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是絕境中，螢火如豆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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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知小心翼翼的靠近。

女孩兒額前的碎髮讓冷汗浸溼。

一滴汗水順著額前滑落。

從濃密的睫毛縫隙流淌到邊緣，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就像是女孩兒在黑暗中無聲的哭泣。

少年的指尖發涼。

胸口好似當空落下巨石，他的心直直的墜了下去，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裡。

讓他就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

顧行知放緩了語氣。

儘量保持冷靜。

“卉卉。”

他鼻音很重，眼眶酸澀，朝梁卉遲遞出了手，“是我。”

“我是顧行知。”

“是你的顧行知。”

...

女孩兒蜷縮在角落的身子瑟瑟發抖。

聽到聲音後，表現出抗拒的動作頓住。

在黑暗中緩緩抬起了頭。

空洞無神的雙眸幾乎對不準聚焦。

她很輕的眨了眨眼睛。

“你說你是誰？”

梁卉遲的喉嚨像是塞滿了溼透的棉花，“你說你是顧行知？”

她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見。

“小知？”

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人，像是確認什麼似的。

聲如蚊蠅般開口，“你是小知？”

“我的小知？”

“是我。”

顧行知上前，一把摟過她，把她往懷中一帶，輕柔的安撫著她。

“是我。”

“一直都是我。”

梁卉遲像是飄蕩在空氣裡的柳絮。

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被人輕輕一帶，就縮到了他懷裡。

熟悉的木香。

像是最好的安神劑。

她從夢魔中緩慢清醒，終於認得了這個懷抱是誰。

那一直壓抑在她心裡的秘密。

那像是藤蔓一樣肆意纏繞她心上的痛苦和委屈。

在這一剎那。

得到了宣洩。

梁卉遲趴在他懷中。

“哇”地一聲。

哭了出來。

“我真的很怕。”

“哪怕無數次去看心理醫生，我都表現的很坦蕩，很無所謂。”

“可是無數個晚上，我還是會夢見那天的事情。”

“我還是會記得那個人身上的味道。”

“我已經很努力了。”

“我還是忘不了。”

顧行知的聲音壓在喉嚨裡，帶著隱忍的脆弱。

“忘不掉就別忘。”少年的聲音低沉如琴絃，迴盪在房間裡。

他說：“忘不掉我們不忘。”

“我會陪著你。”

“會和你一起記得那些往事。”

“然後。”

“我們一起走出來，讓它成為我們生命裡的一抹重色，用很多很多的彩色去覆蓋它，降低它的存在。”

“好不好？”

少年的聲音，透過歲月在無盡黑暗的巷子口傳來。

彷佛一束光。

照亮了曾經晦暗的生命，他說，我陪你一起，一起讓不堪的往事，變得沒有分量。

變得不具有任何攻擊性。

變得。

成為不過爾爾的往事。

蒼茫的世間。

望不見底的深淵裡。

颳著呼嘯而過的刺骨寒風。

而那個人，攜著一身光與熱而來，讓萬籟俱寂的塵世，都變得溫暖起來。

...

顧行知的聲音，是遠方傳來的天籟之音。

是絕境中。

帶給她，螢火如豆的希望。

...

梁卉遲蜷在他懷中，雙手用力摟緊了他。

她的心裡。

莫名的發起酸來，眼睛裡蓄滿的淚水順著眼眶滑落。

她一低頭。

就全部流了下來。

梁卉遲帶著濃重的鼻音，甕聲甕氣開口，“我媽給我找了很多心理醫生，每次面對醫生，我都慣性撒謊，表現的對所有事情都很無所謂。”

“好像只有表現的所有看起來都很正常。”

“我媽才會放下防備。”

“讓我來見你。”

無數個午夜夢迴的夜晚。

她都會想起那個人，想起那種刻在骨血裡的痛。

那種痛，痛入骨髓，痛的讓她就連肺腑都變得扭曲，痛到讓她恨不得馬上死掉才能解脫。

每當她想要輕生。

梁卉遲都會想起猩城有人在等她。

那個人一直在等她。

為了她心上那個人。

梁卉遲真的。

一直在努力變得更好。

...

顧行知吻了吻梁卉遲的髮梢，眼睛變得溼溼的。

他低聲道：“你所有的努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以後。”

“你都不是一個人了。”

“我會陪著你。”

“永永遠遠陪著你。”

“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

我有好好長大。

長大成可以成為保護你的那個人。

年少時的承諾。

我願意，用我的一生，去實現。

...

少年低沉淳厚的聲音在房間裡迴響。

梁卉遲的心裡酸酸的，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她從顧行知懷中抬起眸。

對上那雙如星如海的眼睛，雙手環上他的脖頸。

仰起頭。

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