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甘寧歸順（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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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玄看著跪在地上的錦帆兵，看著道謝的甘寧，眼中露出了讚賞神色。
這就是義氣。
這就是軍心。
有著這樣精氣神的錦帆兵，到了戰場上，遇到了敵人，自然能爆發出最強的戰鬥力。如果一支軍隊，沒有精氣神，全都是各掃門前雪，全都是冷漠冷血，這樣的軍隊想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那是不可能的。
陸玄對錦帆兵，勢在必得。
這樣的軍隊納入麾下，整編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必定可以綻放出更強的光輝。
陸玄心中想的沒有流露，伸手托起甘寧，又讓其它的錦帆兵站起身，微笑道：“賀老六的傷雖然處理了，可是，他能否活下來，得看他的命，沒必要急著道謝。”
甘寧神色感動，迫切道：“陸太守為了救援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費盡周折。這樣的恩情，已經是恩比天高，我等自當感謝陸太守。”
其它的人，紛紛附和。
這些人看陸玄的眼神，沒了先前的警惕，更是親近，更是欽佩。
陸玄吩咐道：“賀老六的傷已經處理了，他昏睡了過去，營帳中沒必要留下這麼多人，留一兩個人守著就行，該休息的就去休息。”
“都下去吧，我守著。”
甘寧義不容辭吩咐。
一眾士兵退下，只剩下陸玄和甘寧在營帳中等著。
陸玄主動道：“甘兄，你先前說有三件事，救治賀老六的是第一件，還有兩件事沒說。閒來無事，說說看？”
甘寧道：“陸太守，我的表字是興霸，稱呼我表字就行。”
陸玄點了點頭。
甘寧恢復了冷靜，收斂心神，問道：“陸太守既然知道錦帆賊的名聲，請您點評一番我的錦帆營怎麼樣呢？看看有哪些不足的地方，這就是第二件事。”
陸玄心中一動。
甘寧讓他點評錦帆營，是要聽聽他的判斷，考驗他的眼光嗎？
這必須要言之有物。
陸玄心中思忖了一番，不疾不徐的說道：“你統率的錦帆營，如果我沒有見到賀老六的事，也就只能泛泛而談。如今看到了賀老六，看到了你的應對，看到了將士的關切，就仔細說一說。”
“第一，錦帆營人心齊。”
“八百錦帆營士兵，雖然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從賀老六的事，能判斷出錦帆營士兵的感情很深。所有人一條心，人心齊，才能所向披靡。”
“這是錦帆營最大的優勢。”
“第二，錦帆營驍勇不畏死。”
“錦帆營計程車兵很剽悍，一個個不懼死亡。這一點的來源，主要來自於興霸你。都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個主將的性格，自身特性，會導致麾下計程車兵，也變成什麼模樣。”
“你甘興霸不畏生死，敢於拼殺，所以錦帆營也如此，都是驍勇善戰的精銳。”
陸玄侃侃而談，繼續道：“僅此兩點，你的錦帆營就已經稱得上精銳。因為敢於拼殺，人心統一的軍隊，已經具備了強橫的戰鬥力，稱得上是精銳了。”
甘寧聽得有些赧然一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
誇得太多了。
甘寧大手揮了揮，謙虛道：“陸太守過獎了，錦帆營沒這麼優秀。”
陸玄篤定道：“是優點，自然要說，沒必要謙虛。錦帆營是精銳，是驍勇兒郎，可是錦帆營有最大的一個缺點。你讀過書，懂得兵法。可是沒了你，錦帆營就廢了，因為錦帆營承襲的是你的特色。這樣的軍隊，戰鬥力取決於主將。”
甘寧皺眉道：“這也是大多數軍隊的情況，都是這樣。”
陸玄點頭道：“我麾下的黑甲兵，就不是這樣。黑甲兵的基本要求，是都要讀書識字，要懂得最基本的兵法。雖然不求他們記住多少，他們必須要懂。”
“不可能吧。”
甘寧聽得咋舌。
神色更是不可思議。
讀書是極為昂貴的事情，無數百姓根本接觸不到，軍中的大頭兵更是不可能。讓大頭兵讀書，簡直是天方夜譚，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陸玄言之鑿鑿，似乎真的是這樣。
甘寧有些難以置信，再一次問道：“陸太守，您麾下的黑甲兵，全都能識字嗎？”
“當然！”
陸玄神色輕鬆，說道：“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立刻詢問。我的船上有一百黑甲兵，都是我的親衛，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但凡有一個不識字的人，我都答應你一個要求。”
嘶！
甘寧震驚不已。
他沒有想到，陸玄的麾下士兵，能做到這一步。
甘寧沒有懷疑陸玄，他只是不理解，問道：“陸太守，您是怎麼辦到的？”
陸玄輕笑道：“我一開始招募了八百黑甲兵，這些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而且全都是流民。整編了這些士兵後，我要求士兵讀書識字。”
“只是，不能僅僅是要求。”
“重賞之下，才有動力，能讀書識字的人，我優先提拔。能讀書識字的人，我給他更好的待遇。能讀書識字的人，能得到軍中的嘉獎。”
“一連串的嘉獎下，再加上本就強制讀書識字，士兵自然願意，因為你不讀書，就會落後，就會被人管束，所以軍中計程車兵就迅速認字。”
“黑甲兵擴軍後，一開始讀書識字計程車兵，成了新兵的老師，不斷的教導，讓新兵能讀書識字。”
“軍隊中，樹立起了讀書識字的氛圍，他們認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性，更清楚了道理，知道守土為家，知道保衛家園，知道了榮辱羞恥，漸漸就有了信仰，有了精神支柱。”
“這樣的黑甲兵，即便是更換將領，也不會有變化，一樣會無往而不利，一樣會堅不可摧。”
“即便第一代的主將沒了，後續的主將也能維持戰鬥力。軍隊是需要信仰的，是需要精神支柱的。保家衛國，守土開疆，就是所有軍人的職責和天命。”
甘寧聽得肅然起敬。
他不怎麼懂，可是聽起來，似乎好有道理的樣子，難怪陸玄能擊敗袁術。
這是名副其實。
這就是底蘊。
甘寧深吸口氣，穩住了心神，鄭重道：“陸太守，我還有最後一件事。”
陸玄問道：“說來聽聽。”
甘寧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有些迫切，問道：“現在的皇帝小兒像個瓜皮，完全是傀儡。大漢朝徹底亂了，咱們錦帆營該何去何從呢？陸太守是有見識的人，可否為我指出一條路呢？”
陸玄眼中掠過了一道精光。
這是最後的問題。
陸玄也要藉此達到招攬甘寧的目的，不過甘寧的三個問題，從一開始似乎就在考驗陸玄。
陸玄神色不變，不急不躁的說道：“其實這個問題，倒也不難。”
甘寧說道：“願聞其詳。”
陸玄微微一笑，說道：“我認為荊州牧劉表，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劉表雖然有些老了，沒有進取心，可是他的治理能力，還是不差的。”
“未來的荊州，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會保持穩定。興霸在劉表的麾下，絕對不愁吃穿，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另外，你也不必擔心劉表。”
“劉表這個人好名聲，也喜歡招賢納士。即便劉表重文輕武，對文人重視，不重視軍事，不重視武將，可是劉表也會收下你，因為他要維持禮賢下士的名聲。”
陸玄說道：‘荊州是亂世中的一處落腳地，相比於中原的混亂，荊州算得上是樂土了。”
甘寧搖頭道：“陸太守剛才都說了，劉表老了，沒有進取心。我不願意混混沌沌的過日子，我還有討取功名的心思，跟著劉表不合適。”
陸玄心頭一笑。
這就好。
這才能繼續往下說，否則，他的話術就到此為止了。
陸玄神色嚴肅，繼續說道：“既然劉表不合適，就選擇曹操。兗州牧曹操雖然是閹宦之後，性格嗜殺，肆意殺人，更喜歡夢中殺人立威，可是他的缺點，掩蓋不了曹操的厲害。”
“曹操擔任兗州牧後，整合了兗州的兵力，整編了青州的黃巾形成青州兵，連戰連勝，更是接連打破徐州的城池，他是很有能力的。”
“拋開曹操的諸多問題不談，曹操也很禮賢下士。如果你去投奔，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陸玄一番分析不多。
只是，羅列了不少曹操的問題。
甘寧聽得很驚訝，連忙搖頭道：“陸太守都說了曹操心思陰狠，喜歡夢中殺人立威，這樣的人我不認可。”
陸玄點了點頭，繼續道：“興霸不選擇曹操，那就選擇北方的袁紹。袁紹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威望很高。雖然袁紹和劉表一樣，重文輕武，更重視大族輕視寒門，可是在袁紹的麾下，你巴結一番，肯定能立足。目前來看，天下最強的諸侯，就是冀州牧袁紹。”
“不行，不行。”
甘寧又搖了搖頭，說道：“陸太守都說了袁紹重文輕武，又鄙夷寒門。我這樣的寒門武夫，在袁紹麾下無法立足，我也不喜歡去鑽營，不願意阿諛奉承的攀附誰。”
陸玄嘆息道：“徐州陶謙將死之人，關中也動盪，這樣一來，就沒有適合你的。畢竟，我自身執掌的廬江郡，就是一郡之地，地方太小了，容不下興霸這樣的大才。”
“你是戰場上的驍將，又有自己的部曲，肯定瞧不起我這樣的小地方。”
“我的建議，興霸去兗州，也可以去冀州，都是不錯的選擇。另外，我和曹操是翁婿關係，和曹操有些來往，關係還算是不錯。如果興霸去投奔曹操，我可以代為引薦。”
“我都不去。”
甘寧搖了搖頭。
他見陸玄態度坦然，又說只是一郡之地，對陸玄更加的認可。
陸玄沒有誇誇其談的誇讚自己，沒有自賣自誇，反倒熱忱的替甘寧介紹其他的諸侯，這樣的古道熱腸，才是真正的君子。
陸玄看到賀老六的傷，沒有嫌棄賀老六身上臭烘烘的，還親自安排救治，這陸玄的仁。陸玄對於他的請求，仔細的介紹，願意為他牽線搭橋，這是陸玄的義。
這樣大仁大義的赤誠君子，又不缺乏手段和能力，還禮賢下士，才是真正的明主啊。
甘寧原本就是要歸順陸玄的，一番考驗下來，內心徹底認同了。
甘寧內心，再無猶豫。
撲通！
甘寧再一次跪在地上，抬頭看著陸玄，抱拳道：“我甘寧，願為陸太守效力，請陸太守接納。”
陸玄神色肅然，沉聲道：“興霸，你真的考慮好了嗎？我雖然是廬江郡的太守，可是我掌握的地方，不過一郡之地。而且在我的麾下做事，必須聽從命令，必須遵規守紀，一切聽從指揮，不得擅自行動，你能承擔嗎？”
“我能！”
甘寧篤定回答。
他抬起手，立誓道：“我甘寧，誓死追隨主公，聽從主公的調遣。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陸玄笑容燦爛。
招攬甘寧，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