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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霄樓。
和前面三層樓不同，這第四層樓卻是有專門的長老在鎮守。
俞幼泉沒有廢話，直接將大長老贈送給他的牌子拿了出來，並直言要借閱《法度源考》和《術法圖錄》。
那長老本還想勸說兩句，但聞聽到是大長老特許，當即不再多言，徑直幫俞幼泉取了這兩本書。
俞幼泉表示感謝後，當即就急匆匆回騰龍院看書。
首先看的就是《法度源考》。
所謂的“法度”，本質上就是規則，是存在且被理解並受到限制的規則。
度，即是可“度量”的意思，一切都有跡可循，都在道之內。
可以是大道規則，也可以是天地規則，還可以是人道規則，甚至是自我設定的心靈規則（持戒、宏願）。
可以是已經存在，被人類所發現的規則；也可以是曾經不存在，但後續被自行定義的規則。
總體都侷限在一個有限的範圍內！
就像是神藏所掌握的地煞法度，就是非常有限的法度。
要麼是取自寶氣，要麼就是取自煞氣，本質上依舊是對天地原本就有之物某種屬性開發和利用。
並不能無中生有，憑空捏造。
這個過程和發現鐵礦石，然後將其煉成鐵，鑄造成各種鐵器，本質上並沒有太大區別。
而三境和二境不同的是，三境的法度核心建立在對“神藏”的開發。
神藏者，內天地之密藏也。
開發神藏並不是單純指開發人體某個竅穴、某個內臟，內天地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整體。
而開神藏的金鑰就是煞氣，只要煉化相應的煞氣，身體各個部位自然而然就會受到刺激而被啟用。
二境所煉化的寶氣也會自行進行養身，對抗煞氣所帶來的破壞。
就在這種生滅對抗的過程中，人體的潛能會極大程度的被釋放，肉身強度也會因此迎來蛻變，慢慢退去凡胎，最終達到神魔煉體的程度。
而所煉化的煞氣，本也算是天地間最兇惡最極致“劫滅之力”，自然而然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特性。
它們或有形或無形，但卻共同維持著整個天地的平衡，構成了種種場和域。
有的養生，有的養屍，有的不詳，有的大吉，有的衝魂，有的養魂，有的破財，有的主災，有的致病，有的乃生命禁忌
形、氣、風、味、光、聲、理、色、磁等等被統稱為“地煞”，但卻也能勾連星斗、統攝鬼神。
有極而無極！
會受到時間、空間、命運、因果、天時、地利、風水、星象等等條件的制約，是為有極。
但有的也能突破物質界限制，依託於冥冥中法界道則而行，某種意義上打破了時空和物質界限制，是為無極。
神藏境界最講究的就是“天人感應”，將小天地之法投射到大天地。
念起，法隨。
心有雷霆，大天地也會因此升起雷霆；心有猛虎，大天地也可猛虎顯現；心有塊壘，大天地也自當有塊壘；心有浩然，大天地也必當有浩然。
而最大的制約就是“有”和“規律”。
所謂的“有”，那就是二境和三境所採煉過的寶氣和煞氣，二境三境所領悟的勢和意，不能無中生有憑空出現。
所謂的“規律”，即是指小天地之法不能違背大天地的規則。
就像是在大世界，水不可以燃燒，人死不可復生，時光不能逆流
神藏法度就不能違背天地規則，讓水燃燒起來，讓死人復活，讓時光逆流。
若想要強行如此，那就是“逆天而行”，必須要支付巨大代價，往往事倍功半，甚至是身死道消。
同理。
一旦“順天而行”，哪怕是很有限的地煞法度，但卻能透過四兩撥千斤的方式，達到相當恐怖的效果。
譬如。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連鎖反應，一個馬蹄鐵而毀滅一個國家；
借風楊帆，片葉而渡無邊之海；
順水推舟，一氣而動覆海之鉅艦；
借油助燃，一火燒連營七百里；
藉機占卜，測命運之無形；
借八字詛咒，斬敵酋於萬里之外
和二境一切都依託寶氣不同，三境修士可以煽風點火，或者乾脆順水推舟達成自己的目的。
有條件，上；沒條件，創造條件再上。
這條件甚至包括大建法壇，沐浴齋戒，步罡踏斗，專門的起法儀式等。
當然，這些都能算作是大術的範疇，絕大多數三境修士都達不到這個高度。
更甚者，絕大多數三境手段並沒有比二境高妙太多，只是體質上更強，煞氣殺伐更銳，天人交感後施法更快。
而三境修士的法度限制，一般體現在所煉化的煞氣種類和數量上。
每煉化一種煞氣名為“一煉”，每經過一煉體質就會迎來一次暴漲，內天地也會獲得該煞氣相應的特性。
同樣每多增加一煉，下一煉難度就會驟增，所消耗的時間也越長。
這一點和煉化寶氣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每煉化一種煞氣，和大地的聯絡也會因此加深。
撬動天地之力所需要的力量也就越小，自身內天地的法在大世界所能影響的範圍也就越大。
更甚者，和大地聯絡越深，行動還會受到一定的限制，變得行動遲緩。
就像是鄭氏的明山釣叟，他於三境就達到了四十九煉的程度，近乎和大地融為一體。
三境法度甚至超越了一些弱一點的四境修士，真正意義上達到了“不動如山”“萬法不侵”的境界。
但是。
明山釣叟在三境的時候，行動那也是出了名的緩慢，尤其是他一境採煉的還是山妖之源氣，一步一滯，真就是“寸土難移”。
當然，這裡的“緩慢”也是相對而言，是相較於其他修行者。
對於二境修士而言，三境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
饒是如此，像是有資格御風萬里的大修行者，一般都會盡可能讓自己在三境多煉幾種煞氣。
至於目前存世的大修行者到底達到了多少“煉”，尚且還是個未知數。
但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儘可能往多里撈摸。
而人的體質、底蘊、資質各有不同，往往就是煉化煞氣到一定的數量，身體就會無法承受。
於是。
本命法寶應運而生。
不僅僅只是武器，還能幫助修行者承接更多的煞氣法度，達到更簡單撬動天地之力的目的。
至於後面則講述了各種不同的煞氣，所能勾連的不同法度。
譬如。
五黃凶煞。
煉化就能勾連五黃土煞星，只要稍稍破壞風水，就能為敵人招來血光之災。
在戰鬥中，甚至能很便捷的構築一個五黃凶煞格局，佈局、破局，藉此殺伐敵人。
又比如：
三陰邪煞。
甚至能夠很容易讓敵人染上各種瘟疫、疾病。
相反，若是懂得如何破此煞，也能反過來治病，庇護己身、庇護天下。
還有采集於滾滾紅塵的“六慾煞”。
此煞氣就很容易讓人雜念叢生，各種貪念層不不窮、墮落，最擅汙人心智。
至於天罡法度，這本書倒是沒有記載。
很顯然，絳霄樓第四層核心針對的就是三境修士。
後續俞幼泉又開始翻看《術法圖錄》。
排名第一的禁術，名字叫做“改命”。
何為命？
天命、命運，生命、性命。
改命，本質上就是改易自己的命運，改易自己的出身！
但是。
世界上並沒有無根之命，畢竟“命”是先天的，有人生而為王有人生而卑賤，投胎這件事最是不由人。
所以，改命就必須同時改自己和他人的命。
說是改命，本質上更像是“竊命”、“奪命”。
譬如。
一人天生就是乞丐，但他透過改命秘術，甚至能讓自己取而代之變成王爺、皇帝。
而此術的上限還遠遠不止如此。
譬如。
一人天生就是文曲星，是命運之子，帶著使命而來，但懂得改命秘術的人，甚至就能悄悄以此法奪人命運之子命格。
非常之恐怖，但是具體怎麼操作，並沒有具體的方法。
排名第二的禁忌大術名為“吞神”。
吞人之神，奪人智慧，占人軀殼。
這看起來像是奪舍啊，和第一禁術改命，感覺差了好像不止一個檔次。
俞幼泉帶著疑惑繼續看下去，頓時發現了端倪。
這裡的吞神，是完美吸收、完美消化，吞神過後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發現不出任何破綻，而且能完美繼承原主人的一切。
最絕的的是天道都認為奪舍後和奪舍前並沒有本質區別！
完美奪舍？
感覺和排名第一的大術“改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排名第三的禁忌大術，名字叫做“嫁運”。
此法的本質就是剝奪他人之運，然後嫁接到自己的身上。
俞幼泉不由感覺有些無語。
怎麼《術法圖錄》前三的大術都這般邪惡？
一股滿滿的極道吃人流風格！
而這也給俞幼泉提了個醒，這個世界或許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平靜。
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後續俞幼泉又找到了「小因果嫁接術」，只是讓他都沒想到，此術竟然只能堪堪排第七。
一番審閱過後，俞幼泉發現此術本質上就是一種藉助種種巧合順水推舟，從而達到撬動因果的目的。
相當於是一種建立在卜算、連鎖反應、天機矇蔽基礎上的術法。
想到這裡，俞幼泉頓時明白此術為何只能排第七了。
因為像是排前面的大術，他甚至連原理是什麼都完全弄不懂。
看到這個地方，俞幼泉算是初步明白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是怎麼撬動鼉龍湖因果了。
核心就是那個極其特殊的甲冑。
這或許是早早就預埋下的種子，只是在鼉龍湖一戰的時候開花結果。
對於這個局，那人想必已經布了很久很久了。
那個水府就在那裡，佔據那個水府的，甚至都不一定非的是鼉龍，也可能是一隻螃蟹，一條水蛇。
只要有人佔據那座水府，並發現那鎧甲的便利也就夠了。
這就像是下棋，在這裡落一子在那裡落一子，看似毫無聯絡，但最後卻共同形成了一個大殺局。
還有後續的鼉龍湖之戰，也並不是非俞幼泉等人不可，換一批一樣能行.也難怪能夠冥冥杳杳若天意！
幕後黑手年紀很大？
俞幼泉冥思。
總感覺這個局貌似不是一天兩天能布成的！
就像是那個詭異甲冑，鼉龍大將軍得到的過程總得合理到不引起他懷疑。
更極端一點，那水府可能都是暗中那人引導鼉龍大將軍發現！
也難怪水府貌似是上古水府，但收穫小到可憐，一點鎧甲還是殘破，兵刃幾乎沒有，典籍那更是隻剩下個四極四象水波陣。
虛假，更甚者是早早被人捷足先登，故意留下來釣魚的秘境麼？
若真如此釣魚佬真可怕！
還有甲冑霧氣侵蝕，那也不是個短時間內能完成的過程。
錢小娘子、千足谷、鼉龍湖，還有其他地域一起發動，少則需要幾年準備吧？
但也不對啊，錢小娘子既然珠胎暗結，起碼說明那人年紀應該不會比錢小娘子大太多。
不然又豈會俘獲這種天之驕女的芳心？
黑手不止一個人？
俞幼泉頭大，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
對了，巨角蝰蛇吞下的那顆碧藍珠子該不會也有問題吧？
念及此俞幼泉心頭就是一硌，看來最少需得排查一番省得出問題。
然後，俞幼泉繼續向下翻看。
《術法圖錄》也並不是每個術法都有所記載，記載的很多都缺失嚴重，甚至連術法的名字都是殘缺的。
直到俞幼泉看到了排行第十五的術法。
此法名為——三不詳運交華蓋魘鎮術。
基本原理就能透過“巧合”，使敵人頻頻遇到不詳之物，然後達到使目標運交華蓋的目的。
三不祥是前置條件，魘鎮是手段。
至於最終的結果，則是透過魘鎮之法殺敵於無形。
看到此法，俞幼泉差點沒跳起來。
不詳之物，他貌似已經遇到過好幾次了！
黑烏鴉、死人棺槨.尼姑？
不是吧？
臥槽！
尼姑不算不詳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