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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還有五分鐘結束，秦朗川一行人往一班教室回。
秦商領瞥一眼她弟弟，心裡還堵著氣。
“如果不是我想出這個主意，你還真想跟你姐姐跟那個賤人道歉？”
她弟弟從以前就是這樣，只要一遇到跟沈晚晚有關的事，就變得猶豫不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蠱，簡直不像她秦家的男人！
秦朗川語氣發沉，“在學校外面怎麼樣我不管，但這裡是爺爺的學校，我又是班裡的班長，你就不能消停一些嗎？”
“秦朗川！”秦商領賭氣站在原地，可秦朗川沒有要哄他的意思，繼續邁步，朝教室的方向揚長而去。
沈晴溪挽住秦商領的胳膊，察言觀色，“秦姐消消氣，這事其實也不能怪朗川，都怪我姐姐不懂事……”
她這話算是說到秦商領心裡去了，秦商領看了看沈晴溪，眼神裡充滿同情，“姐是真的懷疑，那個賤人真的是你爸爸親生的嗎？怎麼跟你性格差這麼多，等有機會的，你還是幫你爸爸驗驗DNA吧。”
沈晴溪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但心裡早就恨極了那個害她丟臉的沈晚晚。
不管什麼事，只要跟沈晚晚搭上了邊，就一定會變得十分令人難堪。
這女人簡直天生就是災星！
“算了秦姐，”沈晴溪裝作大方地搖了搖頭，“好在我姐姐成績不好，只要她沒有成績能超過朗川，她也沒理由再來找咱們了。”
秦商領“哼”了一聲，滿眼盡是鄙夷。
今天她一點便宜都沒佔到，還被沈晚晚那個賤人揍得渾身都疼。
但礙於面子，她只能裝作沒什麼事的樣子。
真是倒黴！！
沈晚晚把白綿羽送到了醫務室，她的藥在宿舍裡，而這會兒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如果回宿舍拿藥，又會被舍管阿姨的把柄。
便只能先來醫務室了。
不巧，這會兒正好是凌尹梔值班。
看到沈晚晚帶人進來，正在做開藥記錄的凌尹梔微怔了一下。
就在她們進來之前，凌尹梔還在覆盤昨天發生的所有事。
她還記得多年前在國外的時候，因為兩家長輩的要求，他們在國外互通了聯絡方式。
他上學的時候，跟江之衍並不常見面，但偶爾見面，江之衍會給她對其他人所沒有的耐心。
凌尹梔也不確定，這是因為她的專業在未來可以幫到藍鯨製藥，幫到江之衍，還是說只是因為她……
凌尹梔並不是一個自戀的人，但偶爾江之衍在看著她的時候，總會給她那種錯覺，令她怦然心動。
那時她剛畢業拿到學位，江之衍問她想要什麼作為獎勵，她說，她希望江之衍能請她吃一頓飯。
江之衍答應了。
在M國最繁華的富人街，那座最高的建築物，江之衍包下了頂層，凌尹梔不記得自己那天都吃了什麼，只記得那一整晚，江之衍坐在她對面，身後有萬丈光芒。
凌尹梔永遠不會忘記那頓晚餐。
用餐結束後，江之衍說送她回家，上車前，她發現他們的車輪裡藏了一隻小貓。
小貓藏在那種地方真的很危險，如果沒人發發現，車子開動……
那隻小貓受傷了，剛剛於醫學系畢業的凌尹梔很想救它。
為了節省時間，江之衍同意她把小貓抱上車子裡檢查。
不過凌尹梔提出，想要領養那隻小貓的時候，江之衍卻表現出了明顯的厭惡。
凌尹梔太在乎江之衍了，他每一個表情她都觀察得十分仔細。
江之衍雖然沒有對她的領養髮表意見，但見他那樣討厭小動物，凌尹梔便也沒再提過這件事。
後來那隻小貓她送給了自己當時一個同學。
凌尹梔挺久沒跟那個人聯絡過了。
江之衍有嚴重的潔癖，包括身體和精神上的，任何病菌叢生的培養基地都會令他躁鬱不安，至於精神上的，是指他只喜歡對他絕對服從的人，或者小動物。
所以凌尹梔從來不認為江之衍有一天會飼養什麼小動物，他甚至都不會同意自己身邊的人養。
剛回國的時候，聽說江之妍養了一隻薩摩，凌尹梔一開始根本不信，後來她見到那隻薩摩耶，確實很漂亮。
凌尹梔只能說那隻狗狗真的很幸運，長了一幅足夠令江之衍都願意打破自己原則的好皮囊。
但昨天，凌尹梔知道江之衍幫沈晚晚飼養實驗鼠……
凌尹梔想不通緣由。
心裡像壓著塊石頭，令她惴惴不安……
“不好意思凌醫生，”沈晚晚開口語氣如常，不卑不亢，“我朋友手受傷了。”
凌尹梔聽到聲音，眼皮微顫了下，這才回過神來，“坐到那邊床上吧，我拿藥來。”
白綿羽提溜著鬼機靈似的杏仁眼，看了看凌醫生，又看了看她晚姐。
聽說比試是她晚姐贏了……雖然凌醫生人很美，但她還是想說，她晚姐真牛！
沈晚晚朝床的那邊抬下巴，她對著白綿羽說，“怎麼在發愣？”
“沒什麼沒什麼，”白綿羽乖乖坐了過去。
沈晚晚跟凌尹梔比試過，對她的醫術也有了解，這會兒看著她給白綿羽上藥，感覺挺放心的。
中醫方面，沈晚晚確實從小得到了外公的真傳，但在西醫方面，沈也承認凌尹梔很厲害。
秦商領有多飛揚跋扈，這件事在京市都出名，白綿羽的手背被踩爛了，好幾處滲血的擦口，碰到髒水和泥巴，剛剛就已經全腫起來了。
沈晚晚在旁邊看著，臉色很差。
如果不是因為那本書，白綿羽也不會被人欺負，她三哥真是紅顏禍水！
凌尹梔戴上無菌手套，手法專業地幫白綿羽清理傷口。
她並沒有因為比試輸了，就影響了她的本職工作，起碼對於沈晚晚的朋友，她不會有任何偏見。
凌尹梔看出來了，白綿羽的手並不是自己傷成這樣的。
處理完白綿羽的傷口，凌尹梔控制身下的椅子轉向她的辦公桌，她手伸進白大褂衣兜，掏出一根油筆打出筆芯，她在本子上記錄藥品名稱。
凌尹梔餘光看了看白綿羽，適當提醒，“如果是這種程度，建議你們可以先找老師，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開受傷證明。”
白綿羽又看了看她晚姐，“不用了凌醫生，謝謝你，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了。”
凌尹梔揉了揉太陽穴，她有些無語，“校園霸凌不是小事，如果因為害怕就不及時阻止，以後還會越來越嚴重，這次傷的是手，下次就不一定了。”
凌尹梔之前聽過學生議論沈晚晚，說她是公交車，白綿羽既然是沈晚晚的朋友，會被欺負也不奇怪。
“不是的醫生，”白綿羽解釋，“我們不是因為害怕……”
她解釋得太委婉，凌尹梔顯然不理解，沈晚晚便直接說道，“我還手了，那邊傷得更重。”
凌尹梔正在做記錄的手上一僵，她抬眼看著沈晚晚，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沈晚晚雖然不說性格有多溫柔，但也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凌尹梔好從來沒見過……這種火爆性格的大小姐……
一般來說這種事就算發生了，也應該藏著不說，可沈晚晚直接就告訴她了，難道不怕她透露給江之衍？
雖然凌尹梔沒興趣那麼做。
她打量著沈晚晚，“如果你也受傷了，我可以幫你一起處理。”
沈晚晚眉眼依然煩躁著，只是跟凌尹梔說話的時候態度還行，“我沒事，凌醫生幫我朋友開藥就行，要最好的。”
她賺錢就是要給她的小羽毛花。
凌尹梔沒再說什麼。
沈晚晚和白綿羽離開醫務室，學校第一節課還沒下。
教學樓裡安安靜靜的。
沈晚晚送白綿羽到了一班的樓層，往裡一拐就是一班教室了，樓梯口這邊已經能聽到楊玉華講課的聲音，她聲音據木似的粗啞，尾音又會向上揚，像帶著勾子。
總之很有辨識度。
沈晚晚聽著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便沒再往裡走，腳步停在了樓梯口，她看著白綿羽，“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白綿羽點了點頭，她眼睛一閃，又想起另一件事。
“晚姐，關於二模考試的事兒……”白綿羽眸光狡黠，“不然趁著這個機會，我幫你補補語文？你的語文成績是所有科目裡最有希望……不是，我是說最好的！”
說完，她滿眼期待地看著她晚姐。
沈晚晚搖了搖頭，“不行，距離考試就剩兩天了，現在再補語文來不及，超不過秦朗川的。”
白綿羽欲言又止，為了她晚姐的面子最終還是沒說出心裡的真實想法，只是委婉地道，“咱們先別管誰能不能超過秦朗川，但只要能努力一段時間，對成績還是會有提升的，你說對不對？”
沈晚晚搖頭，“不對。”
白綿羽，“？？？”
沈晚晚看著她說，“我必須贏。”
白綿羽眼角微微抽動，“那晚姐想主攻哪一科呀？”
沈晚晚摸了摸下巴，“數學。”
白綿羽，“！！！”
不是吧不是吧？？？
她記得很清楚，她晚姐一模考的時候，數學四十三分！！
而且一模考的數學題特別簡單，連白綿羽這麼偏科的也考了一百三十多分。
但這次真不一樣了。
據可靠訊息，二模考的數學難度會非常變態，重點班好多班的數學老師都已經提醒過他們學生了。
白綿羽商量著說，“可是我數學成績也不太好，咱們要不要再換一門準備……”
“沒事兒，你安心準備你的考試就行，”沈晚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姐一定會讓秦商領跟你道歉的。”
“……”白綿羽滿臉擔憂地揣著小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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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考試還剩最後兩天，不管講臺上老師上的是哪節課，永遠能看到教室最後一排位子上，沈晚晚專心刷數學題的身影。
就連去廁所的時候，隔壁的鄰居都能聽到她在背數學公式。
早飯中飯晚飯她都是十分鐘搞定，剩下的時間再去圖書館刷題。
但即便如此，也沒人相信她能贏過秦朗川。
這實在太離譜了。
醫術方面學生們是門外漢，沒有發言權，但關於考試，大家可都太瞭解了。
每次發了成績，明晃晃大榜貼在那兒。
沈晚晚跟秦朗川之間，差的是一整個馬六甲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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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模考的前一天，江家老宅這邊。
江老爺子閒來無事，勾欄聽曲兒。
江家有專門的戲臺子，供他們老爺子精神好的時候解悶兒用。
今天江之衍也在，就被江育恆抓了過來，陪著一起聽戲。
臺上蘇淮小調兒期期艾艾，臺下，江育恆跟江之衍坐在圓桌兩旁。
江育恆喝茶，江之衍喝咖啡，爺孫二人永遠這麼格格不入。
陸知文今天出去辦事了，這會兒江之衍的陪侍是那個男生女相的小助理。
小助理在旁侍奉，空閒的時候看著臺上，偶爾會跟著臺上翕動口型，但不敢發出聲音，眼神婉轉多情。
江之衍聽著曲兒，視線卻落在手中的東西上。
他將喝剩半杯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模樣俊俏的小助理回神，“三爺稍等，我這就幫您倒新的。”
接過咖啡杯時，小助理不小心碰到了江之衍的手。
雖然一觸即收，但那冰涼的觸感仍然讓小助理渾身僵住了一瞬。
“對不起，三爺，是我不小心！”
江之衍無聲地斜睨一眼，小助理嚇得臉色都蒼白了。
江育恆瞥來一眼，“行了，沒多大的事，下去吧。”
小助理低著頭離開。
江之衍收回視線，一邊看著手上的東西，大大的手掌一邊摸著綿綿毛茸茸的大腦袋，難得的心情閒適。
綿綿乖巧地爬坐在男主人身旁，享受著爹地大手的溫度，兩隻爪子還捧著一根進口水果胡蘿蔔啃，還時不時抬臉瞅瞅剛剛小助理離開的方向。
為什麼這些人好像都很怕爹地？
爹地明明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呀！
江育恆視線隨著看向江之衍手上的幾頁紙。
原本以為他是在忙公事，但仔細看了看卻發現不是。
“這是……卷子？”江育恆語氣有些恍惚。
江之衍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冷白色的指尖輕輕捻動卷子，翻到正面，江育恆清楚地看到考生資訊一欄寫著的名字：「沈晚晚」
分數：「43」。
這是沈晚晚的數學卷子。
江育恆，“…………”
他這個工作狂孫子，平時讓他陪自己聽歌小曲兒都得用條件交換。
可現在……竟然在幫那小笨蛋改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