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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盯著蝴蝶精，目光閃爍不斷，抿著嘴臉色很是嚴肅，直把這小妖嚇得瑟瑟發抖，生怕下一瞬就被判了死刑。
半晌之後。
劉大人方糾結地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萬幸安兒無事，你雖有錯，但也罪不至死。真將你絞送到了城隍廟或道錄司，下場只怕不會好，老夫心裡也有些過不去。”
“你走吧，老夫不求你報恩，只別折騰我孫兒就是了。”
林玄之對此倒並不覺得意外，畢竟劉大人看似刻板嚴肅，實則面冷心熱，一直以來又飽讀詩書，也做不出輕易取“人”性命的事。
當然，前提也是安兒沒受到太大影響，不然他未必不會把這小妖送到城隍廟或道錄司處置。
蝴蝶精聞言自是感激涕零，不住的跪在樹上磕頭。
劉大人見狀也是無奈，看了看一旁的林玄之，忽然小心試探問道：“逸仙，不如你把她帶走處理了？”
“老夫雖不治他得罪，但心裡也膈應，她現在的狀態怕是也折騰不起，搞不好還要賴在我家這樹裡。”
他知道很多修士好養鬼養妖，逸仙又是大家公子，對這種小妖精未必沒什麼獵奇的心思。
林玄之聞言一愣，想不到自己不提，劉大人就主動送來，倒也省去一番口舌。
蝴蝶精明白自己已經做不得半點主，便也只能似哭似笑的看向林玄之，好像要做出討好的表情，又難免哭喪著臉。
林玄之只覺可憐又好笑，但面上仍忍不住嚴肅問道：“小妖怪，你雖未真的吸食安兒精氣修煉，但卻也在他身邊借逸散的嬰孩氣息修養，小兒魂魄不穩，最容易受驚，於成長不利，日後你不得不補償。”
蝴蝶精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小妖明白，我家仙子也一直教導我們吸食凡人精氣屬邪道修行，若非實在快要散了形體，小妖如今又靠近不得成年人，也不會出此下策去安哥兒身邊轉，讓他遭了罪。”
“日後小妖若能徹底恢復，願損耗本命精氣，為安哥兒延年益壽！”
林玄之聞言微微一驚，這蝴蝶精身板不大，倒是夠狠的。
劉大人雖不曾修行，但在大環境下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蝴蝶精許諾的代價。
因此這會兒倒也不好板著臉了，猶豫著道：“如此的話，在府中修養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看林玄之似笑非笑的臉，不免老臉一紅。
“今日多虧逸仙了，改日休沐，老夫帶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正式登門造訪！”
林玄之自然沒有推辭，不然反倒傷了情分。
眼見時候不早了，林玄之便對蝴蝶精道：“到我袖中來吧。”
蝴蝶精乖巧點頭飛入林玄之袖口，隨機便感覺一股精純元氣渡入體內，身影都穩固了幾分。
辭別劉大人坐上了回家的馬車，剛靠近伯爵府，就感覺到袖口蝴蝶精在瑟瑟發抖，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
“法師這是要往哪裡去，前面好像有大恐怖一般。”
林玄之腦中念頭略一轉，就大致明白了，不禁笑道：“無事，應該是我家祖父興致又來了，趁著月色在活動筋骨罷了。”
蝴蝶精欲哭無淚，那樣的地方真適合自己修養嗎？
觀瀾院中。
林玄之喚出蝴蝶精，指了指自己院子裡的桃樹道：“比劉大人家的差些，但想來夠你修養了。”
就算年份一樣的古木也不見得品質都一樣，林玄之院子裡的這個也有三百多年了，但確實差了劉府的幾分，木心連影子都還沒有。
蝴蝶精飛身環繞著桃樹飛舞幾圈，卻神色滿意笑道：“多謝法師慈悲。”
“這桃樹木氣生機雖然不如安哥兒家裡的，但貴府靈氣充沛，更適合修養呢。”
這倒是自然，千年世家沒有大陣才是說不過去。
林玄之又取出九顆上品、三十六顆中品、七十二顆下品靈石，丟出一塊燒錄好的玉牌，以桃樹為陣眼，元氣勾連下佈置了一個簡陋的聚靈陣。
蝴蝶精不由得歡快的上下飛舞，只當自己遇到了個大善人。
“蝶衣多謝法師，如此一來不過兩三個月，小妖就能重傷變輕傷了！”
飛舞間，卻忽覺翅膀一滯，發現自己已然被這法師捏在了手裡。
林玄之將小妖拎到眼前，看向了雙手捂眼瑟瑟發抖的蝴蝶精不由得問道：“蝶衣？”
“是，我家仙子賜名蝶衣。”
“雲霧山天香洞？”
“是，我家凝碧仙子乃是雲霧山一代有名的散修高手，成就金丹都三百年了！”
林玄之挑了挑眉，竟還是個金丹宗師？
“那你可認識金蜈子？”
聽到這個名字，蝶衣瞬間激動起來，忍不住身影閃爍，神色悲憤道：“金蜈子那個那個醜八怪！就是他帶著一群神神秘秘的傢伙攻進我們天香洞的！”
林玄之神色不變，鬆開了蝶衣隨意笑笑道：“哦？”
“說說你對他了解多少？”
蝶衣氣的在林玄之眼前直打轉，一邊憤憤不平道：“他又老又醜又好色，手段噁心又骯髒，心思狠毒還變態。”
“仙子說他還煉有蟾蜍、蠍子兩個五毒化身，在陰神層次都是少有的高手。”
“這次突襲我們天香洞，洞府夥伴怕是下場都不會好了……”
說著說著已是忍不住捂臉啜泣起來。
林玄之暗自點頭，又忍不住問道：“沒了？”
“沒了。”蝶衣悶悶道。
“不過蝶衣在雲霧山還有些玩伴，他們應該知道那老鬼的不少事。”
隨後忍不住解釋道：“我雖然開了靈智，有些修為，但不過勉強入了採氣層次罷了，本體還是最為羸弱的昆蟲，能化形還是偶然服用了一株靈藥上的甘露。”
“因此仙子不讓我總出門的，以免被捉了去，蝶衣所知有限，法師還請恕罪。”
林玄之無所謂一笑道：“無妨，我就隨口一問。”
“日後別叫法師法師了，稱我為少爺或者大人就是了。”
蝶衣乖巧應下：“是，少爺。”
林玄之點了點頭，吩咐道：“好生修養吧，沒事別飛出院子。”
說罷便要回房休息，但剛轉身突然又想起來了什麼，眼神住住的盯著蝶衣道：“你雖入了我府裡，但身世終究不夠清白。”
蝶衣小臉一苦，眼神困惑：“啊？”
“以南華道祖之名發個道心誓言吧，若心有不軌，危害於我，便破功散形，形神俱滅。”
林玄之輕嘆道：“如此一來你我都能安心不是？”
安心的只是你吧……
蝶衣心裡腹誹，卻也明白自身處境，想著左右也不是什麼壞事，便痛快發了。
至於讓眼前的少爺也發一個？
蝶衣心裡直搖頭，自己又不是真天真，人家怎麼可能發。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林玄之隨後也以道祖之名，鄭重其事的發了道心誓言。
“少爺……”
蝶衣愣神中就聽林玄之輕聲道：“公平而已。”
畢竟日後還指望這小妖精打聽事呢。
只希望她有用吧。
一夜好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