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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燒灼的刺鼻蠟味,又似乎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紀林蘇的五感比較靈敏,他聞出了那股熟悉的奇怪味道。

那是福爾馬林的味道,伴隨著微微腐爛的屍臭味。

很淡。

不仔細辨認,幾乎察覺不出來。

他經歷過精神病院副本,所以對這種氣味很敏感。

常人沒有接觸過相關場景,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怪味。

安然幾人就是如此。

哪怕覺得涼颼颼的,也察覺不出其他異樣了。

紅嫁衣女人的身前,立著一個銘牌,上面寫著這個蠟人作品的名稱及簡介。

《嫉妒》

“這蠟人又不是畫,第一次見給蠟人題名的。”安然有點奇怪。

溫謹言迅速將簡介瀏覽了一遍。

“兩個女生從小一起長大,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其中一個女生長得很漂亮,家世更好,處處勝過朋友。

多年來,另一個女生長期生活在閨蜜的光環之下,終於,在看到對方嫁了個高富帥,自己卻被男人騙財騙色後,妒火再也無法壓抑。

她在閨蜜結婚那天,用剪刀劃傷了閨蜜的臉,並一點點,活生生剪開了她的喉嚨……”

莫澤一面心不在焉看著蠟像前板子上的字,一面暗暗瞥著蠟像。

這個蠟人,和簡介有關嗎?

忽的,他的眼尾餘光瞥到,蠟人似乎動了動。

莫澤心中一凜,目不轉睛的盯著蠟人,盯了好幾分鐘,卻沒有再發現異樣。

是他眼花?

一股冷風吹過他的後脖頸,讓莫澤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當局者迷。

安然幾人都在專心致志的研究那些字,而站在展廳門口的紀林蘇,卻清晰的看到,那個蠟人剛才動了!

她的雙手依然是交疊的狀態,可之前是右手搭在左手上,現在變成了左手搭在右手上。

細微的變動,讓人不易察覺。

就算發現不對勁,也不敢肯定,反而會懷疑自己之前的記憶出現了紊亂。

畢竟一個蠟人悄無聲息的變換了姿勢,光是想想,就夠讓人心裡犯怵的了。

溫謹言思索著簡介上面的話,他犀利的目光落到蠟像女人身上。

除了一雙手,蠟像女人全身都被籠罩在紅嫁衣之下。

紅蓋頭下會是什麼?

未知令人恐懼。

見溫謹言想要揭開蠟像女人頭上的紅蓋頭,安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看過一部恐怖片,似乎叫什麼安娜貝爾,是關於恐怖木偶的故事。

有一幕就是女主人走進畫室,裡面的東西都被白布蓋著。

女主人要去揭開白布的那幕場景,幾乎能讓人的心都跳出來。

因為童年陰影,所以安然一向不喜歡這些類似的東西,不管是洋娃娃、木偶,還是蠟像,有時候它們做得太逼真,尤其是眼睛,帶著一種空洞瘮人的真實感,讓人心中不安。

莫澤站在一旁,離兩人不遠不近的距離。

溫謹言目光如炬,神色凜然,眉眼中毫無懼色。

【守則二:蠟像美術館禁止拍照。】

規則只說不能拍照,沒說不能觸碰蠟像。

所以——

溫謹言抬手,扯下了那張紅色蓋頭。

蠟人身上穿著的衣物都是真實的,紅蓋頭也能輕易拿下。

蓋頭下,是一張慘白僵硬的面容。

面板的顏色雖白,卻是那種毫無生氣的死白,不像人類氣血充盈的剔透感,就跟牆一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

相較逼真的手部,這個蠟像女人的臉,就做得有些潦草了。

一眼就可以看出其和真人的差別。

她五官似乎有些融化了,模模糊糊的,顯得慘不忍睹,臉上還泛著油膩膩的光。

漆黑的眼珠子暗沉無光,表情似哭似笑,扭曲而怪異。

這是一個面部做得很糟糕的蠟人。

不過,她頭上的頭髮卻順滑黑亮,髮質好到勝過真人,擁有一頭令人垂涎的烏黑亮麗的秀髮。

蠟人立在原地,嘴角咧著詭異的弧度,那雙無神的黑色眼睛,直直望著幾人。

她始終注視著他們,像是在衝他們笑。

安然被那種眼神看得心臟狂跳,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不詳預感。

她想要撿起紅蓋頭,重新罩到女人頭上。

可是——

“蓋頭呢?!”她失聲的喊了起來,嗓音不自覺的尖銳了些許。

溫謹言蹙眉,在地上找了一圈,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他記得,自己摘下紅蓋頭後,滑溜溜的布就從指尖滑到地上去了。

紅蓋頭只會掉在他的身側。

但是,現在四周並沒有紅蓋頭的蹤跡。

整個場館空空蕩蕩,地面更是光可鑑人。

一切場景一目瞭然。

紅蓋頭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

幾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

連站在一旁的莫澤,都收斂了笑意。

紀林蘇懶懶散散倚靠在弧形拱門旁,撇了撇嘴。

還找紅蓋頭呢?

那個蠟人才是最危險的。

在溫謹言揭下蓋頭的那一剎,紀林蘇也懷揣著好奇看了過去。

入目卻不是女人的臉,而是一頭散發著死氣的黑髮。

黑漆漆的頭髮如瀑布般垂落下來。

她的腳尖正對著紀林蘇,可面向紀林蘇的正面,卻是她的後腦勺。

咔咔咔……

只有紀林蘇能聽到的細微動靜,在寂靜的展廳慢慢響起。

蠟像女人的腦袋,從後背慢慢扭轉了一百八十度,旋迴了正面。

紀林蘇這時才看清她的臉。

那張臉上遍佈條條劃痕,面目全非。

手指粗細的血痕在臉上拱起,凸出形成醜陋的肉條,紅色的瘢痕周圍還有粉色的嫩肉和血痂凝結,觸目驚心,猶如一條條盤曲錯雜的蜈蚣,遍佈全臉。

脖子上有一道凹凸不平的撕裂傷口,斷斷續續的,簡直能逼瘋強迫症。

她慢慢咧開嘴,衝著紀林蘇陰森的笑了笑。

黑沉沉的眼睛,垂涎的盯著面前那三人。

紀林蘇知道,他們看不到他所見到的景象。

不然早就跑了,還擱這瑪卡巴卡,簡直是上趕著給閻王爺送業績。

閻王爺:這幾個人的名字怎麼在生死簿上一閃一閃的?

不過,蠟像女人並沒有現在就攻擊他們的意思。

看起來,她被什麼限制了。

紀林蘇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恐怖博物館。

一到晚上,整個博物館就會活過來。

這些蠟人,或許只有在深夜才能無限制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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