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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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俞可可坐在破舊的小木凳上，一雙瘦巴巴的爪子託著沒有一絲肉的腮幫子，雙眼無神的盯著不遠處幾個打鬧的小屁孩，完全沒有自己也是小屁孩中一員的自覺性。

至於為什麼嘆氣，她也說不上來，不，應該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經歷算幸運還是倒黴。

用多年聽俞飛哥哥講述的睡前故事裡的話來說，她，俞可可，可是保留了上輩子記憶的牛人。

就是吧，她上輩子死的時候也就四歲，有記憶跟沒有一毛一樣。

但她好歹是牛人，怎麼可以和那些小屁孩一樣嘻嘻哈哈，沒個正行呢。院長爺爺經常用這話教訓俞飛哥哥，她覺得用於自己也非常合適。

但是吧，牛人也逃脫不了小孩兒的天性。

“可可,快過來玩兒，咱倆一起”，美美滿頭大汗的衝俞可可招手。

她不明白這麼好玩的遊戲為什麼可可就是不喜歡呢？每次都不參與。院長爺爺還讓自己多帶著點她，感覺好難哦，真帶不動。

俞可可如同往常一樣搖頭拒絕，老鷹捉小雞，這麼幼稚的遊戲，她才不要玩。當然如果再三邀請的話，她勉為其難的可以去溜他們一會兒。

美美像是習慣被拒絕一樣，揹著小手老氣橫秋的嘆口氣，然後‘哇’的尖叫著衝進弱小的雞群。

俞可可：……

不是，你不是應該再堅持一下嗎，今天怎麼一遍就完事兒？

“哼”，小屁孩兒竟然也學會敷衍院長爺爺交待的任務了。

她生氣了！

當然是生自己的氣，活該，讓你矯情。

從外面走進來的俞衛民看到這一幕，絳紫色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原本就佈滿臉龐的皺紋這下更深了，“呦，我們家可可竟然還會嘟嘴了”，這孩子從小表情就少，一點兒沒有幾歲娃娃該有的童真。本來以為孩子是有毛病才會被遺棄的，可幾年下來，並沒發現任何問題。

不過從可可有意識後，他發現這孩子非常害怕接觸人，等到會說話後，總能聽到她小聲嘀咕‘喪屍’、‘異能’什麼的，而且力氣還賊大。他不著痕跡的試探了幾次，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終於搞明白，這孩子應該有上輩子的記憶，不過很短暫。

知道可可上輩子過得不好，而且小小年紀就丟了命，俞衛民不由自主的對她多了些疼愛和憐惜。這麼大的一個孩子，兩輩子都沒投個好胎，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

這輩子雖說沒有喪屍，可因為核汙染和核戰爭，短短時間，地表所有動植物全部變異，土壤汙染，嚴重的輻射使得地表已經無法生存，現在人類全部龜縮在一百多米深的地下基地。

最混亂的兩年時間導致人口大量死亡，哪怕龍國人口基數大，在每個省份都建立了官方基地，可到目前為止存活下來的人僅僅只有總人口的五分之三。更為嚴重的是輻射導致人類的生育水平嚴重下降，據他所知，近四年多，降生的嬰兒沒有一個活下來，導致現在任何一個孩子都彌足珍貴。

可可是輻射蔓延前期誕生的，也是唯一一個受到輻射卻活下來的孩子，算是目前為止全國年齡最小的孩子，得到的關注自然比其他小朋友多一些。

俞衛民一把將俞可可抱起來，rUa了一把小腦袋，“想玩還讓人三催四請啊？瞧把你給能的。”

可可小臉一紅，兩條細瘦的手臂緊抱住院長爺爺的脖頸，臉上盡是一本正經，“我在逗她玩呢，這種幼稚的遊戲不適合我，太浪費體力。”

聞言，俞衛民微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因為可可繼承了上一世的力量變異，她每日的消耗要比同齡人大的多，甚至已經超過一個壯年男子的食量。若是和平年代，哪怕粗茶淡飯，肯定不會讓孩子餓著。可現在，吃一頓飽飯就是奢望，只要能勉強維持住身體的消耗，餓不死就算不錯了。

自從轉到地下生活後，他負責的這所孤兒院已經歸屬中央基地直接管理，平常都有部隊巡視，生怕有人拿孩子開刀。相處時間久了，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些可可體質的特殊，平常會自覺將省下來的糧食留給她。至於上輩子的事情，他千叮萬囑，絕對不能說出去。

而可可呢，平時是能不動就不動，雖說兩歲以前是因為抗拒和人接觸，但這兩年慢慢明白事情的她簡直懂事的讓人心疼。她知道自己的特殊，一直剋制著自己，別的小朋友吃多少，她跟著吃多少，從不多拿。

如今快五歲的孩子，個頭仍舊是三頭身高，看起來和三歲孩子一樣。

俞衛民將可可抱進辦公室，從包裡掏出一塊兒嬰兒巴掌大的雜糧餅子，“這是安林叔叔留給你的，快吃吧。”

俞可可吞嚥了一口口水，麵餅啊，她已經半個多月沒吃到了，好想吃，可這是安叔叔的口糧，她吃了安叔叔就得餓肚子，“爺爺，我不餓。”

孩子渴望的眼神，他怎麼能看不明白，眼中的酸澀更加深重。

“吃吧，沒關係，一會兒爺爺會給你安叔叔送吃的的，不會讓他餓著的。”

可可這才放下心來，將麵餅舉到俞衛民的嘴邊，確定他咬了一口才小心翼翼的啃起來。

嗯，真好吃。

……

中央基地中心辦公樓

一間一百平的屋子裡，圍繞著中間兩排並列的七米長的桌子，周圍是一圈又一圈的木製椅子，現在滿滿的坐的都是人。

物資管理部部長於建民聲音低沉，苦澀的做著報告，“顧老，這兩日我們已經做出統計，按每個人每日最低消耗計算，我們現存物資最多隻夠維持兩個月，如果再沒有物資補入，我們……”

不用說，每個人都知道後果。

顧老一頭花白的短髮，本來挺直的身姿微微彎曲，額頭上夾緊的皺紋更顯莊重和深沉，“江院長，研究還沒有進展嗎？”

他不相信，已經存在幾千年的龍國會在這裡斷層。

江中華搖頭，無奈的說道：“顧老，我們已經試驗了各種辦法，都無法消除土壤中的輻射，而且儲存的營養液也不多了，已經不足以支撐大規模無土栽培。”

顧老還要繼續說什麼，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滋滋滋’的聲音，裡面的內容讓他一時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