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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些!

彷彿一個木偶,中大兄被連拉帶拽的下了矢倉,逃進內院,為數不多的衛兵在他的身後拼死抵抗,用自己的生命為主人爭取逃進內院的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太陽從雲後浮現,陽光公平的灑在每個人身上,但中大兄只覺得渾身發冷。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安培比羅夫的呼吸急促,他剛剛幾乎是把中大兄半拖半拽拉進內院的:“陛下,是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做出決斷的時候了?”中大兄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起來:“你是說——?”

“沒錯!”安培比羅夫拔出匕首,用指頭試了試刀尖是否鋒利:“我的家族已經不復存在,我自然也絕不會向琦玉屈膝稱臣;至於您,既然已經登基為王,那自然也不可能活著走下王座!”

“你說得對!”中大兄露出了絕望的慘笑:“既然身為王者,那便再也不可能屈身事人。更何況就算我對那個女人臣服,她也絕對不會放過我,活下去只不過是自取其辱!”

“您有這個覺悟就好!”安培比羅夫笑道:“需要我幫忙嗎?”

“那就麻煩你了!”

中大兄盤膝坐直,將上衣的領口扯開,露出自己的脖子來。安培比羅夫走到中大兄的身後,伸出手指在中大兄的脖子上找到頸動脈的位置,拔出匕首道:“您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沒有了!”中大兄猶豫了一會,答道:“對了,你告訴我的人,把我的屍體交給那個唐人使節,他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明白了!”安培比羅夫點了點頭:“請放心,陛下,很快的,您甚至不會感覺到痛苦就過去了!”,然後他對準中大兄的頸動脈,刺了下去。鋒利的刀尖切斷了頸動脈,鮮血噴射出來,濺了安培比羅夫滿身,中大兄渾身抽搐,口中發出最後的呻吟,但很快他就渾身癱軟,失去了呼吸。安培比羅夫將屍體放平,走出門將中大兄的遺言告訴殘餘的護衛們,然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

“這麼說,中大兄和安培比羅夫都自殺了?”王文佐問道。

“是的!”物部連熊答道,他神色複雜,既有擊敗強敵的喜悅,也有勝利後的如釋重負,甚至還有幾分物傷其類的悲憫,王文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難道他們不是你死敵嗎?”

“稟告右府!”物部連熊苦笑道:“中大兄的確是我的死敵,安培比羅夫和我並沒有什麼仇怨。但現在即便是中大兄,我看著他的屍體,突然也覺得高興不起來了!”

“是呀!”王文佐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一樣,我的好友柳安的死與安培比羅夫有關,所以我千方百計將其誅滅。但說到底安培比羅夫和我一樣,都是武人,便如那箭矢一般,為人所射,由不得自己,他殺我好友,也是聽命於人罷了!”

“右府殿說的是!”物部連熊道:“還有一件事情,中大兄和安培比羅夫自殺時身邊還有二十七名親兵,中大兄臨死前讓他們將自己的屍體交出,還說如果這樣您就不會為難這些親兵。不過那些親兵交出屍體轉告遺言之後,便也都伏刃自殺了,應當如何處置,還請右府殿示下!”

王文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類似的事情他沒少在史書上看到,但史書是史書,現實是現實。二十七個人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追隨自己的主人於地下,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極為震撼人心的事情了。

“中大兄不愧當世英雄,能得人心如此呀!”王文佐嘆道:“伊吉連博德,定惠!”

“在!”兩人齊聲應道。

“你們兩個把中大兄、安培比羅夫和這些護衛的屍體都收斂好,我打算把這些屍體帶回飛鳥京,一同安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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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才是真漢子,在他們面前我們什麼都不是!”伊吉連博德看著地上的屍體,感嘆道。

“住口!”定惠喝止住好友,對左右吩咐道:“你們先去收斂屍體!”然後他將伊吉連博德拉到旁邊無人處,壓低聲音呵斥道:“你瘋了嗎?這些人可是逆賊!”

“沒錯,他們也是好漢子!”伊吉連博德反駁道:“右府剛剛也說了類似的話,還讓我們好好收斂屍體,一同安葬!”

“那是因為他是右府殿,他這麼說陛下不會放在心上,你是右府殿嗎?”定惠問道:“如果你想死的話,可以找一把刀子、一根繩子、一杯毒酒、隨便什麼都可以,至少不會連累家人!”

“好吧,你說得對!”伊吉連博德嘆了口氣:“但我真的很不高興,真的,雖然我們打贏了,但贏得真的是我們嗎?王座上坐著一個女人,一個唐人坐在她身旁,隨意發號施令,到處是穿著長衣烏帽的泥腿子,他們甚至還來不及洗乾淨腳杆上的牛糞,真是活見鬼了!”

“你小聲點!”定惠喝道:“是的,贏得不是我們,我們倆只是站對邊了,難道這還不夠嗎?右府殿下慷慨大度,對忠誠於他的人從不吝嗇,我和你不但能保全家族,還能更進一步的!”

“保全家族?”伊吉連博德笑了起來:“我當然可以,但你呢?別忘了,令尊可是站在逆賊一邊的!”

“這件事情家父在臨別前就已經和我說清楚了!”定惠道:“如果中大兄贏了,中臣家自然無恙,如果另一邊贏了,我也會照顧中臣家的!”

“令尊還真是會算計!”伊吉連博德冷笑道:“只可惜連自己都算計進去了!”

“那也是沒有辦法!如果父子二人都站一邊,輸了就全完了,現在我至少還能想想怎麼救他!”

“你有辦法嗎?”伊吉連博德問道。

“我已經和右府殿下說過了,殿下說只要家父願意降服,至少他自己的性命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伊吉連博德笑了起來:“那可太好了,右府殿下的心胸度量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呀!如果他不是個唐人,也是我國人就好了!”

“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無所謂!”定惠笑道:“我問你,假如右府殿下與陛下結為連理,你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個——”伊吉連博德思忖了片刻後答道:“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如果是真的,不但對倭國是好事,其實對大唐也是好事!”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定惠笑道:“你我都曾經去過大唐,在長安求學過,有些東西不必多言。其實無論誰登上王位,有一點是肯定的,都必須向大唐好好學習,我們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聽到這裡,伊吉連博德點了點頭。在王文佐手下的這些倭人中,要數他們兩人的學識最多,對大唐的瞭解最深,見解也最為開闊。因此兩人對王文佐的態度也是頗為矛盾的,他們從感情上反感王文佐對於母國內政的粗暴干涉,以及本身所處階層利益的傷害;

但從理智上他們又不得不承認王文佐本人的軍政才能,以及向大唐學習的必要性;更重要的是,內戰沉重打擊了大和王國原有的既得利益者——王族和部落貴族們,這就給了他們施展抱負,進行政治改革的空間。對未來的期待與對現在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定惠與伊吉連博德也就有了現在的微妙態度。

“我聽說令尊前天去大津了!”伊吉連博德道:“你要不要去那兒一趟,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他一聲,讓他自己前來向右府殿下低個頭,後面的事情就好說了!”

“你覺得這樣比較好嗎?”定惠有些猶豫的問道:“仗畢竟還沒打完吧?”

“中大兄死了,安培比羅夫也死了,還有啥可以打的?”伊吉連博德笑道:“就算還有再多的軍隊,但已經沒有打下去理由了!你說是不是呀?”

“你說的對!”定惠點了點頭,正如伊吉連博德所說的,這種王室內戰是為了王位而戰,即便中大兄的軍隊大部分還完好無損,但他本人已經死了,沒有可以登上王位的人了,也就不可能繼續打下去了。想到這裡,定惠只覺得心急如焚,整個人只想著在大津的老父。

“那我立刻去向右府殿下辭行,這裡的事情就都拜託你了!”

“都交給我了!”伊吉連博德拍了拍胸脯:“對了,你要向右府殿下要一支衛隊,現在路上兵荒馬亂的,到處是盜賊和逃兵,可千萬要小心!”

————————————————————

“你要去大津招降你的父親?”王文佐從書冊上抬起頭,几案上堆的滿滿當當,中大兄在近江為了進行長期的戰爭,可著實累積了不少糧食物資,要想搞清楚這些東西有多少,在哪裡,可著實要費一番功夫。

“是的!”定惠道:“我已經問過了,家父在我們抵達前兩天就去大津了,現在既然逆賊已經授首,戰爭就應該結束了,我想去勸他來向您請罪,還請您允許!”

“大津?你是說琵琶湖畔的那個大津嗎?”王文佐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的,就是那裡!”定惠有些驚訝的看著王文佐,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我是在這裡看到的!”王文佐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他指了指几案上的書冊:“按照這上面寫的,大津是中大兄最重要的物資集散中心,他籌集的各種軍需大概有三分之二以上都在大津的倉庫裡!”

“這倒沒錯!那兒確實是交通要津,可以透過琵琶湖和周圍的水道連線到相鄰的郡國,將各國運來的物資屯放在大津也是很正常的選擇!”

“那就好,我就派你去大津!”王文佐笑道:“不過你不需要帶他向我請罪,只需要將功贖罪就好了!”

“將功贖罪?”

“對,你告訴中臣鐮足,他只需要將大津儲存完好,確保倉庫裡的物資和碼頭船隻不受損害,我就免去他的罪過!你明白嗎?”

“是,是!我記住了!多謝右府殿,多謝右府殿!”定惠聞言大喜連連叩首,有了王文佐這個承諾,他去勸降中臣鐮足的把握就大多了。

“好了,好了!”王文佐笑道:“我雖然還沒有為人父,但也是人子。為人之子,希望父親能夠平安無事的感情我還是能夠理解的!快上路吧,不要耽擱了!”

“多謝右府殿厚恩!”定惠已經是淚流滿面:“不過路上多事,還乞派一隊護衛,以免發生意外!”

“這倒是!文宗!”王文佐對一旁的曹文宗道:“你讓李波帶一百步兵,五十騎兵,打上我方的御旗,護送定惠法師前往大津!”

“遵命!”

———————————————————————————

很難用語言描述定惠路上的心情,他只覺得一切都在向自己微笑,世界是如此的甜美,他幾乎處於一種半暈半醒的狀態,趕到大津。一切都很順利,已經得知己方敗亡的守軍看到了御旗之後,馴服的開啟了大門,向定惠表示臣服。

“家父現在在哪裡?”定惠問道。

“他還在自家宅邸裡!”守門的軍官答道:“自從得知那個訊息之後,他就下令遣散了大部分軍隊,只留下少數軍隊,嚴加看守,等待新的命令!”

“果然不愧是父親!如果換了是我,只怕已經昏頭轉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定惠暗自感慨,他深吸了一口氣:“那馬上帶我去見他!”

“是,請稍等!”

那軍官交待了幾句,派出了一個士兵帶路,定惠懷著興奮的心情緊隨其後,來到父親所住的宅院前,這時他再也無法按奈住激動地心情:“父親,父親,是我,我回來了!”

“是定惠嗎?你來了,那可太好了!”

熟悉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定惠揮了揮手,示意帶路的人退下,自己脫下木屐,飛步上了臺階,走進堂屋。只見父親一身素袍,正坐在書案前寫些什麼,趕忙斂衽下拜道:“父親,我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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