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懷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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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大概也想不到姜洄在他走開一會兒去準備東西的時候就想了這麼多，取過一個類似於測血壓的東西擺弄了一陣，然後拉起姜洄的手給她戴上。

雖然對方先是道了句“抱歉”，然後還是很有邊界感地拉過她的手，但已經腦補了不少劇情的姜洄這一刻已經浮起數個如何掙脫反擊的方案。

不過這些種種的想法最終都被她強壓下來。因為……不行，現在還情況不明，如果真的是如同她所想那樣，貿然動作豈不是打草驚蛇？反倒對她有所不利了。

所以還是先忍忍，反正現在也已經這樣了，她倒要看看這些人特地把她綁到這裡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果然那個類似於血壓測量儀腕帶的東西包在她手臂上，姜洄頓時便感到一種與尋常不同的觸感包裹著她的面板，一種獨屬於金屬材質才有的冰涼感透骨。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這大片的金屬材質感覺還不是全然平滑的，隱隱中有點……刺刺兒的感覺。

裡頭不會還藏了針罷？！

姜洄素來都是想象力很好的那類人，雖然這種想象力並沒有被她發揮運用到前程發展和點亮技能上，但在日常生活和娛樂當中用得倒是挺溜兒的。

她心裡發毛的同時一直不斷在設想這東西的用處，盡力說服自己忍一忍，這東西應該不至於吸萎她一根臂膀之類的。但她這就屬於越想越怕，遲早得把自己給嚇死，雖控制得住不去劇烈反應，可臉已經刷地一下白了。她心中不由更加斷定這是某個掛羊頭賣狗肉實施人體•試•驗的實驗室。

對方還渾然不覺，緩聲勸道：“放輕鬆，你這樣採集不到樣，結果不全面的話便還要一次，很麻煩的。”

最後姜洄勉強說服自己鎮定下來接受對方所謂的“檢測”，先看看……畢竟論體型跟資訊差，她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不管怎麼樣，“忍”都是她目前為止最好的應對方法。

“對、對，現在這樣就好了。姜小姐你不必太緊張，我們區中等醫院的儀器都是自上一級招標採購來的，大部分出自星際在案登記的高階醫械製造商，絕對有安全保證。”弗萊見超聲波分析儀終於順利採集到血樣等資料鬆了口氣。

不過他倒是能理解這孩子忐忑的心態。他與當時負責急救的主治療室查閱過對方允許對外開放的資料。

這是一個境況不太好的孩子，父母皆喪，稍遠一點親人那邊也都靠不上。家族倒不算絕情，給些資源和通用貨幣，但也是依照規矩戶口什麼的都掛到了集體通使用者，也基本上表明瞭態度是不用想著指望那邊了。

而姜女士本人雖稱呼其為女士，可實際上不過才十幾歲稚齡，還在上學的年紀。陡然來到這舉目無親的陌生地方，又在頭一晚遭到這樣的意外，估計也是怕得不行。

他這邊在同情姜洄，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十分熟練地在那個儀器上摁動，資料刷得往下拉了十幾行，然後螢幕上就出現了一個類似於進度條的東西。

“可以了，液壓腕帶先不用取下來，這個過程還需要對比你身體的一些變動資料，大概還要個半個星時左右的樣子……”弗萊溫和地對正在注視著液壓腕帶的姜洄道。

他誤以為對方被液壓腕帶捆得不舒服，還給她調整了下鬆緊帶。

卻不知姜洄此時不是在想這個，她能感覺到這個好像叫做“液壓腕帶”的東西好像貌似不是如同她想象那樣危險，雖然開始確實是出現了一瞬刺痛，可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跟被螞蟻咬了一下似的。

她現在注意力並沒有在這個腕帶上，而是自剛才起就一直揮之不去的種種怪異感。

一開始是莫名跑到奇怪的房間，然後採集檢測、資料變動，奇怪從沒有見過的奇怪器械，周邊與她從前所見都不同的物象風格，還有某種彷彿文化根上隔著厚厚一層的感覺。以及“星際醫械製造商”“星時”……天爺呀，她不會是中招了罷？！

她自醒來就一直覺得很奇怪。姜洄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但又仍懷有一絲希望

“姜女士……姜女士？”弗萊疑問道，隨即不由擔憂起這個甚至都還未成年的小女孩來。

對方是因為大腦受傷才被送進來的，當時他輔助主治療師為其治療，所以更是清楚她傷得不輕。雖說後來給其檢測腦域功能時除了腦電波有些混亂暫未發現功能性的損傷，可這種程度的傷又怎麼可能對人一點影響都沒有。

現在人是醒了，看著意識恢復得也是毫無阻礙，可卻是三番四次地發愣發呆，一副腦子轉不過來的樣子，肯定是受了不小影響。

弗萊決定晚點再取深層腦波探測儀等深層探測醫藥械給人再查查，看看可能查出之前沒查出的問題。

“你是累了麼？等等這檢測結果出來，沒什麼問題我再送你回病房休息。也不用太久，大概就十幾星分的時間，這種超聲波類別的醫療器械雖然技術上比較古老，屬於舊古時代遺留的遺產，但卻是現存最溫和並且對未覺醒者精神影響最小的，你就再忍忍……”對方還想說什麼，立馬就被對面的女孩兒打斷了。

“我想冒昧請問下，我是誰？”女孩兒的眼神一下子從略有些黯淡乃至於呆板轉瞬就靈動起來，點睛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活氣起來，不再似剛才所見那般虛弱和飄渺。

只不過她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太怪異了。

這名名叫弗萊的治療師頓住了。

“請問我現在腳下所在的地方是在哪個星球？現在是哪一年？我到底……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姜洄的問題像炮仗一樣一下就噼裡啪啦遛出來一大串兒，她的神情既迷茫又急切，不可置信與懷疑交織，形成某種十分奇異且割裂的神情。

弗萊沒有再說一句話，兩人之間還算輕鬆緩和的氛圍寸寸崩裂，僵硬到一定程度，兩人對視無語。隨即……

“醫務長！醫務長！KY8047房的姜洄女士的腦域似乎出問題了。請立馬派小隊醫護人員來……”弗萊慌忙對著胸口掛著的小型集聲器呼叫道。

姜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