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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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途中也不是沒見過死人堆的。

但能讓江雲這個活在刀刃上的殺手都面露難色的，足以可見蠻族手段之殘忍。

裴語冰身體顫抖得厲害，楚回舟攬了攬她的肩膀。

“還有活著的村民嗎？”

江雲搖了搖頭。

“活著的……興許是跑了。”

四個人在路邊擺了個簡易的靈臺，燒了幾炷香拜了拜。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沒跑幾步停在路邊的一條小溪旁。

溪水被血液染紅，渾濁的水順著溪流淌到下游，匯入了湍急的河流裡。

只有不知情的馬兒在喝著溪流裡的水。

楚回舟反倒是心理素質最好的，面色如常，催促著其他幾個人吃點東西喝點水好等會兒繼續趕路。

“現下這情況，江州的情況也怕是不樂觀……先別進城了，先去我郊外的住所落腳吧。”

一路無話，只剩下叩叩叩地馬蹄聲。

裴語冰挨在窗邊假寐，感覺身體疲憊到了極致卻怎麼也睡不著覺。

楚回舟的小院子距離城裡大約有幾里。

期間是那種無人打理的長滿了野花野草的甸子，偶爾還鑲嵌著幾塊被碾得平整又結實的打麥場，上面堆著一個個麥薺垛。

快到家門口的那段路，是一條用石子漫過的小路。

碧天白雲，田舍黃花。

若不是此時此刻他們是在逃命，這倒是一處適合出遊放鬆的好地方。

這時馬車已經來到院子門口，楚回舟跳下車，江回緊跟著跳下車，先將籠在馬頭上的韁繩在門右邊的一根拴馬樁上繫好，才讓裴家姐妹二人下來。

楚回舟輕車熟路地領著他們進門，瓦房小院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小院裡的農田因著好幾日沒有打理長出些許野草。

“怎樣，還不錯吧？”

確實是當下一個不錯的落腳點。

裴語冰突然衝著楚回舟施了一禮。

“這是何意？”

“公子若是不介意，能否收留我們姐妹倆留宿幾日？”

楚回舟點點頭，視線在另外兩個人身上飄了飄。

一路上，她們都會做下只有裴家人才能看得懂的標記，但也遲遲得不到父親的訊息。

裴語冰的聲音淡淡，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堅定。

“江雲。”

“屬下在。”

“我和姐姐暫時就在此處落腳，你想辦法探聽爹爹的訊息。”

江雲的職責是保護好兩位小姐的安全，聽到這話不免蹙緊眉頭。

“這……”

裴書雪也不贊同。

“江雲若是不跟在我們身邊，要遇到什麼大麻煩，你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裴書雪嘴上雖這麼說著，心下卻知道只是萬般無奈中的下下策。

“此處偏僻許是尋常人也找不到這處，何況……”

裴語冰的眼神落在楚回舟身上一瞬。

“還有楚公子。”

楚回舟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自幼在這處長大，對這裡環境熟悉，想來我們幾個自保不成問題。”

楚回舟：“……”

這姑娘長得漂亮，但講話怎麼還大喘氣的啊。

不過即使她不說，楚回舟也得想方設法地把人留下來。

開什麼玩笑，他就是個啥也不懂的穿越者，不認識幾個當地居民以後怎麼活啊。

現在四處戰亂，搞不好哪天遇到蠻族入侵他就是了。

楚回舟早早就盤算好了，目前要好好抱緊裴語冰的大腿。

見楚回舟沉默，裴語冰抿了抿唇，又追問他。

“楚公子意下如何？”

“我沒意見。”

家主不在，江雲自然是要聽兩位小姐號令的。

於是收拾好東西后，江雲足尖輕點，幾個呼吸之間就已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楚回舟摸了摸下巴，不免讚歎一聲好神奇。

“當初我爹爹選擇江雲作為護衛，就是看中了他一身天賦異稟的輕功。”

幾個人將馬車上的東西搬進屋子裡。

裴書雪罕見地沒叫苦不喊累，沉默不語地在旁邊幫忙做事。

此時此刻手中費勁地拎著木桶，腳步晃晃悠悠地從門外進來，看見正在燒柴的裴語冰張張嘴想說什麼，欲言又止了幾番到底選擇了沉默。

裴語冰盯著柴火發呆，她這個便宜姐姐這兩天格外的安分，許是家中變故讓她性情變不少了吧。

甩開腦子裡古怪的想法，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的。

姐妹倆的沉默倒顯得楚回舟十分活躍，去地裡挖了些蔬菜回來，就說要給他們露一手。

小廚房傳來噹啷一聲巨響。

裴語冰跑進去，只見滿臉迷茫的楚回舟舉著鍋鏟在灶臺前。

“鍋太燙，你等涼些再動它……這是什麼？”

鍋內的米粥翻滾冒泡，可這顏色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還冒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楚回舟撓撓頭。

“白菜地瓜燉稀飯啊。”

做飯不就是把能吃的東西洗洗丟進鍋裡就完事了嗎？

現代做飯白痴理直氣壯地想道。

裴語冰從善如流地接過鍋鏟，不由分說地將鍋裡的不成樣子的稀飯盛出去。

不消一會，煮得恰到好處的白粥與幾道開胃小菜就被端上了桌子。

楚回舟沒想到她這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會洗手做羹湯。

楚回舟喝了口熱粥，胃裡頃刻間溫暖起來，好幸福，明明只是一碗再普通不過的白粥。

裴語冰夾起一筷子菜，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問道。

“公子，我在院子裡明明沒瞧見這幾青菜啊？”

當然沒有，因為這是我從玉佩裡的靈田裡拿出來的菜啊。

楚回舟當然不能說實話，含糊不清地打哈哈。

“……就是去後院外摘的，”

好在裴語冰也沒懷疑什麼，點點頭吃起菜。

“那公子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楚回舟就料到她會問那麼一嘴，卻沒想到是在當下就問了。

“如今戰亂四起，到哪都不能安生……”

楚回舟露出個落寞的表情，話音未落，又聽裴書雪突兀地開了口。

“楚公子跟我們一塊去洛城吧。”

裴書雪的語氣裡有幾分僵硬。

聞言，裴語冰和楚回舟莫名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讀到了幾分驚訝。

裴語冰呆愣的瞬間，楚回舟從善如流地接上話。

“……這樣也好，我們幾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