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哪怕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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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朝眼眶微紅。
有酸澀的眼淚順著眼眶落下。
梁卉遲一直不作聲。
頭低垂著。
半晌。
甕聲甕氣地開口，“媽媽，我很想你。”
梁植帶著一身寒氣趕了進來。
就見母女兩個人抱作一團。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派出所，看見了一旁悶不作聲的林生。
走了過去。
客套的打招呼。
“這幾個月，遲遲託了你們照顧，真是麻煩了你們。”
林生心裡咯噔一下。
視線落在派出所裡面。
顧行知還沒有出來。
他有一瞬間失神，下一刻，伸出了手，“好久不見。”
梁植看了看半空中那隻手。
並沒有握住。
只是澹澹的笑了笑。
“嗯。”
“遲遲打擾了你們很久，也該和我們回去了。”
梁植頓了下。
喝了一聲，“梁卉遲，過來。”
何朝摟著梁卉遲，抹掉了眼角的淚水，看著女兒的樣子，慈祥的笑著。
“爸爸喊你呢。”
“走，咱們過去。”
梁卉遲點點頭。
走到了梁植身邊，喊他，“爸爸。”
梁植看了眼女兒。
心都揪住了。
好好的。
非要吃這種苦。
受這種罪做什麼呢？
他愛憐的揉了揉女兒的頭，嘆了口氣，道：“和林叔叔說再見，咱們回去了。”
梁卉遲大腦空白了一瞬。
下意識問，“回去？回哪兒去？”
梁植恨鐵不成鋼，瞪了她一眼，“你非要在這裡讀書，我和你媽就陪你待完這個學期，也就半個月功夫。”
“鬧夠了。”
“回槐城去。”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梁卉遲猶豫了一下。
抿了抿唇。
一仰頭，就一鼓作氣把心裡話統統說了出來。
“爸爸媽媽，我不和你們走，我要和小知在一起，我喜歡他，不是小時候玩伴的喜歡，是將來要和他成家，讓他成為我人生中伴侶的喜歡。”
“我喜歡顧行知。”
“不。”
女孩兒眼神堅定。
泛著堅毅的光。
“準確來說，我愛他，我要和我愛的人一輩子都在一起。”
顧行知剛從審訊室裡出來。
聽見了女孩兒的自白。
動作忽然一頓，臉上閃過錯愕的神情，心裡彷佛有個聲音在和他說。
【你看啊，人的一生，終歸是悲喜交織，你十八年來所有的苦，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值得，眼前這個發著光，帶著溫度的女孩兒，就是你一生之中所有的喜。】
【是你一生裡，唯一的一抹甜。】
【你用你所有的悲與苦，來換一個梁卉遲，值不值得。】
那是毫不猶豫的答桉。
【是值得的，我也愛她。】
【當人生所有苦難到達終點，生命之盡頭，一定是耀眼奪目的彩虹。】
顧行知眸色微微一深，大步上前，少年身形頎長，恰到好處的五官和他的身姿相匹配。
看起來就像是海報裡的潮流模特。
他走到了梁卉遲身邊。
溫柔的看著她，對著梁父梁母，鄭重的說：“叔叔阿姨，曾經是我給卉卉帶來了不同程度上的傷害。”
“也給你們帶來了難以磨滅的痛苦。”
“但是。”
“請你們相信我。”
“我會好好照顧她，她是我生命裡中最珍貴的寶貝。”
顧行知身上帶著淺淺的香氣，似乎昨天的奶糖味兒還纏在他身上，伴著清晨中一抹微風拂過。
梁卉遲的心驀地漏了半拍。
臉微微紅了。
她伸手握住顧行知的手。
堅定不移的看向父母。
“我要和他在一起。”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放不下的夢魔，一直纏著我的噩夢，只有他能救的了我。”
“爸爸媽媽。”
“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離開他。”
何朝心裡忽然跳了一下，有些觸動。
剛要開口。
梁植上前一步，攥住了梁卉遲到手，和平日裡和藹可親的父親不同，帶著嚴厲又不容拒絕的態度。
冷漠道：“你要在胡言亂語，我就打斷你的腿。”
他抓著梁卉遲往外走。
看向何朝，“愣著幹什麼，過了十年了，你就忘了你女兒受過什麼罪麼？”
“他們顧家。”
“害死了你最好的姐姐。”
“你還打算留著你女兒，也給他們顧家禍害沒了麼？”
梁植話說到每個人心底裡最深的痛點上。
何朝身子顫了顫。
下意識搖頭。
“不行，遲遲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能和他在一起。”
說著。
兩個人連拖帶拽。
拖著梁卉遲就要走。
梁卉遲三步兩回頭，看見顧行知眼底裡的光慢慢暗澹了下來。
她知道。
母親的離世。
一直是他心底裡的痛。
是一道永遠橫在他心上的疤。
不說。
不代表不痛。
因為太痛了。
所以保持著避而不談的態度，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沒來由的。
梁卉遲看著形單影隻的顧行知就覺得好心疼，好心疼，她咬了咬嘴唇，用力甩開了父母的禁錮。
衝到了那個人面前。
用力的抱住了他。
“別怕。”
她輕聲道：“我會一直在。”
“一直陪著你。”
“這世上，哪怕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顧行知陷入巨大的，溫暖的懷抱中，還有一時間的愣神，世間大多數人都涼薄。
連空氣裡都瀰漫著刺骨的寒意。
可是。
她真的好暖，也好甜。
像一顆軟糯的棉花糖。
軟綿綿的。
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靠近她。
心都快要化了。
“卉卉。”
顧行知低聲說：“我不會放棄。”
他聲音低低的，柔柔的，神情裡滿是蒼涼的疲憊。
“你也不要放棄。”
“你乖。”
“聽話。”
顧行知捧起女孩兒的臉，柔聲道：“和叔叔阿姨回去。”
“別怕，我會去找你的。”
梁卉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努力的擠出一抹笑。
好讓自己看起來，還是很開朗，對萬事萬物都帶著十足的熱情。
“那我們說好了。”
“誰也不許放手，不要放棄我。”
笑容漸漸泛上苦澀。
她又說了一遍。
“不要。”
“不要放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