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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婼婼和醫生交流完，就去找了萬科。
對於她的造訪，萬科有些意外。
“姜小姐，很抱歉，上次說了要把錢轉給你，但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所以……”
他面露愧疚之色，現在他手裡的錢根本不夠用，更別說還姜婼婼墊付的醫藥費了。
“我不是來要錢的，”姜婼婼搖搖頭，“我聽說了你妹妹的事，只要有一顆合適的心源，她就能活下去，對嗎？”
萬科坐在病房裡，他面前的病床空蕩蕩的，他也沒了姜婼婼初見他時的整潔，鬍子拉碴，衣服也亂糟糟的，臉上更是多了黑眼圈，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好好休息了。
“是。”
醫生並沒有告訴他太多，他低著頭，雙拳緊握，低沉的語氣滿是痛苦：“是我沒有本事，沒辦法救她。”
“如果我再努力一點的話……她說不定還能活下去。”
“如果我說現在有一顆合適的心源，可以在三小時內為她做換心手術呢？”
姜婼婼能夠看出他對這個妹妹的看重，也試探著詢問。
“不可能的，這麼久都沒匹配到合適的心源……你就別安慰我了。”
“手術費需要五十萬，你能拿出來那麼多錢嗎？”姜婼婼定定看著他，哪怕有合適的心源，一場手術所需的價格也不便宜。
而據她所知，萬科拿不出那麼多錢。
“只要有心源，我可以去借錢。”萬科驟然抬頭，眼中是讓姜婼婼都覺得驚歎的光亮。
“我的信用很好，信用卡可以刷二十萬……我再去貸款，一定能湊夠的，只是手術費的話，一定可以的……”他咬緊牙關，對兩兄妹來說，錢是問題，也不是問題。
他們差的是時機。
此前那麼多年，兩兄妹相依為命，剛開始是沒有錢做心源配型，後來他掙了錢，便迫不及待的領萬盈在醫院記錄資料，就是希望能夠等到一顆合適的心源，到現在為止已經三年了。
三年裡他從未得到任何一點希望。
萬盈也是撐不下去了，才會選擇出院，想在家裡度過最後的時光，卻沒想又出了車禍。
車禍摧毀了她體內的最後一絲生機，這段時間都是待在重症監護室裡，全靠那些儀器給她續命。
一天一萬塊錢。
萬科把積蓄全部拿了出來，在萬盈被宣告死亡之前，他絕不會讓妹妹死於沒錢醫治。
“我已經幫她找到了合適的心源，三小時後就到，你準備一下吧，很快就要做手術了。”
萬科對萬盈的重視程度超出孫銘的預期，如果萬盈真的死在了ICU，萬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經歷了這麼大的打擊，從此一蹶不振，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對方到底是她的返利目標，能幫到的，姜婼婼絕不會放棄。
萬科瞪大眼睛，錯愕的看著姜婼婼。
“這……”
“是公司託關係，在附近的省市調取了心源記錄，查到一個合適的心源，因為手續比較複雜，所以今天才開始往這裡運輸。”
“我也希望你的妹妹能夠好好活下去。”
“加油。”
“會好起來的。”
萬科呆呆的看著姜婼婼，原本他都已經萬念俱灰了，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萬盈的生命倒計時，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了轉機。
“謝謝……謝謝。”
萬科感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住的重複這兩個字。
姜婼婼沒有再打擾他，退出病房，長出一口氣。
像是萬科這樣的人應該還有許多，哪怕竭盡全力，也留不住摯愛的家人。
就和她那時候一樣。
在離開醫院時，她路過重症監護室，往裡面看了一眼。
厚重的大門隔絕所有探視的視線，她卻恍惚間，看到了女孩瘦弱的身影。
“要加油啊。”
姜婼婼低聲念著，為這個從沒見過面的女孩加油打氣。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萬盈排異反應微弱，但她的身體太差了，以至於在接受到更好的治療之前，能恢復到的最好狀態也是坐在輪椅上，每天的藥物和輸液都不能斷。
萬盈睜開眼睛，自己並沒有如所想一般進到地獄，頭頂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哥……哥哥？”
她有些艱澀的開口，喉間疼痛難忍，像是有刀片在割。
“我在，你醒了？”萬科激動的起身，湊到萬盈近前，檢視她的情況。
“我……還活著。”萬盈眼中終於有了焦距，看著面前熟悉的哥哥，淚水從她的眼角不自覺的滑落。
“傻丫頭，哭什麼哭？我說過，就算只有一點希望，也不會放棄對你的治療。”
“你看你現在，不是活下來了嗎？”
萬科輕輕的碰了下她的手，又很快收回，生怕自己動作稍大一點，就會從這場幻夢中驚醒。
“哥哥，真好。”萬盈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生機，不再那麼頹敗。
——
姜婼婼沒有打擾兩人的獨處時光，把手裡的果籃放在病房門口，就悄悄離開了。
沈映寒跟在她身邊，幾次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說吧，在我面前你還需要拘束嗎？”姜婼婼看他這幅樣子，也覺得好笑。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幫助別人？”沈映寒遲疑片刻，還是下定決心問出這個他十分在意的問題。
自己當初就是毫無理由的被她幫助，他當時還以為姜婼婼是看上了自己，想要包養他。
但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這個想法，畢竟姜婼婼幫助過的人實在太多了。
“可能是因為我自己過得不好，就希望大家能夠開心點吧？”
姜婼婼歪著腦袋：“能好好的活著，待在親人身邊，不是挺好的事嗎？”
就算重來一世，就算有了系統，她也還是阻止不了自己爸媽離世，這世上還是孤零零的，剩下她一個人。
孤獨的感覺太過於清晰，才讓她這麼願意為其他人付出。
哪怕沒有系統，她能幫到別人的時候，也不會袖手旁觀。
沈映寒怔怔的看她，他差點忘了，姜婼婼的父母意外過世還不到一年，她原本也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呵護的小公主，卻要這麼早面對這個殘忍的世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