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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百翎的付款要求一出，直接捅了馬蜂窩。
“什麼十萬，不是十塊嗎？我看影片上宣傳的明明是十塊。”
“這哪裡是簡菩薩，明明是簡閻王，她怎麼忍心要我們這麼多錢。”
“我就想算個十年前不見的兩百塊，你讓我花十萬，那我還找什麼。”
“難道要我花十萬塊來算我家狗什麼時候下崽。”
“她只是算個卦，一句話的事，就要我們這麼多血汗錢，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我要曝光她！”
“……”
烏泱泱一群人，王隊長實在搞不定，被磨的沒有辦法。
無奈之下，只能讓夜凝把電話掛回去，問能不能便宜一點。
“我說了一分都不能少，如果有人想要追求價效比，讓他們去找地攤算，別浪費我的精力。
付款時間，從現在開始，兩個小時後截止。
告訴他們，如果再鬧，我就把價格再翻一倍，翻到他們算不起為止。”
夜百翎才不會被道德綁架。
王隊長無奈只能把她的話複述了一遍。
有人走了出來，是一對面容憔悴的夫妻，張口就道：
“警察同志，我們算，我們寫欠條，一定還，就讓簡大師給我們算算吧。”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來，有人付了款，有人寫了欠條。
王隊長把付了款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剩下沒付款的，一部分悻悻地走了，還有一部分在圍觀，開直播的開直播，嘮嗑的嘮嗑。
“兄弟，麻煩清下場，這是我的證件。”
楊天帶著他的小隊到達時，王隊長已經統計好了要算卦的人數。
王隊長仔細檢查了一遍楊天的證件，問他還需要自己做什麼。
“我們不接受拍攝，這個我們自己來。”
楊天示意身後的人把儀器開啟。
“這能行嗎？”
王隊長沒見過楊天帶來的玩意兒，熱心腸道：
“人手不夠我可以再調來兩個隊，封鎖訊息沒問題。”
楊天搖搖頭表示不用，解釋了一句：
“新科技，一萬平方米內，所有拍攝映象將全部模糊處理。”
拍不進手機裡，確實是個新玩意兒。
不知什麼時候能落實到他們這兒。
王隊長表示瞭解，帶著人去清場了。
夜百翎看到楊天來了，摟著簡詩初的腰從塔尖上下來。
終於不用在高處吹冷風了。
楊天率先打了個招呼，說明了來意：
“兩位大師，上邊讓你們看著辦，我們在旁協助你們。”
夜百翎微微蹙眉。
看著辦，這可不太好辦。
不由得問了一嘴：
“我已經把副作用和你們說了，你確定以我們為主導。”
楊天點頭：
“我們局長親自批的，說如果雙方自願，不許我們出手干涉。”
倒是個通透的局長。
夜百翎聽罷不再為難，等王隊長清好了場，又搭了個臨時的棚子，才帶著一群人走了進去。
排隊叫號。
第一個進來的就是那對面容憔悴的夫妻。
夜百翎不等他們說話先開口：
“我們找人的方法有一些副作用，需要用以至親的壽命交換，比例一比一。
你的親人失蹤多久，我們就需要你多少年的壽命，而且我們不保證你找到的時候人還是活著的。”
夫妻倆顯然沒想到夜百翎會這麼說。
只猶豫了一秒就迫不及待地點頭。
“我們女兒的妍妍五年前被人販子拐走了，現在下落不明，如果真的能找到她，我們願意付出壽命。”
夜百翎不再言語，示意夜凝取二人的半杯血。
她囑咐了一句一人一半。
壽命這東西，均攤一下，可以降低損失。
楊天眼睜睜看著夜百翎以血畫符，嘴裡默唸著繁複的咒語，心裡覺得詭異而陰冷，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符紙燃燒殆盡，夜百翎寫下了一個地址，給了夫妻二人。
夫妻二人當場就要下跪，被夜凝拉住了。
然後，給送了出去。
第二個進來的是個年輕女子。
夜百翎照例給她講了一下規矩。
年輕女子開口：
“我一出生就被人販子拐走了，現在我二十五歲，也要付出二十五年的壽命嗎？”
夜百翎點了點頭。
年輕女子狠了很心：
“我算，我想找回我的親生父母，我也想有爸爸媽媽的疼愛。”
夜百翎讓夜凝取了血。
夜百翎再次以血畫符，只是符紙剛剛畫好，血就變成了黑色。
“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親生父母已經不再這個世上了，現在我再問一次，你願意用二十五年的壽命去換兩座孤墳嗎？”
淚水湧上年輕女子的眼，她好似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夜百翎沒有催她，而是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年輕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緒。
“我算，那不只是兩座孤墳，裡面埋葬的是我的爸爸媽媽，是我無數個日夜的期盼。”
那些慘遭虐待的日子裡，她就是抱著尋回親生父母的希望，艱難求生。
夜百翎沒說話，沒有勸說權衡利弊後的最優解是放棄。
親情面前沒有價效比，她尊重她的選擇。
符紙再次化成灰燼，夜百翎透過符紙看到了兩座墳墓，感受到了墳墓裡殘留的怨氣。
他們該是找了年輕女子很久，可惜生命到達了盡頭。
夜百翎再次寫下了一個地址。
年輕女子遲疑著沒有走，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夜凝都沒有來得及拉住。
“大師，我願意再用二十五年，再花十萬，求求你幫我找到當年拐賣我的那個人販子，我要他接受法律的嚴懲，付出代價！”
夜百翎皺了皺眉。
她會找人，但不會算命。
一旁的簡詩初淡淡開口：
“不用了，這一卦我送給你。”
同樣寫了一個地址交給年輕女子。
接下來又進來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
夜凝找了個椅子讓他坐下。
老人顫顫巍巍地道謝。
夜百翎重複了一遍需要的代價。
“我兒子三歲被拐走，已經失蹤三十七年了，我找了他一輩子，大師你儘可把我的壽命全部拿走，只要讓我見一見他，讓我知道他還活著，生活得還不錯就可以了。”
夜百翎看了他一眼，
“你的壽命不夠，我需要從你來生裡借，你願意嗎？”
老人點點頭，忙道：
“願意的，我願意的，大師儘管借。”
夜凝取了他半杯血，符紙畫出，血變成了黑色。
“他死了。”
夜百翎告訴了老人無情的真相，輕聲問他：
“你還要繼續算嗎？繼續算，算出來的只是屍體的埋葬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