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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直接打給黃社長的，電話裡總政話劇團的工作人員說《芳華》話劇在內部試演之後，受到領導和有關單位的好評，馬上就要在京公演，團裡領導特邀作者方明華同志進京觀看。
“小方啊，總政話劇團的人說了，這次你去京一切費用由他們支付，早點去，可以玩幾天。”黃社長笑眯眯的。
領導發話了，方明華當然得服從，何況還是公費出差？
“誒，小方，我聽說你新寫的小說被老何給槍斃了？”黃社長想起一件事關心問道。
“是的，說我寫的雲裡霧裡。”方明華實話實說。
“沒關係，繼續努力嘛，老何他們看不上，你試試燕京別的雜誌社，反正你這次要去一趟。”
黃社長是一社之長，行政權力很大，但沒法干預編輯部的事，刊登不刊登某篇文章，他說了不算。
也是，自己要去燕京，正事辦完了順便去《十月》雜誌社去看看，那篇小說到底能不能刊登。
今天是星期六，方明華也不上班了，直接簡單收拾下行李，和家人告別，提著舊旅行包，揹著已經洗的有些發白的黃挎包，踏上去燕京的列車。
這次沒坐硬座坐的是臥鋪，也沒遇到上次去燕京像雷學城那樣的逃票青年。
沒人敢在臥鋪車廂逃票，這年頭能坐臥鋪，也是有身份的人。
第二天早上，方明華到達燕京。
下了火車，按照提供的地址，方明華又拿出去年來燕京買的地圖，坐上了公交車。
方明華站在車廂裡，手扶著椅背看著外面的風景。
去年來過燕京，僅僅過了一年，他發現燕京城似乎多了一些高樓，包括人們的打扮也更時尚。
大波浪頭的婦女、穿著牛仔褲的青年比以前多了些，這座城市似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總政話劇團地址在海淀西三環，和著名的八一劇場在一起，對面就是燕京電視臺。
方明華坐公交車趕到，拿出自己的工作證和單位介紹信，很快受到熱情接待，依舊上次去西京的趙幹事，先安排他住在總政北太平莊招待所。
“小方，話劇定於後天晚上演出，另外，南疆歌舞團今晚將在八一劇場進行彙報演出，如果你感興趣也可去看看。”趙幹事笑著說道。
南疆文工團也進京了？
不知道宋棠棠來了嗎？
還有，她收到自己的稿子了嗎？
“謝謝，不知道文工團住哪裡？我有個朋友就在文工團。”方明華說道。
“她們也住這個招待所，都是總政的嘛。”
趙幹事隨後又給了方明華一些招待所內部的飯菜票，說明晚會派車接他去看演出，其餘時間你隨意支配。”
“小方，來燕京一趟也不容易，反正也沒什麼事，伱隨便逛逛，天安門、頤和園、長城都不錯。”趙幹事很貼心的囑咐。
這待遇好啊。
方明華立刻表示感謝。
等趙幹事走後，方明華收拾了行李，又簡單洗漱了下，立刻出門先到門廳前臺詢問南疆文工團的住處，這才知道她們沒住這棟樓而是在後院。
方明華匆匆出了門廳，向後院走去，還沒到後院就看到一個瓜子臉女兵從裡面出來。
“哎呀.....這不是小方作家嘛，可真巧啊。”女兵首先招呼。
方明華認出來了，孟紅霞，也是文工團的女兵，和宋棠棠關係不錯。
那一次方明華去前行跟著小分隊慰問演出，她也在車上差點遇險。
“你好，孟紅霞。”方明華也招呼，解釋道：“我是被總政話劇團邀請來觀看《芳華》話劇的，聽說你們也來彙報演出，不知道宋棠棠來了嗎？”
“我就是知道你要找宋棠棠，你等著啊。”孟紅霞笑了笑，說完轉身進了小院，沒多長時間就帶著宋棠棠出來。
姑娘外面披著一件大衣，裡面竟然穿著紅軍服裝，短衣短褲，頭髮上都是汗，看樣子剛從排練場上下來。
“方明華，我還在排練，晚上要演出，現在沒時間，你什麼時候回西京？”宋棠棠說話一向乾脆利落。
“我剛到，明天晚上我看話劇，在燕京要呆兩天。”
“那好，你住哪？明天我有時間來來找你。”
方明華說了自己的住址，宋棠棠說了聲再見，轉身就向院子裡跑去，轉眼間就沒了影。
“棠棠晚上有獨舞表演，所以額外要多練習會。”旁邊的孟紅霞解釋道。
“哦.....你們在燕京呆多長時間？”方明華又問道。
“大約一週時間，今天是第三天，一共演三場，然後就返回南疆。”孟紅霞解釋道。
既然如此，方明華也就不打擾，和姑娘又聊了幾句就返回自己的房間。
中午在招待所的食堂吃飯，方明華也沒見到文工團的女兵，不知道她們另有吃飯的地方還是不是一個飯點。
吃完飯，方明華本想去《十月》雜誌社，看看自己的那篇小說到底能否發表，但一想心別太急，等過兩天再去，反正燕京要呆幾天。
今天燕京天氣不好，颳著沙塵暴漫天飛舞著黃沙，這種天氣方明華也不想出去逛，乾脆就貓在房間看電視。
這年頭賓館有電視的並不多，但總政招待所條件比較好，電影片道很少，只有央視、燕京少數幾個臺，竟然發現一部譯製片。
《大西洋海底來的人》！
這是國內引進的第一部美劇啊，比《加里森敢死隊》還早。
方明華只聽說過沒看過，看樣子是重播。
不過劇情嘛.....雖然是科幻片，但方明華感覺真心不咋地。
嗯，男主戴著蛤蟆鏡挺帥，據說國內年輕人戴蛤蟆鏡就是從這部電視劇開始的。
好吧，聊勝於無。
方明華半躺在床上看著電視消磨時間。
到了晚上六點吃完晚飯，方明華就準備去看南疆文工團的演出，地點是在八一劇場，距離招待所也就兩站路的車程。
方明華乾脆走過，一到劇場，清一色的穿著制服的軍人，像他這樣穿著便裝的人非常少。
不過無所謂，方明華手裡拿著趙幹事給的門票，再加上作協發的作家證，劇場門口站崗的哨兵查驗後，立刻敬禮放行。
演出很快開始，文工團的姑娘們開始載歌載舞，在節目演唱中，方明華再一次看到宋棠棠的獨舞。
竟然是當初在南疆軍營小路上給他舞蹈的那段獨舞。
隨著伴奏《紅梅贊》響徹劇場，穿著紅色毛衣，藍色裙子裹著白色圍巾，江姐打扮的宋棠棠登上舞臺，開始表演芭蕾獨舞。
紅巖上紅梅開
千里冰霜腳下踩
三九嚴寒何所懼
一片丹心向陽開向陽開
....
...
跳的很好。
舞蹈結束後獲得一片熱烈的掌聲，可方明華覺得，那個月夜穿著軍裝的宋棠棠在南疆田間小路上獨舞，似乎更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