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念念……原來你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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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妄看著拼命忍笑的小女人，又察覺到她視線落在奧特曼勺子上，頓時呼吸一窒。

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自覺捏緊了筷子。

姜念念……

原來你還記得。

姜念忍了半天才忍住笑意，然後把炒蛋飯給謝川分了一碗。

“夠不夠？”

“夠了，謝謝媽咪。”

謝川一瞬不瞬地看著姜念，直到姜念拿著他的奧特曼勺子，往嘴裡餵了一口飯，他才低下頭開始吃自己面前的蛋炒飯。

謝無妄看見謝川眼睛裡有水光閃過，一時間也沉默下來。

他知道，兒子很缺愛，很不快樂。

但他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川川，你怎麼會做蛋炒飯的呢？還做得這麼好吃。”姜念真的覺得好好吃，而且味道挺像京大外面那家牛記蛋炒飯的。

“媽咪去年生病的時候，說很想再吃一次牛記的蛋炒飯。”謝川抬起頭來，情緒已經恢復了。

謝無妄眸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是的。

她故意大冬天泡冷水，高燒到39.8，渾身抽搐，如果不是他早就教會3歲的謝川給他打電話，她很可能……

他趕回家裡，立刻把她送到醫院搶救。

第二天，他才發現謝川不見了。

他整整找了一天一夜，才在京大門外的牛記蛋炒飯餐館裡找到謝川。

謝川告訴他說，姜念高燒的時候一直哭著要吃牛記的蛋炒飯。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3歲的兒子不會懂，姜念不是要吃牛記的蛋炒飯，而是要和她一起吃蛋炒飯的那個人。

可謝川很執拗地跟著餐館老闆學了蛋炒飯的做法，回家後就炒給了姜念吃。

結果，姜念看到蛋炒飯就開始哭，把蛋炒飯丟去了垃圾桶。

以後每一次……都這樣。

但謝川還是一直炒給她。

而今天，是她第一次把蛋炒飯喂進嘴裡。

謝無妄眼神微微恍惚地看著對面的小女人，她真的不是在演嗎？

如果是演的……那她可以出道當演員了。

而且影后非她莫屬。

男人沒有察覺，自己那顆死寂許久的心，已經重新燃起了一絲星火。

“啊？”姜念震驚了，咬著勺子都忘了拿出來，“所以川川特地為媽咪學了牛記的蛋炒飯做法嗎？”

他只是個4歲的小朋友啊！

怎麼會那麼貼心？

姜念想了想自己的4歲，忽然羞愧了。

“……是爸爸幫的忙。”謝川忽然看向謝無妄，字正腔圓地說道。

謝無妄：“？”

他沒有。

“噢。”姜念飛快地掃了一眼謝無妄，原來這裡頭還有男人的功勞。

她想，應該是她說想吃牛記的蛋炒飯，於是謝川就去求了謝無妄幫忙，最後謝無妄去花錢買了牛記的蛋炒飯做法，謝川按照做法練習過無數次之後，就有了牛記的味道。

思想還停留在大一階段的姜念，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很簡單。

姜念把一碗蛋炒飯吃完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

她的視線不知不覺落在餐桌上，唯一的一盤菜裡。

蜜汁叉燒。

啊啊啊，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不過，謝無妄堂堂影帝，晚飯就是這個？

他確定他吃得飽嗎？

還是說大影帝也要保持身材？

“媽咪，你要嚐嚐爸爸的廚藝嗎？”謝川捏了捏小手指，不動聲色地把謝無妄面前那盤從頭到尾都沒動過的蜜汁叉燒推到了姜念面前。

姜念：“……”

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她忍不住朝對面的男人看過去，卻只見他低著頭拿筷子在那扒拉白米飯，臉上的表情看不清。

“媽咪，你不喜歡吃蜜汁叉燒嗎？”謝川發出靈魂拷問。

“我喜歡，謝謝川川。”姜念抗拒不了美食，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送進嘴裡。

小女人本就明媚的杏眼一下子更亮了！

好吃！

謝無妄眼角餘光將姜唸的動作，甚至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他指尖瞬間輕顫。

她吃了……

謝無妄看著無法控制的手指，毫不遲疑放下了筷子。

握緊成拳，藏在了餐桌之下。

“媽咪喜歡吃的話，讓爸爸天天給媽咪做好嗎？爸爸會做好多好多的粵菜呢。”謝川開始推銷自己的爸爸。

謝無妄會做好多好多粵菜？

姜念嚥下嘴裡的美食，視線不自覺看向對面沉默無比的男人。

她再一次意識到，這真不是那個時刻會和她吵架的少年謝無妄了。

他是長大後的、成熟的謝無妄。

大影帝謝無妄。

不過……影帝應該很忙吧？

想到這裡姜念就側頭對謝川笑道：“川川，爸爸工作很忙的，不能天天……”

“我可以。”

男人忽然開口，打斷了姜唸的話。

呃？

姜念微微驚訝地看向他。

“我每天都會回來。”謝無妄修長手指抬起，輕輕扯著身前的領帶，垂眸看著碗裡的白米飯，“這兩年，我沒怎麼接戲了。”

從她生病後，他就推掉了一切劇本。

只接一些廣告拍攝。

他對合作方唯一的要求就是：朝九晚五，準時上下班。

所以，每天他都會回家。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在玩別的什麼花招。

可他願意陪她演。

誰讓他是影帝呢？

他最擅長的就是演戲啊。

謝無妄自嘲地想道。

“噢……”姜念想想也是，謝家門楣多高啊，億萬家產等著他繼承呢，所以他進娛樂圈可能只是因為玩票吧，結果一玩玩成了大影帝。

對於這一點，她也是服氣的。

姜念還沒找到和謝無妄相處的合適方式，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段奉子成婚的塑膠夫妻關係，但她想了想，覺得禮貌些總歸沒錯。

於是她眨了眨眼，輕聲問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謝無妄在她開口的時候就抬起了眼，而她眨眼輕問的可愛模樣，與記憶中的姜念念真是如出一轍，他瞬間心跳加速。

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相遇。

那時，她並不恨他的。

半晌，謝無妄才狠狠一掐大腿，淡定下來：“不會麻煩，我自己也要吃的。”

“那好吧，以後就麻煩你了。”姜念客氣完，迅速地又夾了一塊蜜汁叉燒。

真的好好吃。

謝無妄黑眸古井無波地看著她神態中的小饜足。

心臟深處，掠過一抹淺淺的痕跡。

……

夜晚來臨。

姜念還沒有身為人母的自覺，所以謝無妄讓謝川回自己房間去睡時，她並沒有開口阻止。

她以為，豪門家的孩子，都是從小獨立的。

而謝川回自己房間之後，姜念感覺跟謝無妄獨處有些尷尬，於是假裝打了個呵欠也回主臥了。

謝無妄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才慢慢地走進謝川的房間。

謝川靜靜地坐在地毯上，擺弄著積木。

謝無妄蹲下來，看著謝川擺出的溫馨小家，黑眸裡閃過一絲疼痛。

“謝小川，你不該騙她。”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