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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關有些明白,太歲和辰星不讓自己跟著他們,除了月霜所言“不將雞蛋放同一個籃中”之外,另一層用意,應該也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主營或許以為大小太歲都窩在一塊兒,而沒料到太歲正在中部打游擊,自己這小歲星卻靜靜藏匿在北部。
阿關白天有時會出去逛逛,化人石有伏靈布袋看著,自己在隱靈咒保護下,也不至於吸引惡靈攻擊。
有時阿關會去看看寶弟,寶弟身子健康,見了阿關便從小菜攤底下鑽出,搖著尾巴繞著阿關跑。
阿關注意到這幾天小市場似乎熱鬧了些,晚上人群更多了,卻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天,香香同樣帶了快餐店炸雞,分給寶弟和阿關吃。聊了一會兒,阿關與香香道了別,正要離去,卻見到市場一角人潮更多了。
那小攤從前兩天開始人潮漸漸熱絡,卻不知道在賣什麼。
阿關百般無聊,湊了上去,人群吆喝聲越來越大。阿關擠過了幾個大叔,這才見到小攤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小攤中央用四面木板圍出了一個空間,裡頭兩隻像是雞的動物佇立兩方,互相對峙著。阿關愣了一陣才能看出那兩隻動物是“雞”,因為其中一隻全身的毛幾乎都脫了,全身鮮血淋漓,左腳一跛一跛的;另一隻雞兩眼都給啄掉了,正發怒啼叫著,同樣全身傷痕累累。
阿關愕然,只見四周眾人鼓譟喧天,攤老闆拿著一根長杆朝著兩隻雞胡亂撥動。那隻跛腳的雞又朝瞎眼雞飛撲而去,瞎眼雞也發瘋似地奮力還擊,扭頭亂咬。
“哇⋯⋯”阿關退了出來,想起剛剛吃下的炸雞,一陣反胃。
阿關轉身要跑,他感應到人群裡散發出了陣陣惡念。
阿關正要跨上石火輪,路邊有個婦人一把拉住阿關,紅著眼問:“先生,有沒有看到我女兒?”
“你女兒?”阿關愣了愣,直覺想到香香,婦人已拿出了張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只有三歲大,但不是香香。
“沒有⋯⋯我沒有見過⋯⋯”阿關搖了搖頭,婦人絕望地走了。
騎過了幾條街,又見到一箇中年男人牽著小男孩,神情著急沿街喊著:“阿蔓吶,你上哪去了!”
阿關才覺得奇怪,怎麼一下子這麼多人失蹤,但也沒細想,只是看了那中年男人幾眼,便往鐵皮屋騎回去了。
天色有些晚,鐵皮屋附近瀰漫著不尋常的氣氛。阿關仔細感應著,發現這不尋常的氣氛與市場人群處那細微惡念有些不同,卻好似以往時常碰見的邪神、鬼怪身上的邪氣。
正納悶著,石火輪已經騎過了兩條舊巷弄,眼前就是鐵皮屋。
他遠遠便見到,鐵皮屋上頭攀著兩隻全身長滿黑毛的獨眼大鬼,樣子像是大猩猩般;鐵皮屋的門前也伏著一隻獨眼大鬼,腦袋是一片血汙,張開嘴巴,舌頭遊蛇似地滑動。
“喝──”阿關怪叫一聲,猛踩踏板,石火輪瞬間撞上門前那獨眼大鬼,將大鬼撞飛了老遠。阿關也跌下車,他立時掙起,鬼哭劍現於手上。
屋裡哐啷一聲大響,一隻缺了半邊腦袋的獨眼大鬼給扔出了鐵皮門,阿關連忙閃過。他衝進了鐵皮屋子裡,只見伏靈布袋盤旋空中,蒼白鬼手正抓著另一隻體型較小的獨眼鬼,新娘鬼手則豎著三指插進這獨眼鬼的胸口,兩隻鬼手一甩,又將這獨眼鬼甩出了門外。
鐵皮屋上的小窗閃過黑影,又有兩隻獨眼鬼張著大眼朝裡頭偷看,屋頂一陣轟隆隆,兩片鐵皮給扒開了,上頭也有兩隻獨眼鬼尖聲大叫著,像是在招呼同伴一般。
伏靈布袋竄得更高,要去對付那正在破壞屋頂的獨眼鬼,窗邊的獨眼鬼便嘻嘻笑了起來,縮著身子想要從小窗擠進。
只見體型猶如壯碩猩猩的獨眼鬼,此時像是變化戲法般當真從小窗子擠了進來。
阿關二話不說擲出鬼哭劍,正中那獨眼鬼臉上。獨眼鬼哇哇怪叫,身子縮出窗外,隨即摔落在地死去。
伏靈布袋中的大黑巨手一伸,將天花板上那鐵皮破口外的兩隻獨眼鬼都拉了下來,一拳一個,全又轟出屋外。
阿關猶自心驚著,卻不敢耽擱片刻,趕緊伸手拉來了一旁那大紙箱和地上一捆尼龍繩──都是這兩天四處蒐集來的。
那大紙箱展開後特別厚,裡頭加了兩層瓦楞紙,是阿關無聊時特別製作的箱子。阿關捧起裝有化人石的紙箱,放入這個特別紙箱中,竟然剛剛好。
尼龍繩粗細不一,有些地方是兩、三種顏色接在一起,連成好大一捆,也是阿關白天四處蒐集而來,在晚間接成的繩子。
阿關手腳迅速,拿著尼龍繩在紙箱上一道一道繞著,捆得紮紮實實;同時在紙箱其中一面打出了有如書包揹帶一般的結繩。
屋外尖叫聲四起,由遠而進逼來,數量十分多。阿關知道是那些被打出去的獨眼鬼的夥伴們來援了。
又有兩隻獨眼鬼攀上了屋頂,想從鐵皮破口往下跳。阿關抬腳踢開那逼來的獨眼鬼,跟著左右手穿進了紙箱上的尼龍繩結,像背書包一般背起了大紙箱。
阿關也不管鐵皮屋子裡的行李衣物,揹著大紙箱就要往外闖,還喊著:“鬼手掩護我!”
蒼白鬼手早在阿關出聲前,便將屋裡兩隻獨眼鬼抓裂。
阿關往門外衝著,竟卡在鐵皮門上,原來是紙箱搬入時,都是迭成一大片扁平狀,此時組成箱狀卻比門還寬了。
“哇!”阿關驚訝叫嚷,在明白箱子太大的同時,眼前曲曲折折的暗巷、四周的矮房屋頂上,紛紛跳下一隻又一隻的獨眼鬼,全張著血口往這兒殺來。四面八方的邪氣更盛,似乎有更多更多的妖邪鬼物來了。
阿關揮動鬼哭劍斬死了兩隻撲上來的獨眼鬼。這時,背後一陣巨響,原來大黑巨手發威,拉著鐵皮屋子門口使勁一扯,扯開了好大個洞;阿關順勢往前衝,這才揹著大紙箱衝出了屋外。
“幫我把行李拿出來!”阿關邊向鬼手下令,邊跨上了石火輪;伏靈布袋從鐵皮屋竄出,蒼白鬼手還提著阿關的揹包,揹包裡有錢和雙月小刀等重要東西。
四周好幾只獨眼鬼嚎叫殺來,阿關一手接過揹包往肩上一掛,便拉著車頭打轉,甩尾撞開那些圍上來的獨眼鬼;鬼哭劍凌空飛竄,伏靈布袋左右亂掄,總算殺退了這一波獨眼鬼。
前頭更多獨眼鬼逼了上來,阿關掉轉車頭,兩邊矮屋上圍了一隻只獨眼鬼,全往下跳。阿關鼓足全勁向前騎著,以心意操使鬼哭劍飛梭衝鋒開路,伏靈布袋在後頭掩護,總算騎出了這小巷。
一上大街,阿關總算鬆了口氣,收回了伏靈布袋和鬼哭劍,猛力踩下踏板。石火輪瞬間竄出巷外,也不理吃驚的路人,一下子就穿過大街小巷,轉入遠處的偏僻暗巷。
騎著騎著,阿關還正喘著氣,不明白為何獨眼鬼會找上鐵皮屋子,去襲擊化人石。
“翩翩⋯⋯”儘管隔著紙箱,他仍感到了背後化人石中傳出的淡淡靈氣。阿關這才醒悟,自己身上的靈氣得以藉由隱靈咒隱藏,但化人石中的翩翩雖即將羽化為凡體,身上仍帶著術法靈氣。
一想到這裡,阿關反手對紙箱施了幾道隱靈咒,同時對著伏靈布袋也施了幾道隱靈咒,卻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有沒有效果。
他在一處路燈旁停下,從揹包中翻出了小記事本,上頭記著好幾處地點,都是阿關這幾日來四處蹓躂所記下來的地點,大都是些可供藏匿的破舊空屋、廢棄房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