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贛州山脈腳下。
贛州城。
贛州城一共有八條主要街道,將整個贛州城分成了十五坊。
外圍的十二坊中,隆昌坊最為繁華。
贛州城中有三家鏢局,專走這南海地區的鏢。
十六歲的馬大奎就是其中位於隆昌坊,隆昌鏢局的一位學徒。
隆昌鏢局不僅僅是鏢局,還是贛州城最大的煉器鋪。
馬大奎就是隆昌煉器鋪的一名學徒。
這還是老爹用砍柴十餘年攢下來的二兩碎銀走了後門進來的。
否則的話,這煉器鋪一般只招收十四歲以下的學徒。
他的年紀超標了。
不過只要進來成了學徒,吃穿便算是不愁了。
這也是馬父唯一能夠幫助兒子逆天改命的機會。
因為煉器鋪隸屬於隆昌鏢局。
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江湖宗門,裡面都是武者。
如今的正陽天下,武者為尊!
武者的地位凌駕於一切職業之上。
就算是那些讀書人老爺,如今這都要仰仗武者的鼻息。
這還是在南海之地,讀書人還有那些士族撐腰,因此能和武者五五開。
否則的話這種情況只會更糟糕。
馬大奎家境貧寒,為了能夠讓家中的小子活下去,不得不把雙生子之一送人。
馬大奎就是那雙生子中的哥哥。
馬大奎生的大骨骼,手長腳長,手大腳大,倒是練武的好苗子。
只可惜馬家只是山裡的貧困戶,根本培養不起。
窮文富武!
為了馬大奎的前途,馬父只能想盡一切辦法送馬大奎進了隆昌煉器鋪。
雖然學徒沒有工錢,但是包吃包住包衣,還有機會被選中進入隆昌鏢局習武。
學徒期限六年,學徒二十歲的時候如果不能被選中進入鏢局,那就只能選擇在隆昌煉器鋪當一輩子的打鐵匠或者是出去另謀出路。
而馬大奎的時間只有四年!
第一年,馬大奎成了伙房的幫工,因為他太過瘦弱。
骨架子雖然大,但卻沒有任何用。
氣力甚至不如只當了一年學徒的十三歲少年。
馬大奎雖然出生貧苦,但心思活絡,根本不是他名字看上去那種憨大個。
馬大奎從小幫助家裡去城中賣柴火,練就了一張能言會道的嘴,以及察言觀色的能力。
因為伙房最有話語權的是掌勺的韓廚子,馬大奎就跟在韓廚子身邊,一有機會就上去溜鬚拍馬。
韓廚子被這軟磨硬泡的,漸漸也喜歡上了這個大個子。
從指縫裡漏出來的一點油水讓馬大奎一年之後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依舊看上去骨架子大,肉少。
但其實他的力氣比一年前大了何止一倍。
個子也比之前高了一個頭。
身上看著瘦弱,其實則是精壯。
隆昌煉器鋪一年一次考核,每年只有三人能夠被選入隆昌鏢局。
而考核的指標說白了就是天賦。
能不能養氣成功。
能不能打通六條經脈。
小成武者每打通一條經脈都需要許多的準備。
打通經脈需要足夠好的身體素質,否則根本熬不住打通經脈的痛苦和疲累。
而打通經脈還有機率失敗。
萬一失敗,用力不準。經脈破損,人可能就廢了。
像他們這種武者,只能靠自己硬撐。
甚至還需要一點運氣。
隆昌鏢局收人的要求,至少打通兩條經脈。
也就是初入小成境。
因為至少兩脈才能形成最短的內力流轉小周天。
馬大奎第一年只是把身體補好,距離打通經脈還早著呢。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贛州城中一商賈的兒子名叫陸通。
和馬大奎一樣生的五大三粗。
不過因為家中做生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膘肥體圓。
可能是銀子塞的夠多,煉器鋪管事的打一開始就教授他打通第一條經脈的方法。
雖然陸通依舊要幹活,但閒暇時已經可以進行修煉。
其實就是摸索氣感,有了氣感,才能用來打通經脈。
這一日是馬大奎來到煉器鋪之後的第一個選拔日。
煉器鋪近百個學徒裡有資格參加選拔的只有十五人。
只有打通兩脈才有資格。
馬大奎雖然沒有資格參加選拔,但是也能一起去看看熱鬧。
也能看看這選拔是如何進行的。
馬大奎和陸通關係不錯,後者也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比對方好而有輕視,反而相互扶持。
馬大奎的天賦比陸通好,也更刻苦。
陸通的底子好,光是身材的健碩程度就得馬大奎追上幾年的。
巨大的黃泥壓制而成的演武場上。
隆昌鏢局的三個教頭就是今年的考官,聽說都是小成境巔峰的強大武者。
初入小成就有資格進入鏢局,隨後由鏢局培養,會有更多的資源。
考核的方式說來也簡單直接。
隆昌煉器鋪的十五個學徒抽籤分成三組。
每組五人混戰,站到最後的一人獲勝。
因為黃泥演武場夠大,所以分好組的三組人同時上場。
其餘的學徒以及煉器鋪的夥計,鍛造師乃至於掌勺的老韓聚在外圍,討論著各自看好的人物。
馬大奎見到老韓,立即帶著陸透過去,果然在老韓這裡得到了些好東西。
一把炒瓜子。
一邊吃著,馬大奎一邊聽著旁人議論。
他才來一年,平日裡除了打熬身體就是幹活,沒時間瞭解其他人。
這是他唯一瞭解外界資訊的機會,他很珍惜。
“甲組有淩統,去年就打通第二脈了吧,硬是等了一年,或許如今都打通三脈了。我覺得他能得一個名額。”
“那可未必,童教頭的小舅子也在那組裡,現在童教頭就是考官之一,我覺得淩統懸!”
“就算童教頭在又如何,比的是誰站到最後。”
“就是啊,甲組沒啥懸念,我也站淩統!”
“哈哈哈,甲組沒意思,看看乙組。
陳小二和陳小三兄弟倆分到一組。
這兄弟倆運氣也是好啊!”
“此話怎講,兄弟兩人最多進一人,這還是運氣好?”
“兄弟兩人聯手,必能拿下,這還不好?
能進一個已經是很好了。
而且他兄弟二人只要一人進,另一人也能得些好處。
這兄弟倆今年才十九,明年還有機會!”
“哎,我說你這動過腦子沒?
我們能想到的,參加選拔那些人想不到?
我倒是覺得,這陳家兄弟雖然能聯手。但其他人也不傻,另外還有三人呢,為了防止陳家兄弟聯手,還不得先把他們踢出去。”
“我說是誰呢分析得那麼透徹,原來是韓師傅。
韓師傅,今日這三名學徒入鏢局,掌櫃的肯定讓你準備大席了吧,給老兄弟我透露透露,今天吃啥?”
一說到吃的,煉器鋪幾個老一輩的夥計,煉器師都開始往老韓身邊擠,馬大奎都被生生擠了出來。
來到一眾學徒中,大家就沒那麼多分析了,大家聊天都是衝著自己親近的選手。
“陸兵必勝!”
“說啥呢,我大哥田德一定能贏!”
“他們兩個都太弱了,還得是我淩統大哥!”
“你說什麼?渾蛋!”
“我說你們的大哥都太弱了!”
“草!”
“哼!”
“選拔賽結束,你別跑,有種留下來跟老子單挑!”
“哼,誰怕誰呀,別到時候你們自己先溜了。”
馬大奎和陸通默默地在一旁聽著。
煉器鋪就是這個樣子。
這個院子各有各的帶頭大哥,相互之間誰都不服誰。
煉器鋪共有五大區域,前院的基本都在贛州城內的幾處店鋪幫工學徒,平日裡會有更多的空閒時間進行修行。
而且油水也挺足。
左院是倉庫,所有的原料以及煉製出的成品倉庫都在這兒。左院是一等一的清閒之地,不過相比起前院來就沒有那麼多的油水了。
這兩處地方算得上是學徒們最想要去的兩個地方。
中院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學徒比較少,但因為隨時都要接觸掌櫃的以及客人們,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些聰明伶俐的心腹。
看上去沒什麼好處,但其實背後的好處不會比前院和左院少。
右院這是煉器鋪的核心,學徒之中真正有一多半都在這裡。
這裡有煉器的師傅,負責煉製各種兵器,農具,首飾等等。
當然在這一方天地之中也分成了好幾個區域。
這裡苦歸苦,但卻是鍛鍊體魄的好地方。
至於最後的後院,能夠在這裡的學徒基本上都是走後門進來,塞了銀子卻得不到多少的重視。
畢竟武者的世界更看重的是天賦。
沒有天賦,你有再多的銀子也都是白搭。
後院基本上都是一些雜活,挑水,做飯,洗衣,掃地等等。
馬大奎就是負責挑水掃地的那個。
只不過他因為一張嘴被伙房掌勺老韓看中,免了他掃地的活計去了廚房幫工。
這樣一來活輕鬆不少,吃的上也更好了一些。
陸通則是洗衣服,不過他所負責的是給左院的師兄弟們洗衣服。
比起給右院的洗衣,又要好上不少。
這邊是走後門的,即使花了銀子也得幹活,只不過陸通能夠得到管事兒的偶爾提點的幾句。
因為和馬大奎關係好,陸通也沒有藏著掖著,把自己學到的東西也都和馬大奎說了。
“學徒準備!比武開始!”
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馬大奎被拉回了思緒。
演武場上已經分成了三塊區域。
左邊五人中,有最被看好的淩統。
中間的主人公無疑便是陳家兄弟。
右邊倒是沒什麼出名的人物,但對於馬大奎來說也都是足以讓他仰望的人物。
他這輩子可能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這些人中的一份子。
“大馬,我們一定也能站上這個比試臺!
到時候如果我跟你一隊的話,我倆一定要裝作不認識。
然後橫掃其他人!”
陸通在馬大奎的身旁臉色漲得通紅。
因為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三個比試場上便都有人淘汰出局。
尤其是陳家兄弟的那一場。
兄弟兩人果然受到了其他三人的針對。
陳小二遭遇圍攻,陳小三想要替哥哥解圍,誰能想到那三人本就把目標對準了他。
三人聯合出手,兩人手持重錘,直接砸得陳小三吐血退場。
陳小二牙呲欲裂,但是被三人針對,他只能無奈投降。
一上場不過兩三個呼吸就直接淘汰兩人。
而陳小三傷勢很重,馬大奎能夠看到他被人抬下去的時候依舊在吐血。
那吐出來的血中還有一塊兒一塊兒的,指不定是什麼內臟的碎片……
武者的世界可真是殘酷。
所有上場的人都是打通二脈的初入小成境武者。
不過片刻功夫,中間的比武場上便決出了獲勝者。
一個前院學徒,身材魁梧,高了馬大奎一個頭。
早知道馬大奎雖然身子瘦弱但骨架子極大,在同齡人中算是佼佼者。
但此人身材更為高大,體魄也是更強。
“天生練體的好胚子!”
前來觀戰的三名隆昌鏢局教頭中的那個老者說道。
他雖然有教頭之名,但因為年紀太過老邁,氣血虧損的嚴重,修為早就不復當年。
因為他經驗豐富,看人眼光極準,所以才能來到這裡。
此時看到中間的比武場上出現了獲勝者,眼光老辣的他立即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天生適合練體術的人其實才是底層武者中最受青睞的。
其實如果像是隆昌鏢局這樣不大不小的宗門,即使是遇到天賦逆天的弟子也無法給他最好的培養。
如果真的遇到這樣的弟子,或許他們會把他推薦到更強大的宗門換取一些利益。
但絕對不會自己培養。
反而是天生適合練體的弟子。
培養他們不需要太多的資源,而他們能夠達到的程度也在宗門的期望範圍之內。
總而言之就是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高的回報。
因此這個魁梧的學徒獲勝之後,這老者便說了他的底細,另外兩人立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左邊的演武場上,淩統雖然也是一上來就受到四人的圍攻,情況更是比陳家兄弟還要糟糕。
但他卻顯露出自己已經打通三脈的超強實力。
他的年紀好像才十八歲。
在隆昌煉器鋪這種地方打通三脈,他的天賦絕對算是不錯的。
而且這種不錯,正好在隆昌鏢局需要的範疇中,而且還是屬於上等的存在。
那老者這一次都不用開口,另外兩人已經知道他們又撿到了一個好苗子。
“沒想到今年能夠招收到兩個天賦不錯的。
這兩個小子回去之後不知道會不會被幾個鏢頭收為弟子。”
隆昌鏢局,地位最高的當然是總鏢頭。
總鏢頭之下就是幾個鏢頭以及幾個教頭。
鏢頭和教頭的地位按理說相差不多,但鏢頭可以是教頭,但教頭卻不一定能夠成為鏢頭。
鏢頭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需要行走江湖的經驗以及一些為人處世的能力。
因此隆昌鏢局的鏢頭地位在教頭之上一點點。
一般來說招收的學徒進入鏢局以後都有機會拜師。
當然教頭不在拜師的物件之中。
教頭的任務是傳授武藝。
鏢頭則需要在外走鏢。
因此這也是江湖之中鏢局和其他的宗門幫派最不同的地方。
教授武藝的是教頭,拜師的卻是鏢頭。
現在三個名額,兩個名額已經出現。最後的懸念就留在了最後一個演武場。
因為最右邊的演武場中沒有什麼特別強大的人物,因此場中的五人各自為戰,相互警惕著。
誰都不願意第一個跳出來當出頭鳥。
這也導致另外兩個演武場上都已經出了結果,而這裡卻依舊在僵持著。
不過畢竟煉器鋪裡也是有遠近親疏的。
這個演武場中有兩個前院和兩個中院的弟子,剩下的一人卻是右院的。
陸通和對方打過交道,立即認出了對方。
“是孫佔山!”
“怎麼,陸通你認識那人?”
馬大奎問道,他看著那個孫佔山,人長得跟個猴子一樣,瘦高瘦高的手長腳長。
此時的他已經遭受到了另外兩撥人的圍攻。
局勢也很簡單。
前院的兩個人和中院的兩個人分別聯手,打的都是先把其他院子的人解決掉,然後同一個院子裡的兩個人再進行對決的主意。
而唯一先要解決的就是右院的
孫佔山。
而孫佔山也不傻,開始不斷地拉扯起來。
他的修為當然也是打通二脈的初入小成境,但他異常的靈活,同時也有些手段彷彿能夠預料先機,每每都能躲過其他四人的包抄圍剿。
“孫佔山性子不錯,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為人比較和善。
他修行的時間比我們久,倒也沒有什麼其他人那種高人一等的模樣,有一次還提點過我。
如果說這一組裡面我想讓一個人進入鏢局的話,我肯定希望是他。”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希望他能夠進鏢局。”
馬大奎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
煉器鋪是個非常現實的地方,前院和中院就是看不起其他院子的。最看不起就是他們後院。
平日裡他們高高在上,好像他們的身份不是學徒一樣,每每都能夠在自己等人的身上找到一絲優越感。
當然因為他們空閒的時間更多,修行的時間更多,因此他們的確整體要強上一些。
但就像現在這樣即使他們身處的環境比其他人好,其他院子也依舊能夠出一個強人能夠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
就像現在的孫佔山,他不斷靈活地拉扯,導致那四人的陣型完全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