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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
崇螢搖搖頭，這回倒是開門見山地說了：“你阻止不了我。”
蘭檀：“……”
二皇子如同閨中婦人似的幽幽地望著崇螢，一手捂著心口道：“我覺得剛才有一把小刀扎進了我的心臟，你快幫我把把脈，看我是不是心臟流血了？”
“噗~”
崇螢被這話逗笑，也樂得配合他，便伸手按住他脈搏，隔了幾秒後道：“放心吧，你好得很，健壯如牛！”
前半句蘭檀還笑嘻嘻點頭，後半句立刻收了笑，狐疑地看著崇螢：“雖說健壯如牛是夸人身體好，但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總覺得不像在誇我身體好，倒像在嫌棄我腦子笨。”
尤其是在她說完那句“你阻止不了我”之後。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插科打諢，將一場本應該十分認真嚴肅的談話變成了邊吃邊聊的閒談。
蘭檀更是懶洋洋地擺擺手道：“你想怎麼做怎麼做，蘭闕皇室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會插手。”
崇螢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這麼斬釘截鐵地脫離皇室鬥爭：“就算你不想要那個位子，那蘭章呢？他是你父親，蘭凡是你哥，蘭姝是你妹妹……”
“一個從來沒管過我的父親，唯一一次看重我，還是讓我去丹國和親。”蘭檀掰著手指頭數道。
“一個怎麼看我都看不順眼的哥哥，處處找我麻煩，不是派人暗殺就是讓人給我使絆子上奏摺告我，生怕我礙了他當太子的路。”
“還有一個從沒喊過我哥哥，恐怕心裡也不認為我是她哥哥的小妹。”
他看著崇螢，臉上在笑，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只有一股無奈的蒼涼：“崇螢，你不在意崇家人，我也不在意蘭家人，他們從未當我是一家子，我又何必擔心他們死活？”
“可……”
崇螢有些疑惑：“就算你只是個閒散皇子，蘭章能允許你一直養尊處優也算是仁慈了，你真的一點不在乎他嗎？”
“呵，仁慈？”
蘭檀冷笑一聲，看著崇螢：“你知道他為什麼能容忍我這麼久嗎？不是因為他身為父親疼愛我，而是因為他害死了我娘。”
崇螢微怔。
這是她第一次聽蘭檀的故事。
“我娘是個首富千金，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愛人，可他看上了我娘，便強迫了她生下我，還尋了個藉口抄家。”
“我出生那年，我娘自殺了。”
一段悲慘的往事，從蘭檀口中講出來不過寥寥數語。
崇螢有些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我不知道……”
蘭檀搖搖頭，眼睛一彎又笑起來：“別為我難過，我其實對我娘沒什麼記憶，那些往事再慘，都是別人的故事了，和我沒關係。”
他講出來這段故事，不是讓崇螢抱歉的，而是想跟她說他真的不在意蘭闕國誰當皇帝。
否則當初崇螢要留在宮裡的時候他就會攔著了。
明白了這點，崇螢也放下了心。
她想了想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將隨身帶著的冊子遞給蘭檀，崇螢道：“這是從羅嬌兒那裡搜來的，你看一看。”
蘭檀疑惑地翻開：“羅嬌兒失蹤也是你乾的？不過她的東西你給我做什麼？我還能好奇一個後宮女子的玩意……”
話沒說完，目光落在一行小字上——“二皇子百天，第九次投毒，漓國消命，慢性。”
蘭檀手一抖，抬頭看向崇螢：“這是……什麼意思？”
崇螢微微嘆了口氣道：“之前在丹國的時候我幫你治療時就發現，你體內有些毒素是積累了多年的，想來便是從你一生下來，就有人在偷偷給你下毒了。”
蘭檀目光微垂，百天……
一個百天的小娃娃能有什麼威力？可以讓人費勁苦心地給他下毒？
“你知道是誰做的？”
蘭檀問出口，卻頓了頓又道：“是我那好父皇，還是我哪位兄弟姐妹？”
崇螢面色複雜地看著他：“你猜到了？”
“呵，這有什麼難猜的。”
蘭檀冷笑：“皇宮裡還不就那點事嘛，我雖然不參與，但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崇螢還沒找到蘭姝的證據，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她搞的鬼，便道：“如果找到那人，你想怎麼做？”
“沒想法。”蘭檀搖搖頭，轉頭看向崇螢，“只是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崇螢點頭：“我記下了，如果找到那人，我會告訴你。”
“嗯，我相信你。”
正事談完，崇螢鬆了口氣，蘭檀將賬本還給她道：“羅嬌兒還在你那兒嗎？放著她挺危險的，要不要我幫你把人帶走？”
提起這事，崇螢笑得有幾分神秘道：“她已經走了，現在麼……只怕有人比我更愁。”
蘭檀不明所以，也沒多問，只好奇道：“你為什麼之前沒跟我說這些，今天卻忽然來找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崇螢平淡開口：“哦，沒什麼，就是你父皇昨日去我殿裡，然後我催……”
“什麼？”
不等崇螢說完，蘭檀就炸了起來：“他去你殿裡幹什麼？他碰你了？欺負你了？老渾蛋，連兒子的女人都敢欺負，我就殺進宮去！”
說著就要擼袖子找人幹架，崇螢嘴角忍不住抽搐。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都不聽她說完就開始嚎。
跟炮仗似的，一點一個著！
眼看蘭檀就要衝出門口，崇螢眼疾手快地把人拽回來，嘆了口氣道：“你能不能聽我說完？我沒事，他也沒碰我。”
“真的沒事？”
蘭檀雙手拉著她胳膊，繞著圈細細打量她：“你沒騙我吧？別是不想我難過，故意裝沒事來唬我的吧？”
崇螢：“……”
這會兒子你怎麼不傻了？
好不容易跟蘭檀解釋清楚她真的沒事，崇螢才道：“我從你父皇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讓我不得不下定決心。”
頓了頓，她看向蘭檀道：“但在我採取行動前，想要先告訴你一聲，如果你不能接受，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那我其實也不會怨什麼，只是希望你別怪我，我……”
話沒說完，忽然被人拉進懷中。
蘭檀輕輕地擁著崇螢，溫聲道：“謝謝你來找我。”
沒有什麼比她來這一趟，更讓他覺得她在乎他了！
“夠了，這樣就夠了。”
他不奢望在她心裡佔據太多的位置，就這樣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