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芸芸眾生的悲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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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人山人海，普天之下，盡是芸芸眾生。
夜百翎手持從節目組搶來的大喇叭，眼中奇異的水光在流轉，
“大家不要擠，注意安全，我向大家承諾，今天在這裡的每個家庭都能領到一份國家的愛。”
大家本來就很有素質，聽到這話更是下意識地給彼此之間留了一點縫隙，碰到孕媽媽親自來取的，留的空隙還更大了一點，避免碰到她們的肚子。
不少人已經拿到了大禮包，看清楚裡面的分量，心頭滿是感激。
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一句，
“謝謝公主殿下。”
夜百翎坐在卡車車頂，聽到這話眼皮一跳，當即手持大喇叭，高聲道：
“我就是個吉祥物，錢是國家出的，是華國軍方與警方聯名的節目組出的！”
可別謝錯了人。
胡沫被體內妖力的流逝速度震驚到了。
小甜臉這是幹了個啥？
要知道她現在是十尾天狐了，那妖力是槓槓厚實的，可現在正在被以縷為計量單位抽出，湧入小甜臉的體內。
夜百翎在幹什麼？
精神控制，刻意引導。
她眼中的水光就沒有下去過。
她要做這在場所有人的導演。
果然，人群中的感恩聲此起彼伏，陸陸續續，紛紛感謝起國家來。
夜百翎見氛圍差不多了，又拿起了大喇叭，
“我記得國學有句古語，民存則社稷存，你們每個人都是國家與社會的功臣，這是你們付出應得的回報。
感謝你們為人母，十月懷胎，艱難生產，孕育祖國未來的艱辛。
感謝你們為人父，扛起鋼筋，背上水泥，支撐家庭花銷的重擔。
感謝你們為人長，盡職盡責，不惜放棄晚年的安度。
感謝你們為人幼，姐妹情深，兄友弟恭。
感謝你們共同撐起一個家，組成參天大樹的每一條樹根，奠定國家和社會的基石。
生活是艱難的，也是苦難的，當收入跟不上花銷，便要向生活低頭，不得不降低質量，我沒有辦法改變，只能說一句感謝。
我感謝這這世間每一個努力活著的人，你們都是勇敢的，沒有失去對於生活的希望的你們，每個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夜百翎聲音堅定，將聲音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角落。
沉默，長久的沉默。
當一個個飽經風霜之人被認可時，第一反應絕不是喜而是悲。
人群中有女人把手放在腹部之上，有男人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掌。
誰人步入婚姻之前不是家中的公主與王子呢。
可是後來公主成了王后，王子成了國王，剛剛擁有了新的生命，還來不及喜悅，就有人來報，敵軍攻城了。
敵軍的首領叫生活，強大到國王必須親自披上戰甲趕往前線，強大到王后要忍受各種生理上的不適以及心中的抑鬱，去維護一個沒有國王的內政。
心裡好苦啊！國王苦！王后也苦！
人群中，有個可愛的小女孩，一臉天真地跟牽著她的老人說，
“姥姥，你看這麼多奶粉，是不是夠妹妹喝好久，我喜歡的那個娃娃這個月能買給我嗎？”
老人摸著外孫女的臉，一直抹著眼睛。
她在城裡，老伴在另一座城裡，她給女兒帶女兒的女兒，老伴給兒子帶兒子的兒子，他們已經快兩年不見了。
孩子苦，她的心裡也好苦。
悲與苦籠罩在人山人海上空。
悲苦亦是一種負面情緒，會傳染，也會被夜百翎這個邪物刻意地放大。
人群中，隱隱傳來了哭聲，從最開始的微不可聞到最後的放聲大哭，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所有人的臉上都已遍佈淚水。
他們一個個嘴裡嘟囔著：
“太難了，真的要承受不住了，好累啊……”
萬人同悲，所有人都在抹臉上的淚水，讓淚水順著指縫流下。
胡沫感覺身體裡面，妖力的流失速度越來越快了，已經不能單純以縷為計量單位了，而是成片成片的消失。
她直接變回了真身，把那條帶著金光的尾巴纏在了夜百翎的腰上。
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在死死纏著不松尾。
夜凝感覺到夜百翎在抖，加之眼前的場面，她下意識地恐慌，“你……”
“是我們，小寶貝，你摟摟我。”
夜百翎的身體靠近夜凝，眼中的水光又強了很多。
她現在就是一個支點，一邊接收著妖力，一邊接收著煞氣，還要混著自己的邪氣，引導著在場所有人將內心的情緒外放。
她還要將這份混合的陰邪之力一分為二，一半控制著眾人情緒的臨界點，讓他們不至於崩潰，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一半又要保護這些人的身體。
眾所周知，孕婦是切忌大悲大喜的，為了避免出現傷亡事故，她這個支點一定不能倒下。
夜凝聽話地把夜百翎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嘆息：
“謝謝你。”
她突然懂了，明白了她的用意。
夜百翎窩進夜凝懷裡，聲音微不可聞，
“夜凝，我會讓你快樂，會讓你得償所願，我會實現你所有想要實現卻無法實現的，將你的家國天下徹底落實。”
她看著眼前萬人同泣的畫面，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遠處的無人機。
誰說娛樂圈的攝像頭只能對準頂流的臉，落在芸芸眾生之上，超越了這世間任何一部偶像劇。
夜凝太乾淨了，光明磊落的人算計不了人心，也想不出她這麼歹毒的計策。
但她可以。
夜凝聽到她的話，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你會有危險嗎？”
夜百翎淺笑：“代價是值得的。”
夜凝想讓世人快樂，她便想那個愛世人的人快樂，夜凝有她的追求，她同樣有她的追求。
她要變強，變得越來越強，對於她來說，重新證一遍道是很有必要的。
因為不可能再有第二個男人給她殺了，她只能選擇一條更難的路。
這條路從本質上來看，和夜凝想要的殊途同歸。
“小寶貝，把你的手指伸我嘴裡，讓我舔一舔。”
負距離，才能使用更多的煞氣，才能維持住這萬人同泣的場面。
夜百翎的腦子裡嘎嘎清醒，嘎嘎單純，身體擋住攝像頭的視角，嘴上毫不猶豫地含住夜凝遞過來的手指。
溫熱的舌頭掃在纖細的指腹上，她心裡明明白白地算計著，這眾生的憐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