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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靜心中有了些許悔意,此時肚子餓的咕咕叫。
她晨練結束不久,早膳都沒吃就被抓進天牢。
早知道天牢裡的飯如此美妙,她就不懟高廷尉了。
爭一時口舌之快,喪失數日口腹之慾,不值得,太不值得。
曹禮清大口嚼著肥而不膩的紅燒肉,胃口極佳,別看他年紀不小還是文人,但注重養生,身體一直不錯。
“大善,要是再有口酒,就更美了。”曹老先生吃飽喝足,接過獄吏遞來的茶水漱口。
完顏靜翻了個白眼:
“少折騰那麼多事,在家吃肉豈不是更香?”
曹禮清悠然道:“在家心有掛念,刻不能安吶。”
“您老心裡不安,想來牢裡吃香喝辣,我沒意見,可為什麼要把我也拉進來呢?”完顏靜坐起身問道。
“我大金皇室女眷除了公主俱都殉國,殿下忍辱負重苟活多年,是時候解脫了。”
曹禮清這話是在譏諷完顏靜不該厚著臉皮活著,一點大金皇室的氣節。
完顏靜心裡煩躁,此話這些年她沒少聽,只是她沒料到曹禮清竟然也是這樣想的。
“皇室女眷殉國,呵,為什麼要強調女眷,大金皇室不是隻剩下我一個嗎?難不成,除了女眷外,我的某個不怎麼聰明的哥哥弟弟也在苟活著?”
曹老不語。
“科舉謀反,曹老您也是另闢蹊徑。也是,朝堂上對金、陳、齊的老官看管嚴厲,你們這些文人連弓都拉不開,招兵買馬又沒錢,只能走些歪門邪道。”完顏靜譏諷道。
曹老不語。
完顏靜繼續道:“謀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曹老您那一大家子,四世同堂呢,可惜從今往後,您這條支脈就要斷了。”
曹禮清依然面不改色:“不勞公主費心。”
完顏靜眉毛蹙起。
曹禮清在她的印象裡,或者說不止是她,在眾學子的印象裡,都是泰山北斗,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他致力研學,一絲不苟,卻又不是不知變通的腐儒。
大家公認的品德高尚之士,而今卻為何崩了人設?
像曹禮清這樣的讀書人,會在乎的無非就那幾樣,身後之名,家國大義,親人安危。
即便涉及謀反,她頂著公主和武宣王妃的名號,還是個女人,真不一定能有什麼大事。
但曹禮清必死無疑。
她還記得很多年前曹禮清的二兒子意外喪命,曹大人白髮人送黑髮人,難過的幾日幾夜不飲不食。
曹禮清是很在乎家庭和子嗣的,可她剛才拿家人來試探他,卻毫無反應。
這就只能有兩種可能,曹禮清如今所作所為,可以保證他家人的平安。
一是曹禮清家人被脅迫,他為了家人安全才不得不做這些事。
二是幕後之人對曹禮清做出擔保,可以保證他的那一大家子安然無恙,甚至可以過的比之前更好。
完顏靜很快排除了第一個選項,曹禮清的家人若是被挾持,他就不會說出在家心裡不安之類的話。
曹禮清是自願的,而且他認為他目前所做的一切可以為他贏得一個極佳的身後名。
想清這一點,完顏靜很快就轉換了策略。
她壓低了聲線,細聽之下,似乎還有強忍住的哽咽。
她不再自稱本宮,對曹老的稱呼,也由先生變為更親切、更尊重的夫子一詞。
“夫子是看著阿宓長大的,您不是說過,阿宓在一眾皇室子弟中最為聰穎,遠勝於各位皇兄,只可惜不是個男兒。可阿宓如今只覺得自己駑鈍,完全猜不出夫子的意圖。夫子不妨再教教駑鈍的阿宓,事情何故於此?”
“夫子說的對,阿宓是厚著臉皮苟活至今的,可若沒有阿宓這些年的扶持,我金人官員哪還有如今的光景,早就不堪忍受告老還鄉去了。夫子如今拿著禮品單子來攻訐誣陷我,阿宓一介凡人,心裡委屈又不甘。只求夫子憐惜阿宓,透露一二,叫阿宓死後做個明白鬼。”
“是阿宓討人厭擋了某些人的路,還是阿宓不知不覺成為計劃中的一環?”
曹禮清神色複雜,觸及完顏靜哀慼的眸光,不由動容。
他略微出神,目光漸漸遙遠,似乎是回想起那段在大金太學教書授業的平靜時光,最後他無奈悲嘆的與她道:“公主年壽不永,不妨死得其所。”
完顏靜艱難的維持住了臉上無辜且茫然的表情,心裡卻掀起滾滾浪潮。
曹禮清贊同的是她第二個觀點。
第一,她是幕後之人計劃中的一環。
第二,她本來就活不了多久,被誣陷捲入謀逆案,成為幕後之人計劃中的一個棋子,曹禮清認為她是死得其所。
曹禮清是第三個預言她快要死的人了。
第一個是黃少蘭,她是從左相庶子那裡聽來的。
第二個是街頭餈粑攤的算命老道。
第三個則是眼前的曹禮清。
在這之前還有半個,王瀟蘭說她可能會遇到比霍湘還要多的麻煩。
她原本以為威脅她生命的是那個存在與否要打個問號的毒蠱,可如果曹禮清認為她會死於毒蠱的吸食,但霍湘已經醒過來了,天下皆知,光憑這個,曹禮清不會做出她“年壽不永”的判斷。
想要知道真相,恐怕還得從曹禮清的嘴裡撬。
如何才能讓曹禮清告知她呢?
完顏靜感覺有點腦殼痛。
一下午過去了,完顏靜看見獄卒送來了比中午更加豪華的晚膳,甚至還多了一壺上京有名酒樓自釀的美酒。
而她這邊空空如也。
不患寡而患不均,望著大快朵頤的曹禮清,完顏靜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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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王府大門口,掛了兩個紅燈籠。
霍湘從馬車上下來,臉上沒個笑模樣,看得出不怎麼高興。
張管家迎了上來,對著霍湘使勁地使眼色。
霍湘揚了揚眉,淡聲道:“老張這是眼肌抽了嗎?”
這聲老張他喊得自然而然,這一幕也彷彿似曾相識。
霍湘腳步一頓,覺得他似乎在夢裡夢見過這個場景。
張管家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嗨”了一聲跟了上來,努力的想給霍湘提醒。
“就那個,那什麼……”
老張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霍湘狐疑的偏頭看他一眼,卻見張管家擼著他的小鬍子,抬頭望天。
“夫君,您回來啦~~”
一個嬌媚的女聲突然響起,粉紅色衣裙的女子出現在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