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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志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此前他也信了許清如那一記響亮的耳光，以為任爾東只是她的渣男前男友，因而只猜測任爾東可能是競品公司的人。
但不管前男友還是現男友，都不可能把價值上萬的月餅捐給敬老院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任爾東也是個心中充滿大愛和社會責任感的“傻記者”。
他再往前聯想，就忍不住翻出了之前的一個疑惑。
半年前任爾東剛入職，被他安排第一次獨自去市立醫院拿支票就曝出了“紅包門”事件。
當時許多微信群裡都在傳言影片是一個醫藥代表偷拍的，為此市立醫院還藉著作風整頓的機會拿捏了各大藥企一回。
他那時正被喬建彬算計，全部精力都耗在拼湊業績完成指標上了，沒工夫理會這些。
但現在把任爾東和電視臺聯絡到一起，再從網上找到之前乾海衛視的報道影片，他很快就發現那在鏡頭中閃過幾次背影的女記者，可不就是許清如嘛！
所以他馬上安排一個手下去跟蹤任爾東，及時彙報行蹤位置，自己則去了市立醫院保衛科，給看大門的老陳遞了一盒軟中華，索要當初“紅包門事件”的監控畫面。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醫院監控系統裡的影片早就覆蓋了，老陳又多要了兩盒煙才從保安隊長的手機裡找到了一個手機翻拍影片。
劉德志看到監控畫面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任爾東！
此時他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不過在去揭穿任爾東之前，他還想知道這小子來TPC公司要調查什麼。
他先找了目前最信任的盟友朱靜姝打聽：“你對任爾東瞭解多少？有沒有發現他的反常舉動？”
朱靜姝皺著眉頭反問：“怎麼啦？他有問題嗎？”
劉德志沒說實話：“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這小子成長太快了，又是喬建彬的左膀右臂，不得不防著點。”
朱靜姝回憶了這段時間的接觸，因為不想再提及被渣男騙財騙色的私事，便隱瞞了那次在苦短咖啡館的偶遇。
她只說自己的直觀印象：“還好吧，我們只在工作上有些接觸，並沒有察覺什麼不正常。他一直堅持純學術的職業道路，算是咱們這行的一股清流。”
劉德志沒能從朱靜姝處問出有用的資訊，又去找了鵑姐。
“過去的事情翻篇了，我們冰釋前嫌怎麼樣？”
這是自他迴歸公司重新坐上部經理之後，第一次主動與鵑姐說話。
兩人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相互之間又都有過背叛，誰也說不上對不起誰，自然也可以為了對付喬建彬的共同利益重新合作。
他謊稱要拉攏任爾東，剪除喬建彬的羽翼，向鵑姐請教辦法。
鵑姐不清楚任爾東的底細，卻記得這小子曾經兩次向自己索要“終身提成制”資料和名單。
經過她的提醒，劉德志也想起來了，之前鵑姐就向自己討要過這些資料，那次拒絕是他們第一次結盟關係破裂的開始。
“他要這個幹什麼？”
“我記得他那陣子因為幫助李倩維權鬧事得罪了孫副總，整天擔心被開除，所以想拿點公司違規的把柄，你別說，這小子表面上看起來很老實，其實也是有些心眼的。”
“那你覺得我現在給他這個，他還願意背叛喬建彬站在我們這邊嗎？”
“說不好，我聽說喬建彬昨天剛罵了他，孫副總也一直不待見，總有尋個過錯把他開除的意思。”
“這又是為何？”
“嗐，這事情還是因我而起，哦不，因為費米。”
鵑姐把自己打聽費米的真實身份，牽連到任爾東的經過講了出來，此時的她也如履薄冰，只怕孫副總下一刻就把自己叫去辦公室狠批一通呢。
劉德志摸著下巴：“又是這個費米，不管這人是誰，孫濤和喬建彬這兩個人狼狽為奸，真的快要把公司搞黃了！”
他最惱火的就是這兩人把持著TPC公司的實權，發動了烏煙瘴氣的辦公室鬥爭，幾乎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程度，自己縱然迴歸公司官復原職，也始終面臨著末位淘汰的壓力，再次被撤職甚至裁退也只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
“誰說不是呢，我也快……”
鵑姐還想繼續吐槽，但劉德志已經沒有耐心繼續演下去了：“我出去一趟，回頭聊。”
他回了家，從保險櫃裡翻了個行動硬碟出來。
他離職前確實違規下載了一批公司機密資料，裡面不光有兒科事業部“終身提成制”的半年前的全部資料和資料，還有其他部門客情維護費和臨床費的報賬明細等，甚至還包括部分總公司原研藥的研發資料。
當初他只是氣不過被公司所有人落井下石，動了魚死網破的念頭才下載這些資料，TPC總公司監控到這個行為後，曾經私下裡聯絡過他並做出了警告。
他也想明白了，公司也有自己違規違法行賄的證據，真要是捅出去大家都難逃牢獄之災，所以才鎖了起來。
自那以後，總公司也藉著保密培訓的名義做了風險管控，刪除了乾海分公司系統裡的舊賬資料資料，調整了員工許可權。
現在公司內部系統裡留存的都是他離職那段時間的最新資料，就算有關部門來調查，也只會查到其他人違規報賬發放回扣的證據，和他劉德志有什麼關係？
把所有資訊融會貫通之後，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何不與任爾東談談，以交出“終身提成制”的資料為條件，借電視臺的手把喬建彬、孫濤一網打盡，實現利益最大化呢？
只有把這兩人清理出公司，自己才有出頭之日。
他知道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也捲進去。但是這個念頭就像是一顆種子，在他心中生根發芽，飛速成長。
他立刻打電話給鵑姐：“你和任爾東的關係比較親近，可以悄悄跟他遞個話，就說我有個每天隨身攜帶的優盤，就拴在車鑰匙上，裡面有他想要的資料。”
鵑姐不太理解：“為什麼讓我說？你不直接和他談條件嗎？”
劉德志撒謊了：“先試探一下態度，萬一他這段時間又不需要了呢？”
實際上他找了一個優盤，把有關“終身提成制”的資料單獨複製進去，挖好了坑就等著任爾東往裡面跳。
