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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燕京清華迎來開學的日子。
報到當天，學校門口被堵得水洩不通，來來往往的都是車流和行人。
周妄和岑漾本想自己去學校，但岑父岑母都不太放心，就連周父周母都從國外回來了，甚至還帶上了周景霽。
報到那天，也是岑漾第一次看到周景霽。
小朋友正在上三年級，但已經是個標準小帥哥的模樣了。
生得濃眉大眼，和他哥周妄一樣，都是桃花眼，但也和周妄不同，他哥的桃花眼裡看著可以有很多人，但周景霽眼裡好像容不下任何人。
年齡雖小，氣質卻極為高冷，看著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周妄很嫌棄他這小屁孩弟弟，覺得他一直端著，沒點小孩子該有的朝氣。
但周景霽卻很黏他哥，坐車也要挨著周妄。
來的四個大人單獨坐一輛車，周妄她們這車就只有岑漾和周景霽。
周景霽坐在靠窗位置岑漾不放心，所以他被安排到了正中間。
隔著他都能看到周妄臉上一臉的不爽。
“你就非得插進來？”周妄睨了周景霽一眼，“你這位置是誰的你不清楚？”
周景霽沒有理會他哥語氣裡的夾槍帶棒，可能也沒聽出來。
他眨了眨眼睛，又往周妄那邊靠了靠，喊了一聲，“哥。”
脆生生的聲音，聽得岑漾心都快化了。
她看向周妄，眼神裡都是警告，“周妄，態度好一點。”
這話相當奏效，周妄皺著的眉頭幾乎是立刻就松展開來，他懶洋洋嗯了一聲，越過周景霽去看岑漾。
“趕緊自覺把位置讓給晚晚姐，好不好？”
態度很好，甚至還加上了好不好。
岑漾嘴角一抽，她扶著額頭，涼颼颼看了周妄一眼，“小朋友需要哄著。”
周景霽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跟一尊小佛像一樣。
“我也是小朋友。”周妄笑著逗她，“也需要哄著。”
聲音不大，但前頭的王叔還是聽見了，他費力憋住笑意，看到前頭那輛車停了下來。
岑母開啟車門下車，“漾漾，下來透透氣。”
周母也跟著下來，聲音關切，“漾漾要不要喝水，那兩個姓周的，也趕緊下來。”
根本沒人管周妄和周景霽。
兩個姓周的面面相覷，也跟著一塊兒下了車。
停車地方旁邊就是一家便利店，這裡離清華很近，但人流量仍舊不少。
岑母和周母都拉著岑漾的手，問她有沒有累。
轉頭周母又吩咐兩個姓周的去前頭便利店裡買水。
周妄倒很樂意，他媽更喜歡岑漾這事實就像是中頭彩。
結婚這事又順利了一點。
便利店頭人很多，自助收銀機壞了，大家全都堵在門口結賬。
人太多，周妄扯過周景霽的胳膊，“等會兒再進去。”
他可不想周景霽被擠成小魚乾。
等候間隙，周妄的視線就落在岑漾的臉上，和長輩說話的她乖巧又禮貌，臉上都是溫柔的笑意。
突然就想掐一掐她的臉。
周妄看人看得入迷時，周景霽視線一直落在出口那。
按照收銀員速度和人流量，兩分鐘以後他和他哥就可以進去了。
他正在默默記數，下一秒聽見了一道又拽又可愛的聲音。
“哈嘍，可以幫我撿一下帽子嗎？”
周景霽轉頭，看見斜前方站著一個非常酷的小姑娘。
應該和他差不多大。
女生扎著魚骨辮，黑色的小裙子顯得她格外拽。
又漂亮又酷，但不是他會喜歡的型別。
她手裡抱著一堆薯片，黑色的棒球帽被吹到了地上。
周景霽往前走了兩步，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頂棒球帽。
但女生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沒法兒騰出手來戴帽子，“你幫我戴一下唄。”
自然的語氣，酷酷的表情。
周景霽眼神求助他哥，卻發現他哥根本就沒在看他。
注意力全在岑漾姐姐身上。
周景霽抿著唇收回視線，他往前走了兩步，毫不費力地把那頂棒球棒扣到了女生頭上。
動作很輕，相當紳士。
“謝啦。”女生偏頭一笑，五官格外明豔，“我叫何之霧，你叫什麼？住燕京？下次一起玩啊。”
明豔大方的長相，活潑開朗的性格。
無一不與周景霽自身的性格和氣質背道而馳。
彷彿兩條軌道上的人。
“周景霽。”
周景霽極為高冷地吐出三個字，彷彿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何之霧沒在意，也有可能她覺得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旁邊的車在朝這邊鳴笛，“之之，快點過來。”
何之霧嗯了一聲，下一秒又轉頭看周景霽，“你怎麼比我還拽。”
周景霽沒說話，安靜地對上女生的視線。
下一秒，何之霧稍顯費力地從懷裡拿了一包薯片遞給周景霽。
“我不喜歡欠人情，這薯片你拿著。”
周景霽搖頭拒絕，“沒事。”
何之霧皺起眉頭，語氣加重，“快拿著啊，很重的。”
一包薯片能有多重？
那邊的車又開始鳴笛，何之霧瞪了周景霽一眼，大有一種“趕緊拿著啊我馬上要走了你看不見嗎”的樣子。
周景霽看了她好幾秒，還是沒接，“我不喜歡。”
何之霧脾氣上來，直接把薯片扔進他懷裡，“磨磨蹭蹭，真煩。”
莫名其妙被罵，周景霽還沒反應過來，何之霧就已經抱著一堆薯片走了。
那聲何之霧卡在喉嚨裡還沒出口，女生就在下一秒轉過頭，唇邊笑意明顯，她挑了挑眉，又笑著收回視線。
周景霽在原地站了好幾秒才轉身回到他哥旁邊。
等他哥終於看夠了兩人才走進便利店，周景霽人小但力氣還行，懷裡抱了一大堆吃的。
周妄就站在貨架旁邊給岑漾挑白桃果汁。
所有人都是礦泉水，只有岑漾是白桃果汁。
周妄一邊從冷飲櫃裡拿礦泉水，一邊瞅著他弟，“記住沒，你晚晚姐喜歡喝這個。”
這是告訴他要愛屋及烏。
周景霽點了點頭，跟在他哥後頭，就跟跟屁蟲一樣。
周妄被他跟著有些煩，轉身摁住周景霽的頭把他人轉了一圈，“你是我跟屁蟲？”
周景霽沒反駁，沉默就是預設。
可能是因為兩人耽擱的有些久，岑漾推開便利店門走了進來。
周妄散漫一笑，拎著白桃果汁走了過去。
岑漾在貨架上挑挑揀揀，想著給岑母周母買點吃的。
周妄就一直站在她旁邊，等著把她挑好的東西放進購物車裡。
周景霽一個人站在門口，身影格外落寞。
視線落在眉眼裡都是笑的周妄身上。
他哥不也是跟屁蟲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