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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挑剔地看著方麗娘，滿是刻薄地說道：“雖然農村人不興討小老婆，不過看在你好歹跟了長貴十幾年，如今又沒人要的份上，老沈家就當是做好事，勉勉強強讓你給長貴當個小老婆。”
“以後就老老實實待在老沈家，把家裡的活都給我幹好了。”
“我們老沈家人商量事情的時候，更是沒有你插嘴的份，你應該主動避得遠遠的。”
沈老太忽然就想先擺一下有錢老太太的款，正好把方麗娘當成不要錢的奴才。
她越說越起勁：“凡事都要講個規矩。”
“既然是給長貴做小老婆，就斷沒有跟我們一家人平起平坐的道理。”
“老沈家人吃飯的時候，你要給我們所有人端茶、倒水、盛飯，但是絕不允許你跟我們老沈家人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沈老太說到這裡，嚴厲道：“另外我聽說，給人當小老婆，都是要籤什麼賣身契的，省得有人手腳不乾淨，捲了錢財跑路。”
“你想回我們老沈家，也先把這個賣身契籤一簽。”
方家的人臉色難看，不過他們這會兒急著把方麗娘重新送回沈家，以免敗壞了方家人的名聲，所以也就強忍著，沒有說什麼，算是預設了沈老太的條件。
沈長貴更是喜笑顏開地對方麗娘說道：“麗娘，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答應下來，給娘認個錯，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方麗娘覺得，自己平生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就是跟沈長貴和離。
像沈長貴這樣的男人，沒有成親之前，可能是別人嘴裡的好男人，忠厚、孝順、踏實、肯幹，無論哪一點單獨拎出來，都是優點。
只有跟他過了十幾年的日子的方麗娘知道，像沈長貴這種男人，簡直就是所有女人的噩夢，是火坑。
她好不容易才從裡面跳出來，就斷然沒有再跳進去的道理。
方麗娘面無表情看向沈長貴，聲音不大，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我為什麼要認錯？我要認什麼錯？”
“沈長貴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就是跟你和離。”
沈長貴急了，伸手就想來拉方麗娘：“麗娘，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我們十幾年的夫妻難道是假的？”
“你，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至少也看在幾個孩子的面上，回來吧。”
方麗娘冷笑：“沈長貴，你有什麼臉在我面前說孩子？”
“你這個當爹的，這麼多年，為幾個孩子做過什麼？”
“現在倒好意思拿孩子來當藉口。”
“沈長貴你不要忘了，當時你們老沈家把三個孩子趕出家門，你可是一句話都沒替她們說過！”
“你現在有什麼臉提孩子？”
沈長貴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
方麗娘心頭怒火漸起，轉頭看向沈老太，繼續說道：“你們老沈家這個火坑，我跳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再跳第二次！”
“還想讓我籤賣身契，給你們老沈家做奴才，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
“沈老太我告訴你，就算你們老沈家給我三跪九叩求我回去，也絕無可能。”
“聽說年紀大的人都喜歡做白日夢，看在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份上，我好心奉勸你一句，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少做，做多了小心得癔症。”
她說到這裡，忽然就笑起來，衝沈老太說道：“我倒是忘了，你本來就有癔症。”
“所以這回，我就不跟一個有病的人計較了。”
她說到這裡，聲音冷下來，滿是警告地說道：“若是再有下回，沈老太你敢胡言亂語，說讓我給你兒子做小老婆，我就敢去衙門告你毀人名聲！”
沈老太跳起來：“你個賤婦，你敢！”
方麗娘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要是不信就試試，你看我敢不敢！”
“正好我也想知道，有個壞人名聲的親孃，不知沈長榮他還能不能繼續讀書？”
沈長榮就是沈老太的軟肋，見方麗娘用沈長榮讀書威脅她，沈老太的氣焰一下子就沒了。
她小聲罵咧咧道：“你不回來正好，老沈家本來也不想要你！”
“我家長貴老實勤快，但凡放出要娶親的訊息，有的是黃花閨女讓他挑！”
“不比你這個不會生兒子的破鞋強多了！”
方麗娘道：“那你儘管去挑，沒人攔著。”
沈長貴：“麗娘，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真的一點情分都不顧嗎？”
方麗娘反問他：“我們之間有情分嗎？”
“你是為我做過什麼？還是為閨女出過什麼力？”
“除了幫著沈老太欺負我們孃兒四個，你做過什麼？現在倒有臉來跟我說情分！”
沈長貴一臉痛苦：“可那是我親孃，我能怎麼辦……”
方麗娘：“所以你只管孝敬你的親孃，我只管帶著閨女過日子。”
“以後別再跟我提情分兩個字，噁心！”
沈長貴啞口無言。
眼看沈老太母子熄了火，方家人急了。
今天要是不把方麗娘送回沈家，他們方家的名聲怎麼辦？
家裡有個和離的閨女，小輩肯定說不到什麼好親事。
方父對方麗娘怒斥道：“你給我閉嘴！”
“一個婦道人家，哪來那麼大的氣性？”
“我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原因，你今天都必須給我老老實實回到老沈家去。”
方麗孃的三個孃家嫂子也全都著急上火。
她的孃家大嫂說道：“小姑子，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你跟妹夫做了十幾年的夫妻，怎麼就沒有情分了？”
方麗孃的孃家二嫂說道：“大嫂說得對，難得妹婿有情有義，這個時候還願意接納你回去，你就不要再拿喬了。”
方麗孃的三嫂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就算你們已經和離了，但是和離還可以再嫁嘛！”
“你就當重新嫁一次，再嫁給妹婿好了。”
“這麼一來，你們夫妻和好，你也不用被人說成嫁二夫，豈不是皆大歡喜？”
方麗娘看了三個自私自利的嫂子一眼，說：“別說我沒有想過再嫁人，就算真的再嫁，我也絕不可能嫁給沈長貴這樣的窩囊廢！”
沈長貴抱著頭，滿臉痛苦地蹲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