。
老傢伙年紀大，李讓是個尊老愛幼的性子，就不罵他了。
但老傢伙不是太平村的長輩，李讓也懶得給他面子。
顧氏牛逼，還能牛逼到他頭上，真當他李讓是泥捏的啊。
見李讓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青年一臉愕然，急忙出聲挽留：“李世兄留步。”
李讓頭也不回地怒聲道：“顧氏的宴席，李某沒有這個福氣享用，顧老先生留著自己吃吧。”
“一百萬畝土地的福氣，李縣侯也不要嗎？”
老者的聲音慢悠悠的從身後傳來。
李讓腳步一頓，回過頭驚疑不定的看著老者，問道：“顧老先生此言何意？”
趁著這個間隙，青年趕緊追上李讓，苦笑道：“李世兄何必如此衝動，老祖宗他老人家也是好意。”
李讓忽略了青年的屁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直視著靠在軟塌上的老者。
迎上李讓極富侵略性的目光，老者忽然失笑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用這種眼神打量老夫了。”
李讓眯起眼睛，問道：“敢問顧老先生於治學一道有何建樹，於治人一道又有何心得，如何就不能讓人直視了？”
老者愕然，似乎是沒料到李讓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片刻之後，老者的目光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上下打量了一陣李讓，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枉活八十有二，至今一事無成，李縣侯教訓得是，教訓得是啊，哈哈哈哈。”
李讓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廢話，直言問道：“顧老先生的意思是，顧氏願意再出一百萬畝土地，改種三季稻種嗎，還是什麼意思？”
老者大笑道：“是一百萬畝土地，不過不是我顧氏一家，而是江南八姓共出，另外，今日受李縣侯一課，老夫也不是什麼不懂事的人，老夫可以替顧氏做主，再劃撥二十萬畝土地改種三季稻，條件也與之前相同。”
顧氏忽然如此大方，讓李讓本能的有些不安。
他可不認為天上會掉餡餅，而且還那麼巧的掉在他頭上。
想了想，李讓直言問道：“李某不認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顧氏想要做什麼，顧老先生不妨直言。”
老者的臉色一下子正經起來，伸出一個手指，淡淡的開口道：“很簡單，李縣侯與我顧氏聯姻。”
“聯姻？”
李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江南士族欲要與他聯姻之事，早在年前，陸氏學問大宗師陸宗在北上關中之前便與他提過一嘴。
當時他選擇的是冷處理。
即不直言拒絕。
後面江南士族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他本以為江南士族已經放棄了，沒想到顧氏今日又舊事重提。
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沉吟片刻，李讓深吸一口氣，搖頭道：“顧老先生，您應該知道，李某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且李某並非出身士族，恐非顧氏良配。”
“呵呵呵。”
老者輕笑幾聲，搖頭道：“無妨，無妨，李縣侯已有正妻，顧氏之女以平妻之禮過門即可，至於出身，李縣侯再怎麼否認，也更改不了父族為隴西李氏，母族為博陵崔氏的事實，更何況李縣侯如今頂門立戶，以弱冠之年躋身侯爵之列，我顧氏之女無論如何也不算低嫁了。”
李讓無語望天，很想問一句老者，你們江南士族不要臉的嗎，不懂什麼叫做委婉的拒絕嗎？
老者見李讓不搭話，繼續問道：“李縣侯可還有什麼疑慮？”
李讓果斷搖頭拒絕：“顧老先生好意李某心領，但李某家中已有一妻三妾，實不忍耽誤顧氏淑女，此事，還請顧老先生莫要再提，至於那一百萬畝土地之事，若顧老先生有心，某自是感激不盡。”
真不是李讓看不起江南士族的女子。
主要是他真的不想和任何一個世家有太深的牽扯。
他終究是要和世家分道揚鑣的。
現在和江南士族合作，不過是互相利用。
雙方的關係與其用談戀愛來形容，不如說狼狽為奸更為貼切。
世家有政治利益的訴求，李讓就是他們重回朝堂的媒介。
李讓也需要江南世家對他的支援，不僅是為了對抗北方的世家，最重要的還是藉助江南士族的力量提升大唐的國力。
有了足夠的糧食，大軍出征才有戰鬥力，大唐才能真正做到所向披靡。
有了足夠的糧食，大唐才不用繼續拿女人去換平安。
朝廷和江南士族的合作，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但李讓和江南士族的牽扯，註定不會太持久，他早晚都是要回長安的。
為了短期的利益牽扯，壞了一個女子一生的幸福，這樣的事情，李讓一個大男人，實在是幹不了，也沒臉幹。
而老者和青年，聽李讓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顧氏聯姻的要求，一時間都忍不住有點愕然。
他們是顧氏。
吳姓四氏之一的顧氏，與崔盧李鄭，王謝袁蕭，顧陸朱張並稱十二姓的顧氏。
出過顧雍，顧榮，顧譚，顧邵，顧愷之，顧野王……等一眾風流人物的顧氏。
李讓竟然拒絕得如此果斷！
他是不是不知道顧姓女意味著什麼？
老者愕然過後，不由得臉色一沉，問道：“李縣侯，你可知與我顧姓聯姻意味著什麼？”
李讓點點頭，朗聲道：“意味著李某能位列公卿，能名留青史，能獲得數之不盡的錢糧支援，更能走到哪裡都有無數人為某家搖旗吶喊。”
老者更加訝然，詢問道：“既然如此，老朽想不出李縣侯不同意的理由。”
李讓咧嘴一笑，拱手道：“實不相瞞，李某是個山野村夫，從小自由慣了，受不得約束，所以還請顧老先生見諒。”
說罷，李讓再度朝著青年拱手一禮，旋即毫不留念的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