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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太急，岑漾心跳有些快，她雙手撐著膝蓋，弓著腰站在原地喘氣。
視線裡遞過來一瓶水。
男生骨節分明的手上抓著礦泉水，瘦白的手腕上有一根頭繩。
是陳淮之。
岑漾喘了幾口氣，又原地動了一會兒，這才伸手接過礦泉水。
瓶蓋已經被擰開了。
她仰頭喝了一口，聽見陳淮之的聲音，“恭喜你，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男生臉上都是笑，她是真的可以靠自己拿金牌。
岑漾笑了一下，“說了我可以自己拿吧。”
雖然還有些喘，但女生眼裡的自信和意氣風發完全抵擋不住。
陳淮之捧場地鼓了鼓掌，“剛剛一個一個超人的時候太帥了。”
說完，他指著看臺，“岑漾你看。”
視線裡，看臺上的男生和女生還在嚎叫。
方帥博眼淚都快要出來，指著岑漾跟其他班的同學吹牛，“看到沒！我們漾姐，高二最漂亮那個！帥不帥！”
隔壁班的同學也有點激動，接連點頭，“帥帥帥！太他媽帶感了真的！”
又是這個詞，帶感。
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形容岑漾，都會用到這個詞兒。
周妄從操場上收回視線，似乎是表示認同般地挑了挑眉。
他覺得腦子有點暈，昨晚空調開了一晚上。
領完獎，岑漾拎著金牌回了座位。
看臺上幾乎一半的人視線都跟隨著她，她恍若未覺，坐在臺階上發呆。
旁邊體委和方帥博的彩虹屁一波又一波傳來，岑漾偶爾答兩句，大多數時候都在笑。
周妄偏頭看她，慢條斯理開口，“金牌不錯。”
岑漾轉頭，“下午你也拿一塊。”
男子3000米比賽是最後一場比賽。
目前A班排名是理科班第四。
下午的看臺，周妄依舊是雙手撐在身後的懶散樣子，“水準備好了麼？”
這句話提醒了岑漾，她看了一眼腳邊班級準備的礦泉水，眼神示意，“這個行不行？”
周妄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笑出聲，聲音有些啞，“你覺得呢？”
這意思就是不行。
岑漾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問他，“想喝什麼？”
不知道想到什麼，周妄慢悠悠回，“不是白桃果汁就行。”
岑漾覺得莫名其妙，“白桃果汁怎麼了？上次岑月買的你不也喝了嗎？”
周妄挑了挑眉，“哪兒那麼多問題？”
實在搞不懂這個人為什麼喝個水還這麼多要求。
岑漾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一次開口，“那我隨便買了。”
周妄姿勢沒變，懶懶應了一聲嗯。
岑漾走下看臺，打算去小賣部給他買水，剛下到操場，就碰到了交完稿的陳淮之。
男生問她去哪兒，岑漾回答，“去小賣部給少爺買水。”
陳淮之點了點頭，沒有問她嘴裡的少爺是誰，只說陪她一塊兒去小賣部。
兩人並肩而立，繞過操場往小賣部走。
周妄坐在看臺上，視線從兩人身上收回，神色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怎麼這個點兒了還這麼熱。
真煩。
等岑漾買好水回來，周妄已經在檢錄了，他穿著白色運動服，碎髮十分清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臉比平日裡看起來更白，但剛剛和他講話的時候這人還好好的。
岑漾眉頭一皺，讓陳淮之先回了觀眾席，她站在跑道內的草坪上看周妄比賽。
她覺得周妄不太對勁。
趁著還沒開始比賽，儘管周妄身邊圍了一圈女生，但岑漾還是費力走到了他身邊。
她人瘦，根本就擠不進去，周妄咳了一聲，對著身邊的女生們開口。
“你們回觀眾席看行麼？這麼多人圍著我我會社恐。”
他滿嘴跑火車，但那些女生們都捂著嘴笑了出來。
有個膽大的女生直接來了一句，“是會被我們影響嗎級草？”
周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女生們被哄得服服帖帖，拿著水從跑道內圈出來往看臺上走。
等女生走得差不多了，岑漾才走了過去。
周妄扭了一下手腕，“這麼急著送水？”
聲音有些發啞，岑漾遲疑了一下問道，“周妄，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沒覺著難受嗎？”
那些女生看見岑漾跟周妄說話，又都停下了腳步，但沒有過來。
周妄繼續熱身，否認，“沒有。”
岑漾皺眉，“難受就不要參加比賽，不行也沒關係，別得不償失。”
不行兩個字落入周妄耳中，他笑了一下，反問她，“我不行？那你就好好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岑漾嘆了口氣，繼續商量，“你彆嘴硬。”
周妄熱身結束，開始往跑道上走，“我要嘴硬這會兒根本不會跟你廢話，還是你真覺得我是為了你那瓶水才一定要上場？”
他看了一眼電子顯示屏，現在A班排名依舊是第四。
岑漾注意到他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她瞬間清楚周妄一定要比賽的原因。
他是想要A班進前三。
附中理科A班歷年來基本沒能進過校運會積分排行榜前三，學習重點班平日裡運動機會少，但腦子好使，其他理科班曾經背地裡說過A班就是弱雞。
岑漾抿了抿唇，突然笑了一下，“行，我之前說的話不算數，不管你跑第幾，我都給你送水。”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平息下來。
“去終點等著。”周妄這才偏頭一笑，衝前面抬了抬下巴，“等著拿金牌。”
男生眼裡的自信和囂張快要溢位來，岑漾唇邊漾開一抹笑，“好，那你加油。”
周妄點了點頭。
裁判一聲令響，比賽開始。3000米比賽打的是持久戰，一開始的時候不能跑得過快，但也不可以落後別人太多圈。
周妄跑在中段，看起來節奏不錯。
場邊有校醫和志願者，岑漾找到他們簡單說明了情況，並準備好了藥和葡萄糖。
到第四圈的時候，A班所有人都發現了周妄的不對勁。
他速度和節奏沒什麼問題，擺臂動作也標準，但臉色非常差，白得有些嚇人。
方帥博臥槽一聲，“妄哥昨天化的妝還沒卸呢？”
體委一巴掌拍他頭上，罵了一句煞筆，“妄哥今天上午就不太對勁，看著樣子可能是生病了。”
林數接話，“帶病上場是不是為了讓咱班進前三啊，好多人背後說我們是體育弱雞班級，只有腦子能用。”
方帥博原地罵了一聲艹，其他A班的人也坐不下去了，紛紛站起身來給周妄加油。
“妄哥加油，你最牛逼！”
幾十號人一齊喊起來的架勢實在太大，其他班級的人都側首看了過來。
跑道上的周妄聽見了這整齊的加油聲，餘光又看見了一直繞圈陪他走的岑漾。
他低頭一笑。
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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